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律宫深处,幽火摇曳,孽镜石投下惨白光影。白袍鬼修微微躬身,面具下的声音依旧清寒:“大人,那灵界小子……真能取回封魂石吗?虚冥诡域毕竟是苏倾寒的地盘,若那女人突然苏醒,只怕——”
崔苍梧放下茶盏,胖脸上笑意淡淡,眼底却掠过一丝冷光。“放心。”他轻抚膝上“冥律玉圭”,律道灵光于指尖流转,“那小子身怀鬼道之心——魂天教余孽的圣物。有它在,别说是虚冥诡域,便是鬼界九幽尽头,也畅通无阻。”
他站起身,踱步至孽镜前,镜面灰雾翻涌,映出倒悬山巅的画面——青衫男子与紫发女童并肩而立,封魂石三色光晕流转。
崔苍梧冷声低笑:“魂天教当年独霸鬼界,三大鬼帝皆为其臣,那是何等风光?幸亏那场大战,魂天教灰飞烟灭,圣物散落,才有我等今日出头之机。”
白袍人与黑袍人对视一眼,齐声附和:“大人所言极是。魂天既灭,圣物蒙尘,如今鬼界三足鼎立,正是我酆都律域乘势而起之时。”
崔苍梧负手而立,胖脸上笑意深沉,律道灵光映照下,仿佛已将整个鬼界棋局握于掌心。“待我得到封魂石,灰魔大人计划便可继续——届时,灵界、鬼界,皆在我手。”他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野心,“魂天教的遗产,终将成为我崔苍梧登临绝巅的踏脚石。”
孽镜幽光闪烁,照出三人森然笑容,仿佛已看见那场席卷两界的风暴,正在倒悬山巅悄然酝酿。
黑袍人肥硕的脸上渗出细汗,声音压得极低:“大人,灵界如今风云骤变。武灵城、天尊城甚至一些隐世古族,都在向通道入口集结。崔玄镜大人虽强,可阴律司孤军深入,一旦被灵界主力合围,恐怕……拖不了多久。”
崔苍梧闻言,却朗声笑起,胖手轻抚冥律玉圭,眸中幽光闪烁:“时间……差不多了。”他转身望向孽镜,镜中灰雾翻涌,映出蚀日峡谷战火纷飞,“灰魔大人在各大势力安插的暗子,也该发挥作用了。”
白袍人面具一颤,寒声低问:“大人的意思是……”
“若无后手,我又怎会让玄镜孤军深入?”崔苍梧冷笑,律纹于袖底悄然亮起,“我的目的,本就是吸引灵界所有目光——让他们以为,鬼界只想夺通道、占领地。实则,这一切只是‘声东’。”
他抬手,五指虚握,像已将整个棋盘攥在掌心:“灰魔大人早把一切都算计到了——”
“灵界高层,有他的人;酆都律域,有他的人;甚至万魂战域,也有他的人。只待时机成熟,一声令下,所有暗子会同时揭竿而起——通道只是诱饵,真正的杀招,是里应外合,让灵界从内部崩裂!”
黑袍人与白袍人对视,寒眸中同时浮现骇然与狂热。崔苍梧负手而立,胖脸上笑意深沉,像已看见那场席卷两界的风暴——
“待灵界自顾不暇,我再得到封魂石,灰魔大人降临——那时,才是我酆都律域,真正执掌乾坤之时!”
孽镜幽光映照下,三人的影子被拉得极长,仿佛三头潜伏已久的凶兽,终于露出獠牙。风暴,已在无声中酝酿完成。
……
血月残照,阴风卷过山脊。武灵皇负手立于坡顶,玄金皇袍猎猎作响,周身却并无半分真灵外泄,唯有那双眸子,幽深得似能吞尽漫天烽烟。他目光越过蚀日峡谷方向,那里黑云压境,鬼火连绵,崔玄镜的阴律司大军正如潮水般冲击灵界防线,喊杀声随风传来,像钝刀刮骨,令人牙酸。
温惊澜上前一步,语气恭敬却难掩激昂:“恭喜大人顺利踏入大乘初期!若您与天尊大人同时出手,转瞬间便可抹杀来犯之敌,何须坐视他们猖狂?”
