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泽在狼刃带人撤走之后,也火速骑着小黑赶回曙光城。
返回曙光城时,天已经微微亮了,还离得很远,众人就闻见了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
往日散发着木香的木质城墙,此刻布满焦黑的灼痕和深深的爪印。
靠近东门的一段甚至整个坍塌,碎石和断裂的木材混合着凝固的血液,堆积成一片狼藉。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无法散去的血腥味,混合着烟火气、草药味和泥土的腥气,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孟泽有些抖。
他想过这场战斗可能会非常惨烈,但没想到居然在狼刃部落大部分兽人都还没到的情况下,就打成这样子。
城外还能行动的兽人们沉默地穿梭着,像是一群疲惫的工蚁。他们小心地搬开断裂的木梁和石块,寻找着可能被掩埋的同伴,无论是活着的,还是已经冰冷的。
狐昭靠坐在一段相对完整的墙根下,他那身简甲几乎成了碎布条,被干涸和新鲜的血液浸透,紧紧贴在身上。
他花白的胡须被血块黏连在一起,一条腿不自然地扭曲着,显然是断了。
但他那双总是闪烁着精光的狐狸眼此刻依旧锐利地扫视着周围,手里握着沾满血污的弓,随时准备着起身再战。
狐乐正跪在他身边,用清水小心地擦拭他脸上的血污,眼泪无声地往下掉。
“哭什么……”狐昭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镇定,“清点……伤亡,组织人手……加固……临时防线……快去!”
他每说几个字就要喘息一下,但指令依旧清晰,“跟大家说,再撑一撑,孟泽大人应该马上就回来了。”
狐乐抹了把眼泪,“那么久了,他们是不是……”
“别胡说。”狐昭瞪了狐乐一眼,“孟泽那小子心眼子比我还多,我都没死他更死不了,放心吧。”
他话音刚落,城墙上突然响起一声嘹亮的号角声。
“孟泽大人,回来了!”
这一声呼喊,如同在死寂的泥潭中投入了一块巨石。
所有在废墟间麻木忙碌的兽人,动作都顿住了。
他们几乎是同时抬起头,朝着号角声指引的方向望去。
孟泽下马的时候,脚还没踩稳,就被扑面而来的血腥味呛得一阵反胃。
他看见一个年轻的豹族战士趴在地上,怀里紧紧护着一个小兽人——小兽人还在微微颤动,泣不成声。
那豹族的尾巴已经断了,毛上全是干涸的血。
他走过去,俯下身,伸手摸了摸那豹族战士的额头。
冰冷。
已经死了很久了。
小兽人仰起头,愣愣打量了孟泽许久,这才哇地哭出声,“孟泽大人。”
孟泽弯腰捞起小兽人,将他抱在怀里。
等把孩子抱起来的时候,他才看见小兽人的腿被齐齐咬断了,创伤处扎着筋绳,阻止血流。
说到底,孟泽也才20岁,曾经见过的最血腥的场面就是远远看过几次兽人之间的战斗,直面死亡的时刻几乎没有。
而现在,断肢残躯就在身边。
生理性的恶心和心理上的悲伤让孟泽的大脑几乎不会运转了。
想吐,想痛哭。
“阿泽。”辛奇的声音在孟泽的脑海中响起来。
孟泽感觉到辛奇在脑海中抱着自己。
这样从脑海中传递过来的温暖,让孟泽稍微找回了一些理智。
孟泽压着眼泪,“现在还能动的兽人,懂医的,跟着阿峤救治伤员,不懂的,跟着夜杉石翼运送伤员。”
此刻他是最不能脆弱的,如果他哭了,其他兽人的情绪可能会受到影响。
他必须支棱起来。
他掐着自己的掌心,在心里给了自己三个数的时间。
辛奇用积分在系统那里买了神识拥抱的功能,在脑海中抱着孟泽,一下一下地抚慰着孟泽。
他们不能在众人面前拥抱,但可以以这样的方式相依。
孟泽看着众多兽人悲伤的面孔,叹了口气。
跟自己一样,兽人们都没想到跟虎兽人的第一次交手就惨烈成这样。
他们是直面战争现场的人,比孟泽清楚对抗狼刃的艰难。
孟泽清楚,不能让这一战打倒大家,他急急在脑中组织语言。
“我知道大家很累,很痛,失去了很多亲人、朋友。”他的语气沉重下来,带着真挚的哀悼,“他们的牺牲,我们永远不会忘记!”
话锋一转,他的声音再次变得昂扬,“但现在,还不是认输的时候。活着的人,要带着他们的那一份,更好地活下去。我们要治好伤员,安葬死者,然后——重建我们的家园,让我们的曙光城,比以前更坚固,更强大。”
他指向那坍塌的城墙,指向弥漫的硝烟,“今天他们没能摧毁我们,以后,更不可能!”
孟泽环视着聚过来的兽人,露出一个笑容,“放心,我已经找到对付他们的办法了。”
孟泽的回归和坚定的话语,像是一剂强心针,让兽人们重新燃起了斗志,原本有些混乱的场面开始变得有序起来。
辛奇这才走到孟泽身边,轻轻捏住了孟泽的手。
孟泽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你去小桃源,我去找狐昭。”
现在根本不是难过的时候。
这才第一次跟狼刃交手,现在就认输也太早了点。
这才哪到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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