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纹藤的小执拗：这破绳结比旧契还绕心
灵植园的篱笆被回纹藤缠得蹊跷。往年规规矩矩沿木栏攀爬的藤蔓，这几日竟像活过来的绸带，把竹篱笆缠成了团乱麻，藤上的纹路忽明忽暗，时而显出灵汐丹药的暖白纹路，时而浮出阿昭机械臂的玄铁暗纹，交缠处竟拧出个歪歪扭扭的同心结。
负责修补篱笆的弟子举着被藤条抽弯的柴刀来报：\"这藤半夜自己动，砍断了还冒白烟，烟里有光丝......\"话没说完，就见云雪兽叼着段藤条从篱笆后钻出来，藤上的倒刺勾着片衣角——是阿昭前几日修补机械臂时蹭破的袖角，玄铁碎屑嵌在布纹里，被藤条吸得发亮。
灵汐揪着云雪兽的尾巴往篱笆走，刚走近就被股熟悉的灵力拽了下。阿昭正蹲在篱笆根，机械臂捏着根最粗的回纹藤，藤条在他掌心挣动，纹路里浮出个小药碾子：碾槽里有半粒碎丹，是灵汐初学炼丹时，磨废了的第一炉凝神丹，当时她气得当众把碾子摔在石头上，裂痕处还沾着点玄铁末——是阿昭后来偷偷用机械臂的碎屑补的。
\"这破藤成精第三回了。\"灵汐伸手去扯缠在竹栏上的藤，指尖刚触到那个同心结，藤条突然剧烈颤动，纹路里炸开片光雾，雾中显出间药庐：少年灵汐趴在案上画丹方，笔锋歪扭；少年阿昭站在窗外，机械臂握着支新狼毫，想递又缩回去，笔杆上缠着根回纹藤，是他从后山折来的，当时还没修炼出灵智。
阿昭的机械臂突然松开藤条，往篱笆后指了指。那里藏着个石臼，臼底积着层旧药渣，渣里混着几根玄铁丝——是他当年修补机械臂时掉落的碎屑，被回纹藤的根须缠成了团，团里裹着颗小石子，石上刻着个极小的\"汐\"字，边角被摩挲得发亮。
\"你早知道它们能显这些？\"灵汐捏起那颗石子，指腹蹭过刻痕，突然想起去年冬夜，她看见阿昭蹲在篱笆下，用机械臂给藤条裹灵力，当时以为他在除虫，现在才明白是在喂它们\"记事儿\"。
青鸾鸟突然从藤丛里钻出来，嘴里叼着块碎玉，是灵汐当年摔碎的玉簪残片。玉片刚碰到回纹藤，藤条立刻疯长，缠成个小匣子的形状，匣子里浮出片丹方，是两人合炼同心丹时的初稿，边角有个牙印——是灵汐当时啃着笔杆想不出法子，无意中咬的。
（二）藤影里的旧时光：这破影子比铜镜还较真
回纹藤的影子在月光下闹得更凶。原本该顺着篱笆投在地上的暗影，竟像被谁剪过似的，有的是灵汐蹲在药田拔草的模样，有的是阿昭坐在树下修机械臂的侧影，最妙的是西北角那片，影子里的两人正头挨头看丹方，灵汐的发梢缠着阿昭的机械臂，像此刻缠在篱笆上的藤。
灵汐搬了块石凳坐在藤下，看着地上的影子笑：\"你看那个，我哪有那么胖？\"话刚落，地上的影子突然动了，灵汐的影子往阿昭的影子里靠了靠，发梢的藤影缠得更紧。阿昭的机械臂突然指向东边，那里的影子里有个小土堆，堆上插着根断箭——是当年秘境试炼时，阿昭替灵汐挡的一箭，箭头嵌在机械臂上，他拔下来后，偷偷埋在了灵植园，上面盖着回纹藤的种子。
\"那时候你说箭簇有毒，非要嚼着解毒丹给我敷药。\"灵汐的指尖划过高地上的藤影，那里的影子里，灵汐正踮着脚给阿昭包扎伤口，机械臂上的玄铁光泽映在她脸上，像层碎银。阿昭的机械臂突然握住她的手，往藤丛深处走，那里的藤蔓缠成个小窝，窝里铺着片旧布，是灵汐的药囊内衬，上面绣的小狐狸被藤汁染得发绿，却依旧能看出针脚——是她初学女红时绣的，歪歪扭扭，当时还被师兄们笑过，只有阿昭说好看。
藤窝里藏着个小木盒，盒盖被回纹藤缠得严实。阿昭用机械臂轻轻拨开藤蔓，里面躺着十几根干枯的藤条，每根都用红绳系着，绳结各不相同：有的像药炉，有的像丹丸，最底下那根系着个小铃铛，是灵汐小时候戴的，丢在了万魔秘境，原来被他捡了回来，用藤条缠在盒里。
