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玫的心猛地一紧,这个水咸味中混杂着腥味。
倒像是是在水里放了很多很多盐,又煮了鱼。
得益于她经常在辛果那里蹭饭,这味道实在不像做饭的盐味。
这就怪了。
随后桶里的水向一个方向流去,在某个低洼位置很快就被土壤吸收了。
这本来没什么奇怪的,帐篷里有的地势高有的地势低,但水在低洼位置会存一会儿才被土壤吸收,这样的吸收速度,太异常了。
风玫走向水洼的地方,她一摸泥土就发觉了异常——
指尖触到的,是比普通泥土更为湿滑的质感,风玫向下挖了一段距离,一股腥咸味穿了出来。
是这里了。
越往下,腥味越浓。
在向下挖了不小的距离后,泥土突然坍塌,砸在一个小小的兽皮棚上。
泥土坍塌的瞬间,风玫本能地往后一跃,空气中腥味更浓,混杂咸湿而微苦的味道。
坍塌的洞很大,风玫跳下去,看见了一个跟她身高差不多高的石缸。
斜对着石缸,开着一个通风口,口上闷着一个兽皮,兽皮经过特殊的处理,似乎可以过滤掉咸味,因此她刚才什么都没发觉。
“哗啦。”
就在风玫还在观察这个洞的情况时,石缸里突然传来动静。
一只紫色的肉条攀了出来……
……
另一边,孟泽和狼刃坐在折叠桌前,还在下着象棋。
两方人马已经许久没有沟通了,在赌约落成之后,孟泽和狼刃就在专注下棋。
孟泽不说话,完全是因为脑海中的系统已经吵得快炸了。
曙光城的伤亡和战况在被系统实时传递回来。
孟泽知道这一战会很惨烈,但没想到虎兽人的战斗力能强到这种程度。
而且在上次用过火攻之后,他们立刻调整了战术,准备了防火的兽皮,火能产生的作用不大了。
敌人最可怕的点就是逆天的学习能力和迭代能力。
孟泽执棋的手有些抖。
白狮和狐昭那边都在苦熬,现在只能寄希望于风玫和痕痕能找到狼刃的软肋,狼刃能自行撤兵。
“现在知道害怕了?”狼刃轻柔开口,伸手去摸孟泽的头。
孟泽没抬头就用鞭子将狼刃挥开,皱着眉看向狼刃。
狼刃此刻正顶着和邬峤有八成像的脸,笑得温柔。
孟泽扔下象棋,侧头看向已经包扎好的邬峤,“阿峤,快让我看看你的脸洗洗眼睛,狼刃这张脸太脏了。”
打不赢还骂不赢吗。
邬峤已经包扎好了伤口,此刻站在辛奇身旁,听见孟泽叫自己,他抬手拍了下孟泽的头。
系统的播报邬峤和辛奇也能听见,说不着急是不可能的。
但是越是这种时候,越得表现得淡定。
“冷了?”邬峤温温柔柔看着孟泽,“没事,我们很快就能回去的。”
邬峤巧妙地用询问解释了,孟泽为什么抖。
孟泽捏了捏自己的手心,强迫自己冷静。
狼刃笑眯眯看着孟泽,从身上脱下兽皮衣,“喏,冷的话,我的衣服给你。”
兽皮衣上沾染着冷腥的味道,像是突然把他淹进了海洋之中,窒息感瞬间将他缠绕。
孟泽向后一靠,抓过辛奇的手闻了闻。
阳光的味道。
活过来了。
“小家伙,你太低估我的兽人们了,他们的战斗能力,很强。”狼刃见孟泽嫌恶自己的衣服也不生气,只抿嘴笑,“现在认输,乖乖跟我回去好了。”
孟泽吐槽的话还没说出口,苗苗突然骑着阿隼从天空俯冲下来,“祭司大人!父亲!不好了!”
