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陆家小院。
陆霄凛一脸担心地看着苏念卿：“好了，霄凛，别担心，我就是去了解情况，另外霄凛我想学车，到时候去买辆车回来，这样我上下班也方便。”
“好，这事我来安排。”陆霄凛看着苏念卿上了警卫员开的吉普车，朝卫生所而去。自己也坐上了车，直奔京市医学院。
苏念卿通过沈清婉的关系很快在卫生所找到了当时负责王桂香生产的赵医生：“赵医生，我想问一下王桂香生下的那个孩子的情况。”
赵医生是认识苏念卿的，直接带着她找到了当时的护士，要了相关的病历本，“苏同志，你看看，所有的记录都在这里。然后就是我记得那孩子是她父亲张卫国过来接走的，接走的当天，护士们还在讨论这事，因为当天下午，张招娣跑到医院闹，说她妹妹丢了，当时是好几个医生护士作证，才完事的，当天张卫国就又被送到医院，是胸口被刺了一刀。”
苏念卿听到赵医生说的话，查看了病历本，那上面写着，孩子出生时体重才1.8公斤，各项评分都很低，后面还得了肺炎，以及检查出先天性心脏病，出院的时候，肺炎都没有完全好，这样的一个孩子如果好好养着，可能还能活，但是按照赵医生的说法，张招娣后面来医院闹，说明那孩子被张卫国丢了，所以很可能那孩子就已经没了。
那另外她在站台看到的那个孩子是什么情况，她道过谢，将病历本递给了护士，走出卫生所，看了看这周围的地形，思考着什么。
上车的时候，警卫员看到苏念卿的神色，关心地问了句：“苏同志，你怎么了？”
苏念卿看着眼前的警卫员，他们经常外出，是不是更熟悉周围的地形，试探性问了句：“小李，你知道这周边哪里人流量大吗？或者有什么福利院吗？”
小李沉思了一下：“有，离这大概二十分钟路程就有一个火车站，福利院的话也有一个，苏同志要不吗？”
“去看看，先去福利院吧!”苏念卿确定了一下，还是决定去看看。
然后很快他们就到了福利院，苏念卿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复杂情绪，抬手敲响了门环。
过了好一会儿，一个穿着洗得发白旧工装头发花白的老妇人打开了门，她眼神有些浑浊，带着戒备打量着门外气质不凡的苏念卿和她身后的吉普车。
“您好，请问是福利院的院长吗？”苏念卿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温和而恳切，“我姓苏，想向您打听点事情。”
老妇人迟疑地点点头：“我是。同志，你有什么事？”
“院长您好，”苏念卿斟酌着措辞，“是这样的，昨天我在京市医学院附近的公交站台，看到一个大约三岁左右的小女孩，穿着很单薄，小脸冻得发青，在向人乞讨。孩子看着……特别可怜，像是饿坏了也冻坏了。我担心她是走失的，或者……”她顿了顿，观察着院长的表情，“我听说这附近有个福利院，就想来问问，院里最近有没有孩子走失？或者，有没有符合这个年纪、特征的孩子？”
院长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她下意识地避开了苏念卿关切的目光，看向地面，声音干涩：“没有。我们院里的孩子都看管得好好的，不会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
这个回答太快，太斩钉截铁，反而显得刻意。
苏念卿的心沉了沉。院长回避的眼神和生硬的否认，几乎印证了她最坏的猜想——那个孩子，很可能跟福利院有关，甚至可能就是从这里被“放出去”或者“带出去”的！福利院知道她的存在，却不想承认！
“院长，”苏念卿的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持，“那个孩子真的很小，这么冷的天，就穿那么一点，光着脚在冰冷的地上走，脚都冻裂了。她饿得直发抖，伸手讨要东西的样子……看得人心都碎了。如果她真是走失的，或者有什么难处，早点找到她的家人或者把她接回来安置好，才是对孩子负责，您说对吗？”
她的话像针一样刺在院长心上。老妇人布满皱纹的脸上肌肉抽动了一下，显出几分挣扎和痛苦。
她抬眼飞快地瞟了苏念卿一眼，又迅速垂下，嘴唇嗫嚅着：“同志，你……你是个好心人。但是……但是有些事情，不是我们能管的。”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深重的无奈和恐惧，“那孩子……唉，她命苦。你还是……别问了，赶紧走吧。”
“命苦？”苏念卿敏锐地捕捉到这个词，立刻追问，“院长，您认识那个孩子对不对？她是不是经常在那一带？她是不是……姓张？” 她紧紧盯着院长的眼睛，不放过一丝一毫的变化。
听到“姓张”两个字，院长浑身明显一颤，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惊惧，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事情。
她慌乱地摆手，声音都变了调：“不！不姓张！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快走！别给院里惹麻烦！”
她一边说着，一边就要关门，动作仓促又带着强烈的抗拒，仿佛苏念卿和“张”这个姓氏本身就是巨大的灾厄。
“院长！”苏念卿眼疾手快，一把抵住门板，语气也带上了一丝急切，“您知道什么对不对？告诉我！那孩子是不是被张家遗弃的？是不是张招娣把她带走了？或者……是张卫国把她丢到这里的？” 她必须问清楚！这关系到她家人的安全！
院长的力气出奇地大，或者说，是恐惧给了她力量。她死命地推着门，浑浊的眼里甚至涌上了泪花，带着哀求：“求你了，同志！快走吧！别问了！那些人……那些人我们惹不起啊！会害死人的！会害死院里的孩子的！” 她的话语破碎，充满了绝望。
“那些人？哪些人？张招娣吗？还是张卫国？”苏念卿的心跳如擂鼓。院长口中的“那些人”和她的恐惧，无疑指向了张家，可张家据她所知就是农村一个很普通的家庭，按理没有这么大能耐才对。
就在两人僵持，院长几乎要崩溃时，苏念卿敏锐的第六感让她猛地转头，
福利院斜对面，一棵光秃秃的老槐树下，一个瘦小的身影正畏畏缩缩地躲在那里！
正是昨天公交站台那个乞讨的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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