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啸天带来的消息，如同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夏宸心中激起了层层涟漪。
太子夏启怀疑三皇子夏明是刺杀事件的幕后黑手！
这个猜测，与夏宸之前的判断不谋而合。
看来，这位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以“贤名”着称的三皇子，其城府之深，手段之狠，远超众人的想象。
“方大人，太子殿下……可有何凭据？”夏宸沉声问道。他知道，这种指控，若是没有确凿的证据，是极难扳倒一位皇子的，尤其是一位正得圣眷的皇子。
方啸天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无奈：“殿下，此事……太子殿下也只是怀疑，并无实证。三皇子行事极为谨慎，几乎没有留下任何把柄。而且……他如今颇得陛下赏识，又主动介入调查，想要找出他的破绽，难上加难。”
夏宸默然。他明白方啸天的意思。在没有绝对把握之前，任何针对三皇子的行动，都可能打草惊蛇，甚至引火烧身。
“不过，”方啸天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太子殿下虽然没有直接证据，但也发现了一些……值得推敲的疑点。”
“哦？愿闻其详。”夏宸立刻来了兴趣。
“太子殿下遇刺之时，护卫虽然拼死抵抗，但刺客武功之高，配合之默契，显然是经过精心训练的死士。这种规模和素质的死士，绝非寻常势力所能培养。而纵观京中各方势力，有能力在短时间内调动如此力量，并且敢于对储君下手的，屈指可数。”
方啸天顿了顿，继续分析道：“四皇子夏昭虽然有动机，但他刚刚经历淑妃之案，势力大损，且被禁足于王府，严加看管，想要在此时策划如此周密的刺杀，几乎不可能。二皇子夏渊远在边关，鞭长莫及，且他若真想动手，也无需等到现在。”
“排除这些人之后，剩下的……便只有那些平日里隐藏极深，或者……拥有特殊背景的势力了。”方啸天的目光变得深邃，“而三皇子夏明，其母族虽然只是寻常官宦之家，但他本人……却与江湖上一些神秘组织，以及……某些前朝遗留下来的隐秘势力，似乎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江湖组织？前朝遗势力？
夏宸心中一凛。他知道，这个世界的“江湖”，并非前世小说中那种快意恩仇的浪漫之地，而是充满了血腥杀戮和利益纠葛的灰色地带。而那些前朝遗留下来的势力，更是如同潜伏在阴影中的毒蛇，时刻准备着颠覆现有秩序。
如果三皇子真的与这些势力有所勾结，那么他拥有培养死士的能力，以及刺杀太子的动机，就完全说得通了。
“方大人可曾查到，三皇子与哪些江湖组织或前朝势力有染？”夏宸追问道。
方啸天苦笑着摇了摇头：“殿下，这些都只是太子殿下的猜测和一些捕风捉影的线索，并没有确凿的证据。那些江湖组织和前朝势力，行事极为隐秘，想要抓住他们的把柄，难如登天。而且……他们一旦被逼急了，恐怕会做出更加疯狂的事情。”
夏宸明白，方啸天所言非虚。对付这些亡命之徒，必须慎之又慎。
“所以，”夏宸看着方啸天，缓缓说道，“太子殿下的意思是……希望本殿能……助他一臂之力，共同对付三皇子？”
方啸天郑重地点了点头：“九殿下明鉴！太子殿下知道，您虽然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但实则……胸有丘壑，智虑深远。而且……殿下此次救驾之恩，太子殿下更是感激涕零。他相信，在这场储位之争中，您……会是他最值得信赖的盟友。”
“盟友……”夏宸咀嚼着这两个字，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与太子结盟，共同对付三皇子，这无疑是一个充满诱惑的选择。一旦成功，他不仅能彻底清除一个潜在的巨大威胁，更能在这场夺嫡之争中，占据有利地位。
但同时，这也是一个充满风险的选择。三皇子夏明既然敢对太子下手，其隐藏的实力和底牌，必然非同小可。与他为敌，无异于与虎谋皮。
更重要的是，夏宸并不想完全依附于太子。他的目标，是那至高无上的皇位，甚至是……那虚无缥缈的“天帝”之位。太子，可以是他的盟友，但绝不能成为他的主宰。
“方大人，”夏宸沉吟片刻，开口道，“太子哥哥的信任和看重，本殿心领了。对付三皇子，本殿自然义不容辞。只是……此事关系重大，牵一发而动全身，我们必须从长计议，谋定而后动。”
他没有直接答应结盟，也没有拒绝，而是选择了一种更为稳妥的说法。
方啸天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察的失望，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他知道，这位九皇子心思深沉，绝非三言两语便能轻易说动。
“殿下所言极是。”方啸天点头道，“太子殿下也是这个意思。他希望……能与殿下建立一条稳固的秘密联络渠道，互通有无，共同应对未来的变局。待时机成熟，再……再联手行动。”
“如此甚好。”夏宸微微一笑，“本殿与太子哥哥，本就是兄弟，理应守望相助。方大人可代本殿转告太子哥哥，请他安心养伤，朝堂之事，有父皇和诸位大臣在，定能稳住大局。至于三皇子那边……本殿也会多加留意，若有发现，定会第一时间知会太子哥哥。”
他这番话，既表达了合作的意愿，又没有做出任何实质性的承诺，将主动权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
方啸天何等精明，自然听出了夏宸的弦外之音。他心中虽然略感遗憾，但也知道，能争取到这个结果，已经实属不易。
“多谢九殿下体谅。”方啸天再次躬身行礼，“末将定会将殿下的话，一字不差地转告太子殿下。日后殿下若有任何差遣，末将万死不辞！”
夏宸点了点头，亲自将方啸天送出了清凉殿。
看着方啸天远去的背影，夏宸的眼神变得愈发深邃。
与太子夏启之间，初步的“共识”算是达成了。虽然这种“共识”还很脆弱，充满了互相试探和利益算计，但至少……为他争取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外部环境，以及一个可以利用的强大助力。
接下来，他要做的，就是继续提升自己的实力，同时，暗中调查三皇子夏明的底细，寻找他的破绽。
他有一种预感，这位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三哥，将会是他未来道路上，一个比四皇子夏昭更加难缠的对手。
而那本神秘的手抄册子，以及其中记载的“龙脉气运”和“运朝”之秘，或许……才是他最终能否在这场残酷的九龙夺嫡中胜出的关键所在。
“福爷爷，”夏宸转身对一直侍立在旁的福安说道，“替我准备一些……关于本朝历代先帝祭祀大典的详细资料，越详细越好。另外……再帮我留意一下，宫中……是否有关于‘星象’、‘占卜’或者‘阵法’之类的……古籍或记载。”
他决定，从这些看似不相关的领域入手，继续探索那“龙脉气运”的奥秘。
他相信，只要自己掌握了足够的力量和信息，就一定能在这场波谲云诡的棋局中，找到属于自己的那条……通往巅峰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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