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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回 红三军入黔 枫香溪传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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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4年5月的乌江,浊浪如奔马般拍打着礁石,溅起的水花在阳光下碎成银珠,又被江风卷着打在人脸上,带着刺骨的凉意。安鸣皋趴在峭壁的灌木丛中,手指深深抠进岩缝里,潮湿的泥土混着血珠从指甲缝渗出,他却浑然不觉。视线穿过摇曳的茅草,江面上穿梭的渔船正收起渔网,而在下游不远处,一艘渡船正破浪而来,船头飘着的旗帜让他瞬间屏住了呼吸。

那不是省军的青天白日旗——那旗帜上的太阳总带着刺目的冰冷;也不是神兵的黄旗——那上面的符咒虽能聚拢人心,却挡不住真枪实弹。这面旗帜是红底镶黄边的,中央绣着镰刀斧头的图案,像一团燃烧的火焰在风中猎猎作响,连湍急的江涛似乎都为它让路。

“那是啥旗号?”身后传来张羽让的低语,带着几分警惕。这位曾经的“神将”早已褪去了绣着符咒的战袍,换上了冉少波教他们用粗麻布缝制的短褂,腰间别着去年从黎纲旅缴获的驳壳枪,枪套被磨得发亮。三天前,冉少波拿着一张手绘的地图找到他们,眼神里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沿乌江侦查,留意一支挂红旗的队伍,他们是专打土豪的红军,可能要过江。”

安鸣皋摇摇头,从怀里掏出用油纸包着的草图,冉少波的字迹刚劲有力:“军师说,红底带镰刀斧头的就是红军。他们打富济贫,军纪严明,比咱们神兵更懂打仗。”他指尖划过图上的红星标记,想起昨天祠堂里的争论——张金银捧着桃木剑跳脚,说“非黄非白的都是妖旗”,要请神坛的法师来“作法驱邪”,却被冉少波冷冷打断:“枫香坝大捷,咱们谁带了黄符?”一句话让满祠堂的人都闭了嘴。

正说着,江面上突然响起“砰砰”的枪声,惊飞了芦苇丛中的水鸟。那艘挂着红旗的渡船遭到岸边民团袭击,子弹打在船板上溅起水花,木屑随着波浪沉浮。安鸣皋眯起眼睛,看见船头一个络腮胡大汉挥着手枪大喊,声音洪亮如雷:“别慌!瞄准射击!沉住气!”他身边的士兵迅速卧在船板上,枪托稳稳抵住肩膀,每一枪都打得民团阵地一阵骚动,很快就把嚣张的火力压制下去。

“是红军!他们真的来了!”安鸣皋激动地拽着张羽让的胳膊,指节都泛了白,“咱们要不要帮忙?军师说他们是朋友!”张羽让紧盯着那面在枪林弹雨中始终不倒的红旗,旗角被流弹撕开了个小口,却依旧倔强地飘扬。他突然一拍大腿:“帮!军师的话错不了!”

清脆的口哨声划破江面,埋伏在峭壁上的二十多个神兵立刻举起步枪,枪口从灌木丛中探出,对着民团背后扣动扳机。“砰!砰!”几声枪响,民团阵脚大乱,他们没想到背后会有埋伏,以为是“神兵显灵”,纷纷扔下枪四散逃窜。有个民团小头目跑得太急,摔进了江边的泥沼里,挣扎着喊“菩萨饶命”,引得神兵们低声发笑。

渡船靠岸时,水花还在船板上流淌。络腮胡大汉第一个跳下来,军靴踩在卵石上发出咯吱声。他看见峭壁上下来的神兵们,虽然衣衫破旧,眼神却透着股狠劲,顿时爽朗地大笑:“好样的!枪法准得很!你们是哪路英雄?”张羽让挠挠头,黝黑的脸上泛起红光,指着安鸣皋:“他读过书,让他说!”

安鸣皋挺了挺胸,把冉少波教的话说得字正腔圆:“我们是德江稳坪的神兵,奉冉少波军师之命,在此接应红军!”大汉眼睛一亮,上前一步握住他的手,掌心的老茧磨得安鸣皋生疼:“冉少波?黄埔毕业那个冉少波?我们找他好久了!我是红三军后卫营的,姓贺,叫我老贺就行!”

