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怜魔女那平静而又充满了血泪的控诉如同一柄重锤狠狠地敲击在每一个人的心上。整个论剑大典的会场陷入了一片死寂，只有她那悲怆的声音在回荡。
当她讲述完最后一个字时所有人的目光都如同利剑一般齐刷刷地射向了高台之上那个脸色已经变得如同死人般惨白的洛无尘。
“一派胡言。”
在死寂了良久之后，洛无尘终于发出了一声色厉内荏的怒吼。
“你这妖女，为了报复我无尘剑阁当年的正义之举竟敢在此编造如此恶毒的谎言来污蔑我的清白。”他指着幽怜魔女，义正言辞地喝道“你说我为了《神兵图录》而屠你满门。可有证据？”
他很自信。
当年的事情，他做得天衣无缝。所有的人证，都已经被他灭口。所有的物证，也都被他销毁。
光凭这个妖女的一面之词根本不可能定他的罪。
“证据？”
苏沐云闻言笑了。
“洛阁主你想要证据我便给你证据。”
她缓缓地抬起了手。
“楚萧然。”
楚萧然会意，他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他先是对着幽怜魔女深深地鞠了一躬。那躬身之中包含了无尽的愧疚。
然后，他才转过身面向了在场的所有天下同道。
“我楚萧然无尘剑阁首徒。”他的声音，充满了痛苦与决然“愿以我的道心，我的神魂起誓。幽怜姑娘方才所言，句句属实。当年的灭门惨案我，便是参与者之一，也是最大的罪人。”
他竟是当众承认了自己当年的罪行。
“轰。”
他这番话无异于在已经沸腾的油锅之中，又扔进了一块炸药。
如果说幽怜魔女的控诉，还只是“一面之词”。
那么楚萧然这个无尘剑阁自己人的“反水”其分量，就完全不同了。
“你……你这个逆徒。”洛无尘气得浑身发抖，他指着楚萧然怒骂道“你竟敢，与魔道妖女同流合污来污蔑你的师尊。你……你简直是欺师灭祖。”
“师尊？”楚萧然惨然一笑“我早已不配再称您一声师尊了。”
“我知道光凭我一人之言，还不足以让您认罪。”
“那么这些东西，又是否足够呢？”
他说着从储物戒中取出了一枚，又一枚的记忆晶石。
这些都是他在这半年之内冒着生命危险从那些当年参与了灭门惨案，却因为各种原因，而心生悔恨的剑阁的执事与长老的脑海之中偷偷拓印下来的。
他将那些记忆晶石一一激活。
一道道充满了血腥与罪恶的画面在半空中浮现而出。
有洛无尘在密室之中，与血魔宗的长老秘密交易的画面。
有他威逼利诱让门下弟子去执行那肮脏任务的画面。
有他在得到了《神兵图录》之后，露出了那贪婪而又狰狞的笑容的画面。
人证物证俱在。
铁证如山。
洛无尘看着那一幕幕，他自以为早已被埋葬在时间长河之中的罪证被赤裸裸地展现在了全天下人的面前。
他那张伪善的面具终于再也戴不住了。
他的身体晃了晃。
他的道心在这一刻彻底崩溃了。
“不……不是的……这不是真的……”他喃喃自语仿佛疯了一般。
而台下那些原本还对他抱有一丝幻想的各路宾客。
此刻看向他的眼神已经只剩下了最彻底的鄙夷愤怒，与不齿。
那个他们敬仰了上百年的“君子剑”。
原来只是一个比魔道，还要虚伪，还要残忍的衣冠禽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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