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色光轨的尽头没有界膜，只有一片没有边际的灰白色空间。这里没有上下左右，没有时间流逝，飞船驶入时，所有仪器都失去了作用，舷窗外的七彩光流被灰白色吞噬，逐渐变成最原始的能量粒子。
“起源之点的法则开始生效了。”零感觉到自己的银灰色选择之力正在分解，“我们正在‘去具象化’，就像水变成水蒸气。”
莱安的绘图笔突然失去了实体，化作一道悬浮在他掌心的光痕。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左臂，暗紫色的鳞片正在消退，露出原本的肤色——影蚀体的印记正在消失。
“别担心。”零的手握住他的光痕手掌，她的银灰色长发也在变淡，“书灵说这是‘变回原始形态’，不是失去。”
飞船最终在一片漂浮的灰白色平台上着陆，平台上刻着无数模糊的符号，像是所有宇宙文字的雏形。莱安等人走下飞船时，发现自己的衣物和武器都已消失，只剩下最基础的形态，力量则变成了体内流动的温热能量，无法再具象化使用。
符的长袍和文字头发也不见了，他看起来像个普通的少年，只是胸口还留着那块空白的印记。“感觉……很轻松。”他试着活动手指，“没有文字束缚，反而更自由。”
平台中央，一道黑色的裂隙正在缓慢扩张，裂隙里传来细微的低语，那是法则独裁者残留的执念在嘶吼：“回归绝对秩序……回归绝对秩序……”
裂隙周围的灰白色空间正在被染成黑色，那些原始能量粒子接触到黑色区域后，竟开始互相吞噬，形成一个个不稳定的能量球——那是界蚀最原始的形态。
“这里的界蚀是‘可能性的恐惧’。”莱安突然明白了，“法则独裁者害怕宇宙有太多可能性，才想用绝对秩序扼杀它们。”
零走向裂隙，伸出手触碰黑色区域。令人惊讶的是，她的指尖接触到的地方，黑色竟开始消退，露出下面灰白色的原始能量。“原始形态的能量没有属性，”她的声音带着惊喜，“界蚀在这里无法扭曲任何法则，因为这里还没有法则。”
符也学着她的样子伸手，胸口的空白印记突然发出微光。他感觉到一种陌生的情绪在心底升起——那是看到能量球互相吞噬时的心疼，是想要阻止它们的冲动，不需要文字解释，却无比清晰。
“这就是……同情？”符的眼睛湿润了，“原来它不需要被记录，只要存在过，就永远在那里。”
莱安体内的温热能量突然开始流动，他没有试图将其具象化，而是任由能量顺着心意涌向裂隙。当能量接触到法则独裁者的低语时，低语突然变成了困惑的呢喃：“为什么……不选择绝对秩序……”
“因为绝对秩序就像只有一种颜色的画，”莱安的声音平静却有力，“没有对比，没有变化，最终只会变成一片空白。”
他的能量与零、符的能量交织在一起，在裂隙上方形成一个由三道光痕组成的符号——那不是任何已知的文字，而是三个互相缠绕的圆圈，代表着不同存在的共存。
这个符号沉入裂隙的瞬间，黑色区域开始剧烈收缩，法则独裁者的执念发出最后的咆哮：“你们会后悔的！多元共存终将导致混乱！”
“混乱也是可能性的一部分。”零的能量温柔地包裹住咆哮的执念，“就像我们失去过力量，却因此学会了依靠彼此。”
黑色裂隙最终完全闭合，灰白色的空间恢复了平静。平台中央，一道七彩的光泉喷涌而出，光泉中浮现出无数闪烁的光点——那是所有被界蚀影响过的宇宙残片，此刻都以原始能量的形态重新连接在一起。
莱安感觉到体内的能量开始回归具象化，但这次，他的暗紫色影蚀之力中带着零的银灰色光芒，零的源力里也融入了他的影蚀印记。符的胸口不再空白，那里多了一道淡粉色的光痕，不需要文字，所有人都能明白那是“同情”的意思。
平台边缘，一艘熟悉的光轨飞船缓缓浮现，船身上的七彩光轨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明亮。莱安回头望去，起源之点的灰白色空间正在逐渐变得多彩，无数新的符号从光泉中诞生，像种子一样飘向界隙海的各个角落。
“我们该回家了。”零握住莱安的手，她的瞳孔里倒映着光泉的七彩光芒。
符笑着摇摇头：“我要留在这里。”他指了指那些飘向远方的符号种子，“这些新的可能性需要有人引导，而我终于明白，最好的引导不是记录规则，是陪着它们一起成长。”
飞船驶离起源之点时，莱安最后看了一眼那个灰白色的空间——它已经变成了一片绚烂的星云，符的身影站在星云中央，正用手轻轻触碰一颗刚刚诞生的符号种子。那颗种子绽放出青金色与暗紫色交织的光芒，像极了烬的锻造之火与影蚀之力的共生。
青铜日志的最后一页自动翻开，上面没有任何文字，只有一道由所有宇宙残片光轨组成的完整圆环。莱安的绘图笔轻轻落在圆环中央，选择之针终于停止了旋转，与绘图笔融为一体，化作一道七彩的光痕，永远留在了日志上。
界隙海的各个角落，曾经被界蚀污染的界膜正在修复，不同宇宙的法则符号像朋友一样互相问候：镜像宇宙的倒影与本体举杯，共生宇宙的藤蔓缠绕上法则图书馆的书页，起源之点的新符号种子在所有界膜间生根发芽。
光轨飞船最终停在了一片熟悉的星空下——那是莱安和零的起源宇宙。舷窗外，七重星系的光芒温暖而明亮，选择者们正在用新的色彩绘制光轨，那些光轨不再遵循单一的规则，而是自由地交织、融合，形成前所未有的图案。
“结束了？”零靠在莱安肩上，轻声问道。
莱安望着窗外不断延伸的新光轨，笑了：“不，是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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