当晚,安鸣皋跟着贺营长的队伍向枫香溪进发。月光像流水般洒在山路上,红军战士背着步枪行军,步伐整齐得像一个人,没人念咒画符,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精气神。有个小个子战士脚磨破了,一瘸一拐地落在后面,立刻有个老兵停下来,从背包里掏出绑带蹲下身给他包扎:“忍忍,到了宿营地给你上草药。”远处传来炊事员的吆喝,原来有人的行军锅掉了,几个人笑着围上去帮忙抬起来,没人抱怨,没人责骂。

安鸣皋看得呆了。他见过省军的骄横,抢百姓的东西时比土匪还凶;也熟悉神兵的松散,行军时总有人掉队偷懒。可这支队伍不一样,他们身上有种奇特的凝聚力,像把散落的铁屑吸在一起的磁石。

“小兄弟,你们神兵真能刀枪不入?”贺营长走过来,递给他一块烤得焦黄的玉米饼,香气直往鼻孔里钻。安鸣皋脸红了,咬了口饼子含糊道:“以前信这个,后来军师说,那是骗术。上次打枫香坝,我们靠的是埋伏和战术,不是神符。”他把冉少波教的“三段式伏击”“交替掩护”讲了一遍,贺营长听得连连点头,巴掌拍得他后背生疼:“这个冉少波有真本事!咱们红军打仗,也靠战术不靠迷信,你们找对路子了!”

走到半夜,队伍突然停下。贺营长举起右手,掌心朝前,整个队伍瞬间鸦雀无声。他压低声音命令:“前面三里地有民团哨卡,按老规矩,摸过去偷袭!”安鸣皋看见红军战士们像狸猫一样散开,动作轻得没有一丝声响,钻进树林时连树叶都没惊动几片。他们的“攀崖术”比神兵练的更利落,配合更默契,没等安鸣皋反应过来,前方就传来几声闷响,哨卡的火把应声熄灭,连呼救声都没来得及响起。

“这叫夜袭战术,讲究快、准、静。”贺营长拍着他的肩膀解释,月光照在他脸上,笑容里带着自豪,“以后让冉少波多跟咱们红军学学,保准比画符念咒管用得多。”安鸣皋用力点头,心里对红军的佩服又多了几分。他下意识摸了摸怀里的神符,那张黄纸已经被汗水浸得发软,边角卷了起来,而红军战士胸前的红星徽章,却在月光下闪闪发亮,像缀在衣襟上的星星。

枫香溪的老樟树有合抱粗,枝繁叶茂得像撑开的巨伞,树下挤满了闻讯而来的百姓和神兵。红三军军长贺龙站在临时搭起的土台上,军帽檐下的眼睛炯炯有神,军装袖口磨出了毛边,却挡不住身上那股顶天立地的英气。他刚讲完“打土豪分田地,让穷人过好日子”的主张,台下就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连树上的麻雀都被惊得飞了起来。

安鸣皋挤在人群最前面,看见冉少波站在第一排,平时总是紧绷的脸上难得露出激动的神色,眼神亮得惊人。他身边站着几个红军干部,有的在笔记本上记录着什么,有的在低声讨论,每个人脸上都带着认真的神情。

“冉少波!”贺龙的声音穿透人群,带着爽朗的笑意,“听说你把一群信神弄鬼的神兵,改造成能打仗的队伍了?有两下子啊!”冉少波“啪”地敬了个标准的军礼,动作利落得像年轻时在黄埔军校的样子:“报告军长,只是初步训练。神兵弟兄们苦大仇深,就是缺方法、缺领导,早就盼着红军来指引方向了!”台下的神兵们纷纷跟着喊:“我们要跟红军干!听红军指挥!”

安鸣皋注意到,红军干部跟冉少波讨论战术时,嘴里说的不是“神坛规矩”“符咒威力”,而是“群众基础”“游击战术”“集中优势兵力”。有个戴眼镜的干部叫夏曦,说话慢条斯理却很有力量,他给大家讲“工农苏维埃”,说以后要让百姓自己选代表当家作主,不用再看地主劣绅的脸色。安鸣皋听不懂这些新词,但他觉得心里热乎乎的,好像在黑暗中走了很久,突然看到了远处的光亮。

