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你娘!
皇帝这副面孔,到底要干嘛?
孙可望心里暗骂一句。
刚才对着文秀和能奇还和风细雨,怎么轮到我们,就变天了?
孙可望心里七上八下,忍不住偷偷用胳膊肘碰了碰旁边的李定国。
李定国虽然面上还能保持镇定,但垂在身侧的手也不自觉地握成了拳,手心里全是冷汗。
朱启明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这两个紧张得快要同手同脚的半大孩子,脑子转得飞快。
孙可望,刺头一个。
李定国,看着就靠谱…
都是好苗子啊。
要是搁以前,肯定直接扔军队里,盼着他们成大将军。
可现在嘛…老子有南山营了。
南山营靠的是啥?
是训练手册,是参谋部,是后勤体系,是思想教育…
是靠一整套规矩,不是靠哪个天降猛男!
把他俩塞进南山营?
孙可望这性子,怕是三天就能跟教官打起来。
李定国嘛…
估计能适应,但那名将的棱角,会不会被磨平了?
说到底,我现在不缺能按手册打仗的连长营长。
我缺的是…
能理解我到底想干啥的人。
南山营是锤子,规矩,硬。
但天下事,不是光靠锤子就能解决的!
这四人可是拜把子兄弟…
要是全塞进一个系统里,过几年怕不是要自成山头?
不行不行,得把他们分开。
鸡蛋不能放一个篮子里,兄弟也不能放一个锅里。
孙可望这小子,野性难驯,得找个能镇得住他的。
秦良玉…
老太太治军严,威望高,正好磨磨他的性子。
西南那边情况复杂,也需要他这种带点‘匪气’又能打的人。
李定国…
心思重,得放在眼皮子底下。
留在身边,我亲自调教。
看看他到底是不是那块料,能不能理解我的想法…这可是个未来的帅才,不能浪费了。
刘文秀和艾能奇嘛…
一个去管仓库,一个当保镖。
既人尽其用,也让他们和两个哥哥分开发展。
就这么办!
分开养,看表现,是龙是虫,看他们自己造化。
我给你们平台,给你们机会。但路怎么走,看你们自己。
书房里安静得针落可闻。
只有那巨大的“琉璃窗”透进的阳光在地上缓慢移动。
这沉默,对于前途极度不确定的孙可望和李定国来说,简直比挨鞭子还难受!
孙可望的呼吸都不由自主地粗重了几分,李定国则下意识地挺了挺原本就笔直的脊梁,像是在迎接命运的审判。
就在这时,一直静立旁观的秦良玉,忽然上前半步,对着朱启明躬身道:“陛下。”
她的声音不高,却像一颗投入静湖的石子,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朱启明抬眼看去,眼中带着询问。
秦良玉目光平静地扫过孙可望和李定国,那眼神仿佛能穿透皮囊,直抵心底,让两人都不由得心神一凛。
她缓缓开口,声音带着沙场老将特有的穿透力:
“陛下,老身观此二子,野性未驯,然筋骨强健,眼神有光,非是池中之物。孙可望性虽桀骜,却有统御之雏形;李定国沉默少言,然心有丘壑,隐有将略之基。皆乃可堪雕琢之材。”
老太太的意思很直白,这两个小狼崽子,是两块好材料!
一个能当头狼,一个肚子里有货,都是能成器的料子!
就看陛下您,打算怎么打磨了!
孙可望和李定国屏住呼吸,竖起了耳朵,紧张地等待着最终的裁决。
秦良玉话锋一转,继续道:“陛下求才若渴,欲开万世之基业,正需此等历经磨难、根骨奇佳的苗子。然良材美玉,亦需因材施教,置于合适之境,方能成器。或置于行伍,以铁血磨其心性;或近随圣驾,以天威塑其忠魂。如何安置,方能最大限度激发其潜能,使其锋芒为我所用,而非伤及自身,此中分寸,还需陛下圣心独断。”
秦良玉这番话,说得是滴水不漏,却又把该点的都点透了。
她等于给皇帝递了把梯子:
陛下,好材料在这儿了,怎么用,您来定。
是扔进军营里捶打,还是留在身边熏陶,都行。
关键是得把他们的尖刺磨成刀刃,别让刀口对着自己人。
这话简直说到了朱启明心坎里!
既肯定了他的眼光,理解了他的顾虑,还把最终拍板的权力恭恭敬敬地还了回来,顺便连具体选项(军营\/御前)都替他摆好了。
朱启明长舒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老太太能在朝堂和沙场之间屹立不倒,这份眼力和说话的艺术,简直是炉火纯青!
“老将军所言,深合朕心!”
朱启明抚掌笑道,他重新看向孙可望和李定国,目光变得锐利而深沉,带着一种让他们几乎不敢直视的压迫感。
“孙可望,李定国。”
“罪民在!”两人心头一紧,齐声应道,声音都带着点细微的战栗。
“你们二人,与他们不同。”
朱启明指了指旁边有了着落的刘文秀和艾能奇,“朕在你们眼里,看到了不甘,看到了野性,也看到了……连你们自己都可能没察觉的潜力。”
他的话如同洪钟,震彻心扉。
孙可望下意识地昂起了头,李定国的唇抿得更紧。
“但潜力,需要正确的引导和严酷的磨练,才能转化为真正的能力。”
朱启明站起身,走到两人面前,他身形伟岸,如山岳般伫立,“如何安置你们,朕,需要好好思量一番。”
他故意停顿,目光在两人脸上来回扫视,看着他们因为不确定性而紧绷的身体和闪烁的眼神。
孙可望的倔强和李定国的隐忍,在这一刻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在朕做出最终决定之前,”朱启明终于开口,给出了一个过渡性的安排,“孙可望!”
