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之眼的核心碎片坠入气脉总源的刹那，整个灵渊都在发出濒死的呻吟。苏瑶用记忆之力勉强撑起的封印光幕，此刻像被巨石碾压的琉璃，每一寸裂痕都在喷吐着灰色混沌气。林风的斩渊剑卡在总源入口的岩缝里，剑身上的符文已黯淡到几乎看不见——为了阻止混沌碎片污染气脉根须，他的灵力早在三日前就耗尽了。
“让开。”楚墨的声音从光幕后方传来，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他正站在气脉总源的中央祭坛上，脚下是楚墨家族世代守护的《周天气脉图》，此刻那幅传承千年的古图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碳化。他的身体比之前透明了数倍，唯有指尖凝结的金色光团，还在固执地散发着暖意。
“你要干什么？”林风的声音发颤。他看着楚墨将最后一片圣莲残片按进祭坛凹槽，看着他把李明用精血修补好的罗盘嵌在光团中央，突然明白了这个总是把“气脉为纲”挂在嘴边的男人，要做什么疯狂的事。
苏瑶扑过去想抓住他的衣袖，指尖却径直穿过了楚墨半透明的手臂。她这才发现，他的身体早已被气脉本源同化，能维持人形，全靠一股不肯消散的执念。“别这样，我们还有办法……”她的声音哽咽，记忆中那些与他并肩的画面突然变得模糊——是混沌气在侵蚀她的记忆，还是她不敢记起离别的场景？
“没有办法了。”楚墨笑了，眼角的纹路里还沾着祭坛的灰烬，“气脉总源已经被混沌碎片污染了七成，就算你们能暂时封印，百年后仍是浩劫。”他抬手抹去苏瑶脸上的泪水，指尖的温度却烫得她心口发疼，“记得同心坛那株嫩芽吗？爆炸的能量会催熟它，新的气脉网络会从它的根系里长出来，带着我们所有人的印记。”
李明突然跪倒在地，他怀里的气脉图谱残页哗啦啦作响，自动拼凑成完整的周天图。那些曾经晦涩的符文此刻清晰无比，标注着气脉爆炸的冲击范围，以及……楚墨用本命精血画出的安全区。“你早就计划好了？”少年的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从发现混沌气能和气脉本源共鸣开始。”楚墨的目光扫过三人，最终落在林风紧握斩渊剑的手上，“护好他们，也护好那株嫩芽。”他突然抬手结印，祭坛四周的气脉纹路同时亮起，灰色的混沌气与金色的本源力在光团中疯狂纠缠，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林风猛地将苏瑶和李明推出安全区，自己却转身冲向祭坛。“你他妈混蛋！”他怒吼着挥剑斩断缠绕向楚墨的混沌气，“要炸一起炸！”楚墨却用最后的力量将他震退，光团在这一刻暴涨成太阳般的存在，将林风的身影狠狠砸向安全区的光幕。
“这是阵法师的本分。”楚墨的声音穿透强光，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他张开双臂，任由混沌气与本源力在体内交汇、碰撞。苏瑶看见他的身影在强光中化作无数金色丝线，缠绕住那团即将爆炸的能量，像个温柔的茧。
爆炸来得比预想中更快。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片极致的寂静。金色的冲击波以祭坛为中心扩散，所过之处，灰色的混沌气尽数消散，枯萎的圣莲重新绽放，连天空的混沌之眼都在光芒中化作点点流萤。林风趴在安全区里，看着那片金色的能量海洋中，一株嫩芽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拔节生长，它的每一片叶子上，都清晰地印着楚墨的眉眼。
不知过了多久，苏瑶扶着林风站起来。安全区外的土地上，布满了细密的金色纹路，那是新的气脉网络正在成型。李明颤抖着捡起一片飘落的金色叶子，叶子背面用小字写着：“气脉终章，亦是新篇”。
林风握紧那片叶子，突然想起楚墨总说的那句话：“气脉如人，通则久，滞则衰。”他望着远方正在重建的同心坛，望着各族修士在新气脉纹路上忙碌的身影，终于明白，所谓终章，从来不是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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