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药不会让人直接致死，却会一天比一天虚弱，拖上个三五年才没命，且即便是最好的大夫来了，也不会在脉案上发现异常。
王氏正咳嗽着，听人说楚弘益来了，立马来了精神，伸手就要拉楚弘益的胳膊。
“老爷，你总算来看妾身了！”
楚弘益不耐烦地扯开袖子，问：“我问你，你进宫几次，看到嘉和妃娘娘，觉得她的变化大吗？”
提到楚云裳，王氏就恨得牙痒。
“变化当然大，她都不认娘家了！”
“别整那些个没用的，我问你，她的容貌变化大吗？”
王氏还在嘲讽，楚弘益索性吼了她一句：“云霓下个月参加小选，我这可都是为了你的女儿！你要是再不好好说话，我以后都不来了！”
听说女儿要入宫，王氏先是大惊，随即又大喜：“云裳那样的都能入了陛下的眼，若是云霓进宫，岂不是能封贵妃！”
倘若她的女儿被封妃，她不就顺理成章地让楚弘益抬为正妻！
总不能说贵妃娘娘还是个庶出吧！
王氏心里想得很美，楚弘益却还在问：“云裳的容貌变化大吗？”
“她能有什么变化？不过就是脂粉打扮的罢了！再加上宫里华贵的衣裳首饰，若是云霓扮上，定然比她更美！”
楚弘益越来越搞不清楚，为什么自己印象中的女儿，会跟大家描述里的女儿差距这么大。
想不清楚，便打算找个小妾看看卸妆和上妆的差别到底有多大。
但两个小妾都很圆滑，说妾不会化妆，妾本来就是这个样子，还是让三小姐化妆给老爷看吧。
楚弘益就把楚云霓叫来，让她展示一下化妆术到底有多神奇。
楚云霓的化妆术比楚云裳还高明，她当着楚弘益的面把脸洗干净，楚弘益看了一眼，嗯，没长开的毛孩子，但也挺清秀。
接着楚云霓又在脸上涂涂抹抹半个多时辰，再转过来，虽然脸还是那张脸，但整个人就是不一样了。
可即便如此，楚弘益仍然能认出眼前的是自己的女儿。
但美人图上的人，楚弘益是半点儿想不起到底跟楚云裳有哪儿像。
琢磨了半天，楚弘益觉得——应该是衣服和首饰的原因。
要是楚云霓也有那么漂亮的衣裳首饰，说不定美貌还要再上一个档次。
再加上皇帝都说了，是先有的美人赋，才有的美人图，皇帝都把楚云裳吹上天了，后面谁敢说她姿色平平！
纠结许久的心结终于想通了，楚弘益觉得他真相了。
王氏还在后院儿等着楚弘益把自己抬正，没想到却等到前面传来阵阵喜乐声。
王氏撑着虚弱的身子坐起来，问伺候的徐嬷嬷：“前面是在办什么喜事？”
徐嬷嬷不忍心告诉她真相，却也知道瞒不住：“是……是老爷娶继夫人进门。”
“什么？”王氏不信：“他的继夫人不是我吗？我给他生了四个孩子，他不是应该把我扶正吗？”
徐嬷嬷抹着眼泪说：“这是陛下赐婚，想来老爷也是没办法吧？”
王氏一口血喷出来，心里说不出的懊恼。
楚弘益哪里是没有办法，只怕他是从没想过要把自己扶正。
否则前面那么多机会，为何他全都视而不见！京城里唯一没有被扶正的平妻就只有她一个，楚弘益这是在打王氏一族的脸呐！
再想到自己忽然病得莫名其妙，王氏心里更加难过。
“只怕我也时日无多了……徐嬷嬷，帮我安排一下，我想去见见云锦。”
王氏太了解楚弘益了，对于没有利用价值的人，他下手向来果断无情。
“云锦此生所托非人，已经很惨了，我得去看看她。”
最起码，她的手里还有嫁妆，分一部分出去补贴楚云锦，她的日子不至于过不下去。
徐嬷嬷不敢说自己根本出不去院子门，只能安抚说等一等，等家里办完喜事，总有机会请大小姐回来。
然而楚弘益的骚操作一波接一波，头一天刚娶了新媳妇过门，第二天就把王氏名下的儿女全都过继到崔氏名下。
不光如此，还写了一封信告诉楚云裳他再婚的事儿，又递了牌子，说要让崔氏进宫给她见礼。
楚云裳捏着信读了几遍都蒙了，问常嬷嬷：“我这个爹，脑子没病吧？他娶媳妇，让新媳妇进宫给我请安？他拿我当老封君呢？”
常嬷嬷嘲讽道：“楚大人家里的规矩一向混乱，这种事也就是他才能做得出来。”
反正闲着也是无聊，楚云裳便答应见崔氏一面。
两日后，崔氏进宫，楚云裳开着系统，忍不住跟姐姐们说：“她的气质……好熟悉啊！”
谈允贤：“像我。”
吕雉：“嗯！”
妲己：“没错！”
褒姒：“就是！”
崔氏三十多岁，长得不是特别漂亮，但就给人一种腹有诗书气自华的感觉，整体气质让人十分舒服。
楚云裳跟她说了几句话，也觉得这个女人很聪明，很有想法。
楚云裳：“可惜啊，这么聪明的女人，偏偏跟楚家搅合在一起，将来的生活……唉！”
田秀英：“没办法啊，这就是女人的命，命不由己。”
崔氏喝了半盏茶，忽然话锋一转：“其实这桩婚事臣妇本来没有想法，但陛下赐婚，臣妇也不能抗旨。”
“本宫也听说，你之前寡居三年，一直在庄子上清净度日。”
“臣妇还教了几个学生。”
说到学生，崔氏脸上的笑容终于真挚起来：“她们都是农户的女儿，交不起束修，也不都是聪慧的孩子，但，不管怎样，她们都有学知识的权利，娘娘觉得呢？”
楚云裳扬了扬眉毛，这话听着可不像这个时代的女子能说得出来的话。
不过楚云裳也没有跟她对暗号的意思。
“陛下开办女校，也是这个意思。”
崔氏忽然起身，对着楚云裳郑重跪拜：“臣妇有一事相求娘娘帮忙。”
楚云裳赶忙让人把她扶起来：“有什么话坐着说，如今名义上你可是我继母，你这么一跪，让外人怎么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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