当天下午,冉少波把安鸣皋叫到祠堂后屋,这里临时成了红军的联络点。墙上挂着张巨大的黔东地图,上面用红笔圈出了许多地名。“你回稳坪一趟,”冉少波的声音压得很低,眼神却异常坚定,“告诉张羽让,立刻带各坛骨干来枫香溪开会。就说红军要跟咱们正式联手,建立根据地,让百姓过上安稳日子!”他从怀里掏出一块红布,上面印着清晰的镰刀斧头图案,“这是信物,比任何神符都管用,让他们看到这个就信你。”

返程路上,刚走到半山腰就遇到了麻烦。张金银带着几个老神兵堵在路口,他们背着桃木剑,怀里揣着朱砂符,脸上带着警惕的神色。“安鸣皋,你小子是不是被妖法迷了心窍?”张金银举着桃木剑,剑尖直指安鸣皋的胸口,“那红布上的怪符号是妖法,会勾魂摄魄的!快把它交出来,我好替你作法驱邪!”

“胡说!”安鸣皋把红布紧紧攥在手里,气得浑身发抖,“红军是好人!他们帮百姓分粮食,打仗靠真本事,比神佛灵验多了!昨天我们还一起打跑了民团,你要是不信,去问张羽让大哥!”

张金银哪里肯信,他认定安鸣皋是被“妖术”迷惑了,掏出桃木剑就要刺过来:“你这执迷不悟的东西!我这‘斩妖剑’是祖师爷传下来的,今天就替神坛清理门户!”安鸣皋猛地从背后掏起步枪,是红军刚配给他的,枪口对准天空扣动扳机,“砰!”一声巨响震得山谷回声阵阵,树叶簌簌落下,张金银吓得手一软,桃木剑“哐当”掉在地上,脸色惨白如纸。

“这才是真本事!”安鸣皋大喊着,枪管还在微微发烫,“冉军师都信红军,你们敢不听军师的话?枫香溪的弟兄们都在学红军战术,谁还信你那破符?”老神兵们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说话。他们怕红军的枪,更怕冉少波的威严。张金银颤巍巍地捡起桃木剑,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我……我们跟你回稳坪,听……听佛主的意思。”

安鸣皋松了口气,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他知道,让这些信了大半辈子神符的老神兵彻底转变观念很难,但只要让他们亲眼看到红军的好,总有一天会明白,真正能救黔东百姓的不是鬼神,而是团结起来的力量。

回到稳坪,张羽让正在祠堂里擦枪,看见安鸣皋回来,立刻迎上来:“怎么样?红军那边真像军师说的那样?”安鸣皋把红布掏出来,又把枫香溪的见闻一五一十讲了一遍,从贺龙的演讲到红军的战术,连战士们帮百姓挑水的细节都没落下。张羽让听得眼睛发亮,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好!这才是咱们该走的路!”

他立刻召集各坛骨干开会。祠堂里烟雾缭绕,有人举着红布信物激动得满脸通红,说要“跟着红旗走”;也有人抱着神符犹豫不决,担心“得罪神灵降灾祸”。张金银缩在角落里,哆哆嗦嗦地说:“那红布是妖物,会让咱们断子绝孙的……”

“放屁!”张羽让猛地一拍桌子,震得香炉都跳了起来。他撸起袖子,胳膊上省军留下的枪伤疤痕清晰可见,“上次枫香坝要是靠你的神符,我这条命早没了!冉军师和安鸣皋都亲眼见过红军,他们说是好人就是好人!明天我带五十个弟兄去枫香溪,谁不去谁是孬种,以后别在神坛混!”

第二天一早,安鸣皋带着张羽让的队伍向枫香溪出发。山路蜿蜒,两旁的杜鹃花开得正艳,像撒了一路的胭脂。走了不到一半,迎面遇到几个背着步枪的汉子,为首的正是印江神兵首领李天保的侄子李禄渊。“我们奉天保大哥的命,去枫香溪见红军!”李禄渊笑着说,黝黑的脸上带着期待,“听说红军打仗比神兵厉害,特地去学学本事!”

安鸣皋心里乐开了花,他想起贺龙军长在枫香溪说的话:“团结起来力量大,神兵红军一条心,就能打倒反动派,让黔东百姓过上好日子!”现在看来,越来越多的人明白了这个道理。

走到半路,天空突然暗了下来,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下来。神兵们慌忙掏出怀里的神符,想找地方避雨,可黄纸早就被雨水浸透,贴在身上软塌塌的,字迹都晕开了。安鸣皋正着急,看见几个红军通信兵冒雨赶路,怀里紧紧抱着文件包,用油布裹得严严实实,雨水顺着他们的帽檐往下流,衣服湿透了也毫不在意。

他跑过去帮忙挡雨,通信兵却笑着摆摆手:“不用,这是命令,再大的雨也得按时送到。”他们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泥水溅到裤腿上也浑然不觉,眼神里的坚定比任何神符都更有力量。安鸣皋心里一动,这不就是比“刀枪不入”更厉害的信念吗?