武灵皇却笑了,笑意不达眼底:“事情若真这般简单,倒省心了。”他抬手,指向峡谷深处,声音低沉,“区区崔玄镜,孤军深入,看似锋锐,实则无援。前期虽势如破竹,可后路早断,灵界只要合围,他们便是瓮中之鳖。”
话锋一转,他眸光骤冷:“可正因如此,才更显诡异——鬼界三大鬼帝,哪一个不是老谋深算?崔苍梧会眼睁睁看自家胞弟送死?夜罗睺又岂肯按兵不动?他们放任崔玄镜孤军深入,要么是蠢,要么……就是在下一盘更大的棋。”
燕烈山赤眉紧锁,沉声道:“大人的意思是——鬼界与灵界某些势力,暗中勾连?”
武灵皇点头,语气愈发凝重:“本皇担心,崔玄镜只是‘弃子’,真正杀招,藏在暗处。”他抬眼望向更远处的酆都方向,阴云翻涌,像一张缓缓张开的巨口,“灵界……恐怕要变天了。”
墨渊沉默片刻,忽地低声道:“若真到了那一刻,武灵城当如何自处?”
武灵皇负手而立,皇袍猎猎,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天若倾,朕便一手托天;地若覆,朕便一脚镇地。武灵城,从来不是旁观者。”
山风呼啸,四人影子被拉得极长,像四柄即将出鞘的利剑,静静指向即将到来的风暴中心。烽烟未散,杀机已临,灵界的天,确实要变了。
驻地高台,夜风猎猎,吹不动那一抹雪白的衣角。天尊立于其上,身形高瘦,脊背挺拔,仿佛一柄收在鞘中的古剑,锋芒尽敛,却自有无形剑意冲霄。他一身素白长袍,袍角以银丝暗绣“天尊云纹”,云纹似活物,随步伐流转,如云海在衣袂间翻涌,托得整个人愈发飘逸出尘,又带着高不可攀的威压。
面容清癯,五官线条分明,眉骨挺拔,一双眸子深邃如渊,瞳孔深处似有云雷涌动,偶尔一闪,便叫人心神俱震。夜风拂面,他两鬓发丝微动,露出一双略显瘦削的耳垂,却更添几分孤高。鼻梁高挺,唇线薄削,说话时声音不高,却自带天宪般的威严,似一言可定万民生死。
最为醒目的,是他额间那一缕“云雷银纹”——细若发丝,却自眉心起,沿发际蜿蜒入鬓,像一道天然帝痕,银光内敛,却在念头转动时微微亮起,衬得他本就冷白的肤色近乎透明。那是天尊一脉独有的“云雷帝纹”,唯有踏入大乘,方能彻底显化。此刻银纹微光流转,与他身上若隐若现的压迫感交相辉映,使人不敢直视。
他负手而立,指尖修长,骨节分明,指甲泛着淡青冷光,像上等寒玉雕琢而成。一身白衣无尘,腰间束一条月白蟠龙带,带尾垂落,随风轻晃,龙首处嵌着一枚“云雷帝玉”,玉内雷光游走,偶有一声低沉龙吟传出,震慑心魂。那是天尊身份的象征。
对面,牧九州躬身而立,不敢有半分真灵外泄——在天尊那似有似无的威压下,他仿佛立于万仞悬崖,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
夜风拂过,天尊额前那缕银纹微微亮起,像夜空裂开的一道缝隙,其后藏着雷霆万钧,亦藏着俯瞰众生的冷漠。如今已经进入大乘中期,威势于此刻,尽显无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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