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星渊深处，星火如瀑，地脉阴泉与碎星煞火昼夜交缠，衍化出一种介于极阳与极阴之间的“星渊灵息”。秦枫盘坐于渊底一方赤金玄玉台上，十二柄本命光剑悬成剑环，将滚滚星炎过滤为纯粹灵流，自他头顶百会灌入。每一缕灵息经过元婴，皆被婴体眉心那道青色剑纹吞噬，再吐出更为凝炼的银白灵液，于是元婴愈发剔透，骨骼、经络、乃至睫毛都纤毫毕现，宛如琉璃塑成。
火蟾伏于剑环之外，巨口微张，腹部火囊一鼓一缩，将星炎中的“焚星毒火”与地脉幽寒同时吸入。两种极端火力在它体内化作螺旋火炁，沿妖脉逆行淬炼妖婴。短短半月，它背上的赤焰纹路已生出点点星芒，隐成一幅天然星图，气息直逼四阶后期。
……
第三十日夜里，星渊上空忽现极光般的神念波纹。秦枫眉心鼓胀，似有一枚竖眼欲裂额而出。那是精神力凝练到极致的征兆。
“是时候了。”
他低语，双手于膝上结“心阙印”。泥丸宫中，磅礴如海的精神力掀起银白浪潮，一涌向眉心。剧痛如锥，额骨发出细微的咔嚓声，仿佛被无形之手撬开。然而秦枫神色不变，指诀一变，浪潮凝为漩涡，中心一点金光越聚越亮。
“神眼——开！”
轰！
一圈无形的精神风暴以他为中心横扫百丈，星火被生生排开。秦枫眉心处，一道竖立的淡金裂痕缓缓张开，露出其内旋转的银白眼瞳。眼瞳深处，有纤细剑纹交织，如星云漩涡，一眼望去，似能将人神魂卷入无尽剑狱。
神眼初成，渊底幻象自生。星炎化作火鸦、火蛟，地脉幽泉凝为冰凤、寒螭，齐齐朝他扑来。秦枫神眼微眯，一缕银白瞳光激射而出。
嗤啦！
所有幻象如泡影破碎，连虚空都泛起一圈透明涟漪。
“破幻只是其一。”
秦枫心念一动，神眼瞳光化作一根无形长针，瞬间跨越数十丈，没入火蟾体内的妖婴。火蟾只觉妖婴一寒，旋即发现一缕顽固的焚星火毒被瞳光精准剥离，不伤经脉分毫。它睁开眼，满是敬畏：“好一个精神化刃，剥毒如抽丝！”
试罢，秦枫收功，神眼闭合，只留一道淡金竖纹，如古老神纹烙印眉心。他长身而起，周身灵压轰然暴涨，赫然已至元婴初期巅峰，距离中期只差临门一脚。
水哥从弓身探出小脑袋，咂舌道：“这神眼可比我的‘烈日灼心’还阴损，瞪谁谁晕，破阵简直杀鸡用牛刀。”
秦枫微微一笑，眸光深处，似有星渊沉浮。他知道，待正魔大战开启，这第三只眼，将成为最锋锐的暗刃。
赤金玄玉台上，秦枫眉心那道淡金竖纹微微开合，像一柄未出鞘的天剑，静静蛰伏。水哥趴在烈日神弓的弓臂上，晃着脚丫，乌溜溜的眼睛里满是好奇。
“嘿，秦枫，你眉心那只‘小眼睛’到底啥来头？方才瞪一眼就把我弓灵空间里的虚火幻象全给剿了，比我的烈日真火还霸道！”
秦枫侧首，掌心向上，一缕银白色的精神力自眉心竖纹溢出，凝成一枚旋转的光针，悬停于指尖。针尖所过之处，空气泛起透明涟漪，仿佛连光线都被切割。
“此为破灭神眼，灵心神典第二神通。”
他屈指一弹，光针无声没入百丈外的星岩。坚硬如铁的星核残石瞬间化作一团细腻石粉，随风而散，连齑粉都未留下半点棱角。
“破灭神眼，专破虚妄，专斩神魂。元婴之下，一眼即溃；元婴之上，亦可伤其识海。”
水哥倒吸一口热气：“听着就疼……可灵心神典不是精神力功法吗？怎么还能炼出实体神通？”
秦枫微微一笑，神眼竖纹再度张开一线，露出其内银白眼瞳。瞳仁深处，有无数细小剑纹交织成漩涡，仔细看去，那竟是一方微缩的识海投影。
“灵心神典以精神力为根基，第一神通‘灵心印，心咒绝杀’主镇识，第二神通‘破灭神眼’主攻伐。元婴之后，识海化婴，精神力凝为实质，便可在泥丸宫中开辟‘神眼窍’。窍成，则神眼生。”
说话间，他心念一动，神眼骤然怒睁。
轰！
一束银白瞳光激射而出，在半空化作一柄半透明的精神巨剑，剑锋所指，星渊火海自动分流，露出一条真空通道。瞳光巨剑飞至尽头，猛然爆开，化作漫天精神火雨，每一滴火雨都裹挟破灭剑意，落地无声，却将星火煞毒焚为虚无。
