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襄子问其故，闻豫让如此苦心只为 ** ，大为感动，谓左右：“智伯已死无后，此人犹为其主 ** ，乃天下贤士。杀之不义，我当避之。”
遂命释豫让，并自此小心防范。
豫让未弃 ** 之志，虽友人劝其释恨：“你曾侍范氏、中行氏，何以独对智伯如此忠贞？”
豫让答：范氏、中行氏以平凡之态待我，我亦以平凡之心报之；独智伯以国士之礼相待，我必以国士之行报之。
友人复劝：以子之才，若全力辅佐赵襄子，必受重用，何不待机而动，待其深信于你再图之？
豫让笑言：为新君而背旧主，乃君臣大义之失。我欲杀赵襄子，非为个人恩怨，实为彰显君臣之道，成败非所计。若为赵襄子臣，却怀刺杀之心，是为不忠。我明知难为而为之，欲使后世不忠之臣羞惭。
赵襄子愈敬豫让，令卫士保密其行踪，倍加小心防范。
然豫让终寻得赵襄子行迹，匿于桥下待之。
惜乎，二次行刺未果，据传豫让杀气使赵襄子之马惊，赵襄子即悟：必是豫让。
赵襄子命卫士搜桥下，果得豫让，复擒之。
赵襄子初无意杀豫让，但虑其再行刺，加之侍卫力劝，终决意处置豫让。
然在下令前，豫让有一请，愿赵襄子赐其外袍，使其以剑毁之。言如此，虽不能亲手刃赵襄子，亦算对智伯有所交代。
赵襄子感豫让之忠义，遂解袍予卫士。
豫让碎袍后，大呼：“吾终可报智伯矣！”遂拔剑自刎。
自此，豫让成天下义士之楷模，名垂青史。
“君忧臣劳、君辱臣死”，亦成天下义士忠臣之信念。
……
正因如此，虽明知项燕欲借比剑之事与高景生隙，魏王神色稍霁。
此乃当时世人对于“义”之观念与风气。
魏王设宴款待项燕，项燕感念魏王情义，因魏王之故而与高景比剑，此举无论何地皆说得通。
高景亦不唐突询问魏王之意……
魏王巴不得秦楚、秦燕交恶，如此魏国方能多存一时。
项燕再激高景：“莫非高景惧之？畏败于我，欲为懦夫乎？”
“无妨，我等仅以剑术切磋，为宾客助兴耳。”
焰灵姬紧握高景之手，急声道：“若因我而令魏王不悦……”
高景急止之，以眼神示意。
焰灵姬悟，缄口不言。
高景笑曰：“剑术切磋，添兴于宾，亦无不可……”
项燕精神焕发：“请魏王下令，取我等佩剑来！”
“且慢！”高景道。
项燕冷笑：“反悔了？不敢应战？高景，你的名声就这么不堪一击？”
高景摇头微笑：“项将军，你我皆是沙场宿将，精通兵法，所学乃‘万人敌’之术。如今却要比试剑术，传出去岂不贻笑大方？
匹夫之勇对国家无益，我高景不屑为之。我手中有三万精兵，乃我亲手训练。项将军不妨也出三万，我们各领一军对阵，这才符合‘万人敌’的身份。项将军意下如何？”
“若项将军有所顾虑，我可再退一步。将军带五万兵，我以颍川翟地为赌注，将军则以丹阳为注，如何？”
大殿内骤然寂静。
秦楚曾有三百年和睦，联姻结盟，誓约子孙万世不相害。只因两地虽邻，却有大山相隔。秦国吞并巴、蜀后，局势逆转。巴蜀之地居高临下，秦楚之战中，楚国屡处下风。韩国设立颍川郡后，秦国攻楚更添一路。简而言之，秦国如今攻楚，可经巴蜀直下陈地，或自颍川经丹阳推进。昌平君叛秦时，便是先断颍川之路，再占陈地，截断秦军后路。李信大军因此撤退，却在郢陈遭伏击，全军覆没。陈地已失，丹阳必须紧握！
只要颍川安定，丹阳在手，即便昌平君叛秦，秦军亦不致损失惨重。然秦国正全力攻赵，高景不便此时与楚交恶……
幸而，有人自动送上借口！
以颍川翟地赌楚国丹阳，两军对决？
高景此言一出，殿内众人皆陷沉思：此乃高景权宜之计，还是早有筹谋？
“翟地乃颍川富庶之地，项将军莫非看不上？”高景故作惊讶，“还是说，五万对三万，项将军仍无胆应战？这可难办了……”
高景故作迷惘，挠头对焰灵姬笑道：“三万对三万都不敢，怎的五万对三万反而胆怯了？我是否该再退让，让他率十万大军来战？”
焰灵姬依偎着他，乐道：“君上，人家害怕，您就别难为他了。”
“谬言！”
高景认真地捏了捏焰灵姬的脸颊，正色道：“项燕将军乃楚国栋梁，战功赫赫，怎会是胆小之辈？”
焰灵姬讶异：“真的？那将军有何战功？”
“嗯……容我想想。”
高景佯装苦恼，思索片刻道：“蕞之战时，项燕将军曾率十五万大军，迎战桓齮七万兵马……”