“罪民在!”孙可望一个激灵。
“你暂随秦老将军车驾,返回通州大营!”朱启明目光凛然,“秦老将军治军之严,天下闻名!你那身野骨头,先放在老将军麾下,好好敲打敲打!体会一下什么叫做真正的军纪如山!磨不掉你这身刺,就别想在朕这里出头!听明白没有?”
去秦良玉军中?
孙可望心底一沉,这意味着离开京城,离开可能的权力中心,去吃苦头,被“敲打”?
但看着皇帝那不容置疑的眼神,和旁边秦良玉那不怒自威的面容,他深知这不是商量。
一股不屈的傲气涌上心头,他用力一抱拳,倔强道:“罪民……遵旨!定当谨遵秦老将军教诲!绝不给陛下丢脸!”
他心里暗道:敲打就敲打,小爷还怕你不成!正好学点真本事!
朱启明点点头,对他的反应还算满意。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李定国身上。
“至于李定国……”
他略一沉吟,心中已有决断。
他太喜欢这小子了!
甚至喜欢到想学张献忠那样把他收为义子,但自己堂堂天朝上国皇帝,这样搞,吃相未免难看了点,再说朝堂的老爷们也不是吃素的!
但有个地方相当合适啊,张家湾!
既能让这小子得到最严格的管教,又能让他接触到新军的核心,还能绝了外界的闲话。
“王承恩。”
“老奴在。”
“取朕的令牌来,”朱启明对王承恩吩咐道,随即目光落回李定国身上,“将他送至张家湾南山大营,亲手交予护圣夫人。传朕口谕:此子暂充作夫人身边小厮,一应起居杂事,皆可差遣。朕要他跟着夫人,多看、多听、多想,学的不止是行军打仗,更要学明理知义。夫人准了,他才能回来见朕。”
李定国脑子“嗡”的一声!
护圣夫人王翠娥!
那个他在通州客军大营里,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神仙人物!
大营里的老兵油子们提起她,个个都是又敬又畏,语气玄乎得很。
说她是美艳绝伦,却又武力值爆表,是陛下身边最锋利的刀。
更传说她曾与陛下并辔而行,仅率两千五百南山营,就如神兵天降,两度打穿皇太极的中军大营!
那是何等风采?
简直不像凡间女子。
现在,皇帝竟要把他扔到这位“女元帅”手底下,从一个最低等的小厮做起?
这……这比跟着秦老将军,似乎更加让人头皮发麻!
秦老将军是威严,是规矩,而这位护圣夫人,在传言里几乎带着点神话色彩,其手段可想而知。
但在无边的惶恐之下,一丝莫名的兴奋,在他心底悄然滋生。
“是!罪民……遵旨!”
李定国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深深叩首。
前途绝非坦途,但这机遇,恐怕普天之下也独此一份了!
就连秦良玉也深深看了皇帝一眼,心下顿悟:原来陛下属意于此。
将李定国交给那位传奇的护圣夫人王翠娥!
这位夫人虽是女流,却执掌天子亲军南山营,是皇帝绝对的心腹,地位超然。
她出身底层,由她来调教同样出身寒微的李定国,再合适不过。
更妙的是"充作小厮",赋予了王翠娥绝对的权力,也彻底断了李定国任何的侥幸心理。
朱启明看着眼前这四个命运各异的少年,深吸一口气,朗声道:
“记住你们今天的话,记住朕给你们的这个机会。朕不管你们过去是谁,从今天起,你们就是大明的子民!抬起头,挺起胸,学着做一个对家国有用的人!只要你们不负大明,不负朕,”
他顿了顿,目光如炬,扫过四人年轻而稚嫩的脸庞,大手一挥:
“朕,绝不负你们!”
皇帝掷地有声的承诺,如同惊雷,又如同暖流,猛然撞进四个少年的心扉。
一种被称为“尊严”、“希望”和“归属感”的东西,在他们胸中疯狂滋长和激荡!
秦良玉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心中波澜起伏。
这位年轻的皇帝,收拢人心的手段,真是直指要害!
经此一番,这四个锋芒毕露的少年,怕是忠诚不二,再也难生二心了。
“王承恩。”
“老奴在。”
“带他们下去,按朕的吩咐,各自安置。”
“老奴遵旨。”
四人再次叩首谢恩,跟着王承恩,心思各异地离开了书房。
当他们走出那扇门,重新站在西苑明亮的阳光下时,都有一种恍如隔世、脱胎换骨的感觉。
书房内,朱启明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对秦良玉无奈地笑了笑:
“老将军,朕这番红脸白脸唱得可还成?这几个小崽子,可真不让人省心。”
秦良玉微微一笑,笑容里带着几分由衷的敬佩:“陛下以诚待之,以威临之,张弛有道,何须刻意‘唱戏’?雏鸟心已系于陛下,归巢可期。至于难题……陛下今日之安排,已显圣心烛照。孙可望需烈火锻打,李定国需静水深流。假以时日,必见分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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