\"你攒这些破烂做什么？\"灵汐的声音有点发哑，指尖碰着那只小铃铛，铃铛没响，藤条却突然发光，映出秘境里的画面：阿昭跪在雪地里，机械臂刨着冰碴，终于在块岩石下找到了这只铃铛，当时他的机械臂被魔气腐蚀，正冒着黑烟。
（三）编藤时的新花样：这破绳结比信物还上心
该给回纹藤修枝了，灵汐拿着剪刀刚要下剪，就被阿昭的机械臂拦住。他指了指藤条的韧性，又指了指她的药篓——篓里装着刚采的同心草，草叶上还沾着露水。灵汐突然明白过来：\"你想编东西？\"
阿昭没说话，机械臂捡起根最软的回纹藤，指尖灵巧地翻转，藤条在他掌心渐渐成形。灵汐也跟着捡了根，学着他的样子编，却总被倒刺扎手。阿昭的机械臂突然覆上她的手，带着她的指尖穿梭，玄铁的冷和丹药的暖混在一块，藤条竟泛起淡淡的金光，编出的结里多了层护符灵力——是阿昭织在她喜服里的那种，上次分了半给同心草，这次竟全喂给了回纹藤。
\"编个篱笆桩。\"灵汐嘴硬道，手里却跟着机械臂的节奏，把同心草的叶子编了进去。草叶一缠，回纹藤突然显出新的纹路，是两人的名字，灵汐的\"汐\"字带着药香，阿昭的\"昭\"字闪着铁光，被藤条紧紧裹在中间。
云雪兽叼来团云芝草的绒毛，往他们编到一半的藤桩里塞。青鸾鸟衔来颗凝忆果的核，嵌在桩顶。藤桩突然活了似的，自己往下扎根，桩身开出朵小花，花瓣是编进去的同心草，花蕊是凝忆果核，远远看去，像个小小的祈愿牌，立在篱笆最显眼的地方。
阿昭的机械臂又拿起根藤条，这次编得极快，转眼就成了个指环，环上缠着两根细藤，一根是回纹藤，一根是同心草，末端坠着颗小珠子，是用他机械臂的碎屑熔的，里面裹着点灵汐的药粉——是她上次炼废的温养丹，被他收在瓷瓶里，磨成了粉。
\"给篱笆当锁。\"他把指环往灵汐指间一套，金属的凉贴着她的体温，藤条的暖缠着她的脉搏，像所有没说出口的心意，终于有了形状。
（四）立桩时的小约定：这破木头比碑刻还长久
新编的藤桩该立在篱笆角了，灵汐扶着桩身，阿昭的机械臂往土里掺了点玄铁末。铁末遇着她掌心的灵力，竟在桩底结成个小法阵，阵纹是回纹藤的纹路，圈着两只小狐狸，一只叼着药锄，一只举着铁锤。
\"等这藤桩长得比篱笆高。\"灵汐往桩上系了根红绳，绳尾拴着片凝忆果的叶子，是上次酿果酒时掉的。阿昭的机械臂在桩身刻了道浅痕：\"就刻新的记号。\"
云雪兽往桩根撒了泡尿，青鸾鸟在桩顶拉了坨屎，灵汐笑得直不起腰，阿昭却用机械臂把那些\"记号\"小心地拢在根下，像在施肥。回纹藤突然顺着桩身往上爬，缠出圈新的同心结，把两人的红绳和刻痕都裹了进去，结心浮出个极小的\"囍\"字，和他们喜服上的一模一样。
月光漫过新立的藤桩，把两人的影子投在篱笆上，和藤影里的旧时光重叠在一块。灵汐靠在阿昭肩上，闻着藤条混着铁屑的香，听着远处培育池的水声，突然觉得这破藤蔓比任何刻石都牢靠——那些缠在篱笆上的结，藏在纹路里的影，都是说不出的心意，在泥土里慢慢扎根，等着长到比岁月还长久。
夜风穿过藤叶的缝隙，吹得红绳轻轻晃，像在数着日子。阿昭的机械臂轻轻环住她，玄铁的冷和丹药的暖贴在一块，像这根新立的藤桩，初看有点拙，细看全是真，在往后的年月里，等着被回纹藤缠满更多的故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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