雨停时,阳光穿过云层洒下来,远处的枫香溪山头上插满了红旗,在绿树映衬下像一片燃烧的火海。冉少波和贺龙正站在山口迎接,两人紧紧握手,爽朗的笑声顺着风飘过来,像认识多年的老朋友。安鸣皋突然觉得,那些红旗比神兵的黄旗更鲜艳,更能让人心里踏实。他摸了摸怀里的红布信物,加快了脚步,山路尽头的光亮越来越近了。

枫香溪的祠堂里,油灯彻夜不熄,灯芯“噼啪”爆着火星,把墙上的人影拉得很长。贺龙、夏曦和冉少波围着地图讨论,手指在德江、印江、沿河的地名上移动,不时低声交谈几句。张羽让、李天保等神兵首领坐在旁边的长凳上,听得聚精会神,连咳嗽都小心翼翼的。

当贺龙讲到“建立黔东革命根据地,让百姓有田种、有饭吃、有衣穿”时,李天保猛地从凳子上站起来,膝盖撞到桌腿发出闷响也没察觉。他黝黑的脸上满是激动,声音都有些发颤:“军长说的,正是我们神兵想干的!只是以前走错了路,靠神符、靠咒语,越打越惨,弟兄们死了不少……”他想起二打印江城时牺牲的李禄昌,眼圈忍不住红了。

贺龙走过去,拍着他的肩膀说:“天保同志,神符救不了百姓,咒语挡不住子弹,只有团结起来闹革命才能救自己。你们神兵有勇气、熟悉地形,这是最大的优势;我们红军有战术、有主张,咱们联手起来,定能让黔东变个天!”冉少波接着说:“我已经让人把各村的神坛改成训练场,以后咱们就练红军的战术,学红军的规矩,把神兵变成真正的革命军!”

安鸣皋被冉少波派去给各村送信,召集神兵来枫香溪参加训练。他背着步枪走在山路上,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既紧张又兴奋。走到印江六井溪时,远远就听见一阵奇怪的喊叫声,走近了才发现,是“七仙女”支队在村口的空地上练“滚刺条”。

文贵弟光着脚踩在铺满荆棘的木板上,尖利的刺扎进脚掌,鲜血顺着脚趾缝流下来,染红了脚下的土地。她咬着牙,额头上全是冷汗,却硬挺着不吭声,身后的几个女神兵也一个个咬着牙往上冲。“住手!别练这个了!”安鸣皋赶紧跑过去拦住她们。

文贵弟抬起头,脸上沾着泥土和汗水,眼神却很倔强:“不练这个,怎么证明对神坛的诚心?打仗哪能不流血?这点苦都吃不了,还怎么报仇?”安鸣皋把枫香溪的事讲了一遍,从红军的战术讲到女战士的英勇,最后掏出红军给的绑带递给她:“红军战士也流血,但他们靠的是包扎伤口、互相救助,不是硬抗。你看这绑带,消过毒的,比神符管用多了!”

文贵弟半信半疑地接过绑带,指尖触到柔软的棉布,又看了看姐妹们流血的脚,突然把怀里的神符扔在地上,用脚狠狠踩了踩:“这破玩意儿,不如学真本事!姐妹们,跟我去枫香溪,学红军打仗!”女神兵们欢呼起来,七手八脚地解下脚上的荆棘,跟着安鸣皋向枫香溪进发。阳光透过树林洒在她们身上,血迹斑斑的脚印留在身后,却像开出了一朵朵倔强的花。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回池坝,宁国学拄着拐杖,带着几个弟兄慢慢走来。他肩膀上的枪伤还没好利索,绷带渗着淡淡的血痕,每走一步都疼得皱紧眉头,却谁也不让搀扶。刚到枫香溪村口,就看见几个红军战士帮着老大娘挑水,有说有笑的样子让他愣住了——这辈子见过的队伍不少,却从没见过当兵的对百姓这么亲。

“宁老哥来了!”冉少波迎上来,扶着他往祠堂走。宁国学看着红军战士帮百姓劈柴、修屋,眼眶忍不住红了:“少波啊,我打了一辈子仗,从保长到神兵,从没见过这样的队伍。以前信神,滥弯坡一仗神没显灵,弟兄们死了一堆;现在信红军,这些娃娃兵才是百姓的救星啊!”他当场让跟来的弟兄把神坛供奉的香炉砸了,换成红军送来的“打土豪分田地”标语牌,“以后这就是咱们的‘神位’!”