“此眼一开，可破幻术、咒术、阵法禁制，亦可瞬发‘破灭剑光’，直斩对手神魂。若我愿意，甚至能窥见天地间最细微的灵力轨迹。”
秦枫抬眸，神眼竖纹银光流转，目光穿透渊壁，直接望见数千里外沧澜山巅的天衍宗护山大阵。那一根根灵力脉络，在他眼中纤毫毕现，如同蛛网。
水哥咋舌：“好家伙，以后谁要是敢在咱们面前布置幻阵，岂不是当场抓瞎？”
秦枫点头：“不仅如此。破灭神眼还能反哺灵心神典——每破一幻、每斩一魂，便会将对方溃散的神魂碎片炼为精纯精神力，滋养我自身识海。元婴之后，我识海之广，已不逊元婴后期。”
他屈指一弹，一缕精神力化作光雾，没入水哥弓身。水哥只觉灵台一清，弓灵空间内残留的星火余毒瞬间被剥离，不由惊喜：“还有净化之用？”
秦枫笑而不语，眉心竖纹缓缓闭合，只留一道淡金神纹，如古老神只的印记，昭示着一种全新的锋芒。
远处星火摇曳，映得少年侧脸如铸。水哥晃着脚丫，小声嘀咕：“跟着你小子，日子是越来越刺激了……”
秦枫盘膝而坐，十二柄本命光剑悬成一道缓缓旋转的剑环，把渊内炽烈的星炎煞火切割成细腻火丝，再被他吐纳成纯净灵流。
今日，他要再一次演练“焚世剑歌·万剑御天”。
但与以往不同，眉心那道破灭神眼的淡金竖纹微微一亮，一缕银白精神力如蛛丝垂落，瞬间缠上丹田元婴。元婴小手掐诀，原本澎湃如潮的灵力竟被“编织”起来：火、雷、剑三系灵息被精神力细丝精准分割，再重新绞合，化作一条条细若牛毛却韧性惊人的“剑元丝”。
“去！”
秦枫心念一动，剑元丝离体，顷刻在空中显化。
轰！
以往需消耗三成灵力的万剑御天，此刻只泛起一道轻微涟漪。
只见上万柄半透明的赤红小剑悬于星渊穹顶，剑身薄如蝉翼，却闪烁着星辉与雷弧；每一柄剑的剑脊上都有一条银白精神纹，像是一枚枚“节流符”，将灵力锁死在剑体内，没有一丝外泄。
“剑成！”
秦枫屈指一点。
万剑齐鸣，却没有以往的浩大剑啸，只发出一声低若龙吟的震颤——那是灵力被极致压缩后，与空气摩擦出的清音。
嗖！嗖！嗖！
剑雨倾泻，但不是乱射，而是化作一条百余丈长的“剑鳞长龙”，龙身每一片鳞便是一柄小剑。长龙在渊底盘旋一圈，所过之处，星岩被无声切开，断口平滑如镜，连星火都来不及复燃。
“收！”
秦枫双掌一合。
剑鳞长龙轰然解体，上万小剑倒卷而回，化为一条纤细的剑元丝，重新没入他的丹田。整个过程，灵海只下降了不到半成，比以往节省七成以上。
水哥瞪圆了眼：“乖乖，你这是把万剑御天炼成绣花针了？省得离谱！”
秦枫睁开眼，眸底银白剑纹一闪而逝：
“破灭神眼洞察灵力流向，精神力可化作‘锁灵纹’，将每一缕灵力精准束缚。
如今我施展万剑御天，只需在剑胚凝成瞬间，刻下三千六百道锁灵纹，灵力便不再逸散；剑阵运行时，又可借星炎煞火自行淬炼，反哺剑元，形成循环。”
他抬手，掌心浮现一枚龙眼大小的“剑丸”。
那是万剑归一后凝成的精华，通体赤红，表面却布满银白纹络，像是一条条细小闪电。
“更妙的是——”
秦枫轻轻一捏，剑丸无声碎裂，化作漫天剑雾，又在下一瞬重新凝成剑丸。
“剑阵可聚可散，聚散之间，灵力循环不息。
过去我以量取胜，如今，我以质御量，一剑可抵百剑，万剑不过一念。”
火蟾趴在不远处，吐出一口带着星火的浊气，嗡声道：
“照你这般修炼，待你元婴中期，恐怕一人便可布下‘万剑天幕’，封锁方圆千里，而灵力消耗不足往昔一成。”
秦枫微微一笑，散去剑丸，重新阖目。
星渊火海翻涌，十二柄本命光剑悬于周身，剑尖朝下，如万川归海，一缕缕星炎被吸入剑身，又在破灭神眼的凝视下，被锁灵纹压缩、精炼，化作更细、更韧、更锋利的“剑元丝”。
渊底星火摇曳，照出少年清峻的侧影。
万剑未发，杀机已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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