孟泽心中一喜,看向空中的苗苗。
……
十分钟前。
风玫被身后突然探出的肉条吓了一跳,从腰间抽出骨刀。
那只“肉条”呈现出一种不祥的、仿佛淤血般的暗紫色,表面光滑湿润,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它缓慢而无力地搭在石缸边缘,软绵绵地垂落下来。
风玫屏住呼吸,紧握着骨刀,小心翼翼地靠近。她没有感觉到攻击性,只有一种近乎死亡的沉寂和虚弱。
她凑近石缸口,向内望去——
石缸内部比外面看起来更深,底部同样积着浑浊的咸水。
而在水中,盘踞着一只她从未见过的生物。
它主体是一只长满了疙瘩的肉球,肉球四周连接着好多肉条,肉条扭曲怪异无力地漂浮或蜷缩着。
肉球中间的黑色眼睛盯着风玫,让风玫没由来地有些害怕,拿匕首的手都有些抖。
这东西很大很大,风玫确信靠自己无法带走他。
“你带不走他。”
一道嗡嗡的声音从头顶传下来,风玫下意识挥出骨刀,对方只轻轻侧头就躲过了攻击。
“我是孟泽的朋友,信不信由你。”对方声音冷峻。
“这是什么?”风玫沉声问。
对方将石刀扔回风玫脚边,“我不认识,这也是我第一次见这个东西,但是孟泽应该认识,带不走这东西,你可以试着带回去一根肉条。”
“这东西死了便死了,没死你们有了肉条也好回去研究怎么利用这玩意儿对付狼刃。”
风玫没在对方身上感受到恶意,立刻捡起骨刀。
肉球生物似乎听懂了两人的对话,抬起了肉条,主动递到了风玫眼前。
风玫割掉肉条的过程很顺利,在她准备离开时,肉球生物用另一根肉条缠住了风玫的脚。
风玫看向肉球,肉条指了指洞旁一个大袋子。
“让我带走?”
肉球眨了眨眼睛,表示肯定。
风玫背着那根沉甸甸、不断渗着粘液的紫色肉条,以及那个同样不轻的大袋子,从地洞里爬出。
刚出来,一股浓烈血腥味便扑面而来。
她抬头望去,瞳孔骤然收缩。
一大一小的帐篷几乎早已不复存在,破碎的兽皮门帘混合着凝固的血液黏在帐篷的木头支柱上。
地洞口前唯一的出口处,一个高大的、浑身浴血的身影,如同磐石般矗立在那里,背对着她……
是阿厉。
在阿厉脚边是风玫带来的其他狼兽人和马兽,狼兽人和马兽都不完整了,肢体被扔得到处都是,除了他们还有两个奄奄一息的虎兽人、一个野猪兽人。
“阿厉!”
阿厉维持着狼人形态,跪在地上,手里抓着木棍。
一道深可见骨的爪痕从他的右肩一直撕裂到左腰,皮肉翻卷,鲜血如同小溪般不断流淌,将他下半身的毛发完全浸透。
他的左臂不自然地扭曲着,显然已经骨折,仅靠肌肉勉强连接。
腹部有一个触目惊心的血洞,是被虎爪抓透的。
他还在呼吸,内脏随着呼吸掉了出来。
风玫含着泪去捂阿厉的伤口,但怎么也堵不住鲜血。
阿厉的半张脸已经被虎兽人抓烂了,他想笑但扯不动嘴角,只得费力地抬起一只手抓着风玫的手腕,“小玫花,快走吧。”
风玫这才抬头看向阿厉。
阿厉抬手虚虚遮在风玫眼前,“别、丑。”
两人说着话,远处传来混杂的脚步声和嘶吼声,风玫侧头,发现是一些守在熊兽人部落的虎兽人发现了他们,正往回跑。
“像风一样,奔跑吧。”阿厉沙哑的声音在风玫耳边响起。
阿厉翻起手腕,用唯一干净的皮肤蹭了蹭风玫的脸,随后将风玫背过身。
“小玫花,我们要的自由和爱就在前面,奔跑吧。”
风玫只觉得身后被轻轻一推。
她化为白马,背着从地洞里背出来的肉条和大袋子,飞快地向曙光城跑。
风刮在脸上,吹走了她的眼泪和他不小心蹭上来的血。
这场战斗会有死亡,奔向自由会有死亡。
可是花会开,风会吹,春天很快就会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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