冉少波和红军干部一起,在杨氏宗祠办起了培训班,给神兵们上政治课。祠堂墙上,“神坛戒律”旁边贴上了“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红纸黑字格外醒目。安鸣皋第一次听到“阶级”“革命”“苏维埃”这些新鲜词,虽然有些难懂,却明白红军说的“穷人要团结起来跟地主恶霸斗”,跟神兵“灭丁灭粮灭捐”的初衷是一个道理,只是红军把道理讲得更清楚、更实在。

教政治课的是个戴眼镜的红军干部,说话温和却有力量。他问大家:“为什么百姓受苦?不是因为神不保佑,是因为土豪劣绅和军阀把粮食、土地都占了!”有个老神兵嘟囔:“这是命……”干部笑着摇头:“命不由天定,由咱们自己挣!红军就是帮大家挣好日子的队伍!”台下顿时爆发出热烈的掌声,连最固执的张金银都听得直点头。

晚上站岗时,安鸣皋看见贺龙和冉少波在月光下谈话。老樟树的影子落在他们身上,像披上了一层银纱。贺龙说:“少波啊,改造神兵不容易,这些弟兄苦大仇深,有股子狠劲,但迷信思想重,得慢慢来,既要保留他们的勇气,又要破除迷信。你得多费点心。”

冉少波点点头,望着远处各村的灯火:“我打算从各坛选一批骨干,送到红军教导队培训,让他们亲眼看看红军是怎么打仗、怎么做人的,回去后再带动其他人。”安鸣皋心里一动,悄悄凑过去,小声问:“军长,军师,我能去吗?我想学真本事!”

贺龙哈哈大笑,拍着他的肩膀:“好小子,有上进心!明天就跟教导队走,好好学,以后当红军的通信兵!”安鸣皋激动得差点跳起来,他摸了摸胸前的红星徽章——这是红军送的,冰凉的金属却让他心里暖烘烘的,比任何神符都让他安心。

省军的反扑比预想中来得更快。覃礼昆带着一个旅的兵力,气势汹汹地杀向枫香溪,沿途散布谣言说要“荡平枫香溪,剿灭红匪神兵”,还贴出告示悬赏冉少波的人头。消息传到祠堂时,冉少波正在给神兵们讲“伏击战要领”,台下立刻骚动起来。

“快请神符!让法师画‘避弹咒’!”有个老神兵慌了神,手忙脚乱地要去掏怀里的黄纸。安鸣皋“腾”地站起来,声音响亮:“军师说过,靠战术不靠神符!红军教我们的‘诱敌深入’战术,正好用来收拾他们!”他走到地图前,指着枫香溪的峡谷地形,把红军教的伏击要点说了一遍,条理清晰,连冉少波都露出了赞许的目光。

贺龙立刻召集紧急会议,决定兵分三路:红军主力在枫香溪峡谷设伏,占据两侧制高点;冉少波带神兵一部佯装溃败,引诱省军进入包围圈;张羽让、李天保分别带人抄后路,切断敌军的补给线和退路。安鸣皋被分到通信组,负责在各阵地间传递情报,这个任务比当年当“神坛信使”重要多了,他把红军送的信号弹紧紧揣在怀里,心里既紧张又自豪。

战斗打响那天,天刚蒙蒙亮。安鸣皋跟着冉少波的队伍出发,他们故意穿着神兵的旧衣服,举着黄旗冲锋,阵形松散得像没经过训练的农民。省军果然中计,覃礼昆在望远镜里看到这场景,不屑地冷笑:“一群送死的神棍!给我追!”他哪里知道,这些“神棍”的枪法和战术,早已在红军的训练下脱胎换骨。

“快!按预定路线撤退!”冉少波大喊着,指挥神兵们交替掩护。安鸣皋看见他们不再像以前那样一窝蜂乱冲,而是按照“散兵线”展开,利用岩石、树木做掩护,边打边退,枪法精准得让省军不敢贸然追击。有个刚入坛的新兵慌了神,手忙脚乱地想掏神符,立刻被身边的老兵按住:“别丢人!学红军的样子打!神符挡不住子弹,枪法才管用!”