“赢了？”
“呃……”高景挠头，“似乎未能取胜。”
焰灵姬拍手笑道：“十五万对七万都未能胜，难怪他不肯应战君上……”
两人笑语盈盈，项燕面色铁青，浑身颤抖。
他与姬丹精心布局，以机密为由，说服魏王，限制赴宴人数。
姬丹以太子之尊赴宴，仅带一人，项燕更是孤身前来，意在诱使高景带上最强战力黑白玄翦，削弱其护卫。
宫外伏兵便可趁机清除高景随行。
然而高景未带黑白玄翦，反携 ** 而来，局势突变。
一计不成，再生一计，项燕遂提出比武。
虽不能直取其命，但若能令其重伤、丢脸或试探其实力……
本以为已将高景逼入绝境，不料局势逆转，项燕反 ** 入绝境。
此刻若拒绝，日后恐难再掌兵权。
“高景，我应了！”
项燕冷声道：“三万对三万即可，只是口说无凭。”
高景眯眼笑道：“将军不考虑一下？”
项燕冷喝：“无需！”
“也好！”
高景笑对魏王道：“还请魏王做个见证。”
魏王似有所悟，笑道：“自然，寡人与燕国太子皆愿作证。”
高景笑言：“当年赵国攻燕，燕王求救于秦，以太子为质，方得保全。秦王念及太子丹之情，礼遇有加，而太子丹却……”
魏王与太子虚与委蛇作证即可！
高景之言未尽，但众人皆明其意。
太子丹未受胁迫便逃，信誉何在？
高景岂会信任此人。
燕太子丹怒喝：“高景，你欺人太甚！我誓与你决一死战！”
高景无奈地向魏王示意。
魏王瞥了太子丹一眼，默然不语。
他内心已坚决，断不会应允燕太子丹这等背信之人的任何誓约。
否则一旦应允合纵，他反悔燕国撤离，魏国岂不孤军面对秦国？
……
不顾太子丹，魏王即刻为二人立下誓约，并加盖魏王玺印。
双方商定，一月后在颍川与楚交界之地，各领三万兵马正面交战，以胜负决高下。
赌资乃颍川翟地与楚之丹阳。
项燕冷漠地盖上自己的印鉴，按下指纹。
高景亦盖上“大良造”之印，按上手印，焰灵姬在旁执其手，助其拂去印泥。
誓约既定。
项燕这才启齿，冷笑言：“据我所知，高景先生似乎无权定翟地归属吧？”
高景是否有权定翟地归属？
魏王似乎也才意识到此节，未再询问高景。
高景云淡风轻道：“将军还是先顾好自身吧！”
项燕冷笑回应：“我项氏封地众多，与丹阳君易地不难！先生则不然，据我所知，先生并无封地吧？”
高景含笑点头：“秦王欲赐，我未取。”
项燕未追问高景拒封原因，只道：“誓约既立，高景先生若无法践约，只怕要以命相抵！
不过项某不会取你性命，届时你便是我项氏之人。”
“呵呵，多谢项将军……就不劳挂心了。”
高景笑言，向焰灵姬伸手。
焰灵姬浅笑，自怀中取出一卷帛书，恭敬呈予高景。
他执帛书一角，轻摇，道：“此乃秦王令，其上言明，将军若胜，翟地便赐予将军！”
望着眼前摇曳的帛书，隐约可见其上秦文与秦王玺印……
项燕如坠冰窖，寒意侵骨！
这一切皆在高景筹谋之中！
就连此战，亦被他提前洞悉，否则何来如此针对性的王令？
那自己的挑衅……是否亦在他的算计里？
望着笑容可掬、温文尔雅的高景，项燕心生不安，一丝恐惧悄然升起……
“誓约既定，高景先行告退。”
高景笑而施礼：“多谢魏王款待，太子丹，鞠武先生，后会有期。项燕将军，一月后再会！”
礼毕，高景揽焰灵姬腰肢，笑步而出。
身后，项燕面色苍白。
魏王神色复杂，带着决绝。
姬丹气得浑身发抖，咬牙切齿。
鞠武轻叹，神色愈显疲惫。
……
离魏王宫，登马车。
焰灵姬依偎高景，娇笑道：“这一切皆在你预料之中，对不对？”
高景略作思考，言道：“稍有偏差，但比我预想中顺利许多。”
焰灵姬环绕着高景的颈项，娇笑道：“嘻嘻，刚才真吓坏我了，还以为我让你为难了呢……都准备道歉了呢。”
“啪！”
高景重重拍了她臀部一下，正色道：“若我真需用你的命来赔罪，那样的我，也不配你相随！”
焰灵姬轻嗔一声，抬头凝视高景，满目柔情几乎满溢——火媚之术悄然施展。
“咳——”
高景干咳一声，收敛心神，道：“别闹，事还未了。”
“哦！”
焰灵姬依偎在高景怀中，片刻后问道：“倘若输了，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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