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诚发抱着儿子，听完钟诚毅的话，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他张大了嘴巴，半晌才结结巴巴地问道：“妈……妈当真这么说？她……她当真这么绝情？连亲孙子都不要了？”
钟诚毅冷哼一声：“不然呢？你以为妈是跟你开玩笑的？”
“妈都让你跟大嫂把婚离了，大哥，你就听妈一句劝，痛快点把婚离了呗！”
“我看妈这次是铁了心了，她对大嫂的意见，那可不是一般的大！”
钟诚发一听这话，脸也拉了下来，抱着钟鸿庆的手紧了紧，语气里充满了不爽和委屈。
“不就是前几天李红娟嘴馋，没忍住，喝了给老二媳妇周明丽炖的那碗破鱼汤吗？”
“妈的气性怎么就这么大？她至于为这点小事跟我计较到现在吗？”
“还非得逼着我离婚，现在连亲孙子都不认了！”
钟诚发越说越觉得憋屈，声音也拔高了几分。
钟诚毅翻了个白眼：“那你就去找你媳妇儿呗！反正看现在妈这个态度，媳妇儿和妈，你只能选一个！”
他拍了拍钟诚发的肩膀：“我说大哥啊！媳妇儿和妈哪个重要，你可得搞清楚啊！”
他说完就转身要回去，却被钟诚发一把拉住了。
“老三，你别走！”钟诚发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你还没娶过媳妇儿，你不懂！”
钟诚毅被他拽着，眉头皱得死紧，不耐烦地想甩开。
“大哥，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跟我说这个？”
钟诚发却死死抓着他不放，声音带着一丝哀求：“我要是真离了，我身边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了！”
“你看看妈现在这态度，她巴不得我去我老丈人家入赘呢！”
“到时候，她还能管我再娶一个？我怕是得打一辈子光棍！”
钟诚发越说越激动，抱着钟鸿庆的手都在抖。
“我这不就完了吗？孤家寡人一个，以后谁管我？”
钟诚毅听着他大哥这颠三倒四的话，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他看着钟诚发那副可怜巴巴又窝囊的样子，心里也是一阵无名火。
“那你想怎么办？”钟诚毅憋了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一句。
他叹了口气，甩开钟诚发的手：“反正我是不知道怎么办了。大侄子，还给你。”
钟诚毅说完，头也不回地就往院子里走，那背影，带着几分决绝和厌烦。
院门“吱呀”一声被他带上，又很快恢复了寂静，只剩下钟诚发和钟鸿庆父子俩。
钟鸿庆被这连番的变故吓坏了，紧紧抱着钟诚发的脖子，小声抽噎着。
他小手揉了揉瘪瘪的肚子，怯生生地说：“爸爸，我饿……”
钟诚发一肚子的火气没处发，听到儿子这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没好气地瞪了钟鸿庆一眼：“饿饿饿！就知道饿！”
“谁让你刚才在厨房里不叫奶奶的？啊？”
“你要是乖乖叫了奶奶，说不定现在就在屋里吃香的喝辣的了！”
钟诚发压低了声音，却带着浓浓的火药味：“你活该！饿死你算了！”
钟鸿庆被他爸一吼，吓得一哆嗦，眼泪又“唰”地下来了。
他带着哭腔，委屈巴巴地说：“妈妈……妈妈和舅舅他们都说……都说奶奶是坏人……她……她不是我奶奶……我不想叫她奶奶……”
小孩子的声音在夜风里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刺耳。
钟诚发听了这话，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真恨不得扬手再给这小兔崽子两巴掌！
但他看着儿子哭得通红的小脸，和那双满是恐惧的眼睛，扬起的手，终究还是没落下去。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抱着钟鸿庆，满心憋屈和无奈，悻悻地转身，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再说那李红娟，自从被钟诚发“送”回娘家，日子可就一点都不好过了。
她刚回去的时候，脸上还勉强挤着笑，跟她爹妈撒谎。
“爸，妈，我这不是寻思着好久没回来看你们了嘛，就回来住几天，陪陪你们。”
她娘家人也不是傻子，看着她两手空空地回来，脸上就有点不好看了。
要知道，以前李红娟回娘家，哪次不是大包小包地从钟家往这边搬东西？
吃的、穿的、用的，跟蚂蚁搬家似的，没少往娘家划拉。
这次倒好，人回来了，东西影儿都没一个。
结果呢，李红娟这一住，就不是“几天”那么简单了。
眼瞅着她在娘家待着不挪窝，她那个当家的哥哥李大江和嫂子王红香，脸上的不乐意就越来越明显了。
王红香尤其嘴碎，明里暗里地就给她脸色看。
“哎哟，这姑奶奶是打算在我们家扎根了？”
“天天白吃白喝的，当娘家的粮食是大风刮来的不成？”
李红娟心里憋屈，嘴上却不敢说什么。
为了少挨点白眼，她也只能在娘家拼命多干点活儿。
洗衣做饭，喂猪砍柴，能搭上手的，她都抢着干，比在婆家的时候还勤快。
就指望着能堵住哥嫂那张不饶人的嘴，免得被他们嫌弃得太厉害。
过了几天，钟诚发倒是来了一趟李家。
李红娟的爹妈一看见女婿上门，还以为他是来接闺女回去的，脸上顿时多云转晴，忙不迭地张罗。
“诚发来了啊！快进屋坐！红娟，快给你男人倒茶！”
李红娟她妈笑得脸上的褶子都开了花。
没想到，钟诚发在老丈人家里，坐立不安地吃了一顿午饭，嘴里含含糊糊地搪塞了几句场面话。
“妈，我就是来看看红娟，看她在这儿住得习不习惯。家里头……家里头还有点事，我得先回去了。”
说完，连口热茶都没喝利索，就脚底抹油似的，一个人溜了。
李红娟她爹妈看着钟诚发匆匆离去的背影，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僵住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啊？”李红娟她妈愣愣地问。
王红香在旁边撇了撇嘴，阴阳怪气地开口了：“还能怎么回事？八成是两口子闹别扭，被人撵回来了呗！”
李红娟她爹脸色也沉了下来，瞪着李红娟：“红娟！你老实跟我们说，你跟诚发到底怎么了？”
李红娟被她爹娘和哥嫂盯着，脸上火辣辣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能怎么说？说她被婆婆赶出来了？说她男人窝囊废不敢吭声？
那不是更丢人！
她只能咬着牙，继续撒谎：“没……没什么，就是……就是我跟诚发吵了几句嘴，脾气上来了，就回来了。”
这话一出，娘家人更是炸了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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