当省军全部进入枫香溪峡谷时,贺龙的信号枪响了——三颗红色信号弹在天空炸开,像盛开的礼花。两侧山崖上,红军和神兵一起开火,子弹像雨点般落下,滚石、手榴弹顺着山坡滚下来,砸得省军哭爹喊娘。覃礼昆这才知道中计,慌忙下令撤退,却发现后路早已被张羽让、李天保堵住,峡谷成了插翅难飞的口袋。

安鸣皋抱着步枪,按照训练的动作趴在岩石后,瞄准一个省军军官扣动扳机。随着枪响,那军官应声倒地,他心里一阵激动——这一枪没有靠任何神符,靠的是红军教的“三点一线”瞄准法。他转头望去,看见文贵弟带着“七仙女”支队,扛着红军送的步枪冲锋,她们的绑腿上还沾着泥土,却跑得比男人还快,枪法也毫不含糊,把几个想突围的省军打得缩了回去。

战斗打得异常激烈,省军虽然装备精良,却被分割包围,成了瓮中之鳖。安鸣皋在阵地间穿梭传递情报,子弹嗖嗖地从耳边飞过,他却一点也不害怕。红军教的隐蔽技巧帮了大忙,他像只灵活的小松鼠,在岩石和树林间跳跃,把敌军的动向及时送到各阵地。当看到冉少波按照红军战术,指挥神兵从侧翼包抄时,他知道胜利就在眼前了。

太阳升到头顶时,战斗终于结束了。峡谷里到处是省军的尸体和散落的武器,神兵们举着红旗欢呼,声音震得山谷都在回响。安鸣皋跟着打扫战场,他捡起一面被打穿的黄旗,布面上的符咒早已被硝烟熏黑,破烂不堪;而旁边插着的红旗虽然也有弹孔,却依旧高高飘扬,红得像燃烧的火焰。

冉少波走过来,拍着他的肩膀说:“鸣皋,记住今天。黄旗挡不住子弹,红旗才能指引方向。真正能保护百姓的,不是神符咒语,是咱们手里的枪,是团结起来的力量。”安鸣皋用力点头,把那面残破的黄旗扔进火堆,火苗“腾”地窜起来,映红了他年轻的脸庞。红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像是在为他们歌唱。

晚上庆功时,祠堂里摆满了百姓送来的饭菜,香气扑鼻。贺龙端着粗瓷碗站起来,声音洪亮:“弟兄们,今天的胜利证明,你们不是神兵,是革命的战士!从今天起,咱们一起建立黔东特区,让百姓都过上有田种、有饭吃的好日子!”冉少波也站起来,高举碗:“跟着红军闹革命,不当神棍当英雄!”神兵们齐声响应,碗沿碰撞的声音、欢呼的声音混在一起,震得油灯都在摇晃。

安鸣皋望着满天星斗,心里像打开了一扇窗,亮堂得很。他想起刚入神坛时,以为画符念咒就能带来希望;后来跟着冉少波学战术,知道了真本事的重要;现在遇到红军,才明白真正的希望,是团结起来改变命运的信念。他从怀里掏出最后一张皱巴巴的神符,轻轻撕碎,纸片随风飘向远方,像送走了一个旧时代。

几天后,安鸣皋奉命回稳坪送信。走到村口,就看见张金银在晒谷场上教孩子们认字,黑板上用白石灰写着红军教的“打土豪分田地”,字迹歪歪扭扭却很认真。见安鸣皋回来,张金银红着脸走过来,挠着头说:“鸣皋啊,以前是我糊涂,总以为神符能救命。现在才知道,红军讲的道理,比神符实在多了。你看,这些字孩子们认得多起劲!”

安鸣皋笑了,他知道,黔东的天要变了。那些曾经靠神符寻找慰藉的百姓,正在红军的红旗指引下,慢慢挺直腰杆;那些被迷信束缚的神兵,正在变成真正的革命战士。枫香溪的星火,已经点燃了整个黔东的山林,而这团火,将越烧越旺,照亮无数穷人的路,直到把整个中国都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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