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雪月摇摇头，说道：“陛下久居深宫，可能有所不知，如今这天下百姓深受曹氏大恩，只知曹公，不知陛下，陛下若是再不做出改变，只怕天下将无人再记得陛下！”
刘协脸色大变，直直地看着伊雪月：“莫非曹氏还敢弑君不成？”
伊雪月撇撇嘴：“曹氏自是不敢弑君，但若是陛下出了什么意外，那曹氏也没有办法不是？”
刘协瞳孔猛缩，想到如今天下已经被曹氏占据，若是曹氏真的要除了他，他也没有任何办法，毕竟如今这天下忠心于汉室的臣子几乎死完了。
刘协指尖在案几上轻轻点着，应声：“郡主所言甚是，一切但凭郡主安排。”
他当了这么多年傀儡皇帝，早已学会在权臣面前藏起所有情绪，可面对伊雪月时，那份深埋的不安总难掩——曹操虽专横，终究是男子，且有篡汉之心昭然，可这位伊郡主，心思却像深潭，让人看不透。
见刘协妥协，伊雪月眉眼弯弯，嘴角轻扬，笑着对刘协说道：“陛下，臣如此做，也是为了陛下着想！陛下如今已是真正的孤家寡人，可想做回真正的皇帝？”
刘协眉头一挑，好奇地看向伊雪月，想到伊雪月至今还未诞下子嗣，曹氏的将来也与伊雪月关系不大，莫非伊雪月有了其他的想法？若真是如此，那他倒是可以好好利用一番。
“郡主有话不如直言？”
伊雪月抬眸，目光清亮：“在说此事之前，还有一事需要先定下。如今国丧在即，朝局不稳，需得有章程稳住人心。”
刘协心头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郡主有何想法？”
“臣以为，当尽快确立魏王继承人。”伊雪月缓缓道，“丞相之子曹宁，虽年幼，却聪慧纯良，且是丞相嫡脉。臣恳请陛下下旨，立曹宁为新任魏王，以安曹氏宗亲与满朝文武之心。”
刘协微怔，他原以为伊雪月会扶持旁支，或是干脆自己揽权，没想到竟要立曹宁。
他看向伊雪月，见她神色坦荡，倒一时摸不准她的用意。片刻后，他点头：“曹宁确是合适人选，朕准了。何时举行册封仪式？”
“待葬礼结束，便择吉日举行。”伊雪月应道，话锋一转，“只是曹宁年幼，恐难独掌国政。臣斗胆，恳请陛下恩准——由臣接任丞相之职，辅佐幼主处理朝政。”
“轰”的一声，刘协只觉脑子里炸开了。他猛地抬头，眼中满是惊愕，连带着声音都发颤：“郡、郡主说什么？你要做丞相？”
刘协看了看大殿，突然发现，自伊雪月进来后，不知什么时候，大殿内原本的太监宫女竟然全都退了出去，此时大殿内竟然只有他与伊雪月两人。
虽说谁做丞相，对于刘协而言没有影响，可自秦以来，何曾有过女子为相？便是吕后、窦太后，也只敢临朝称制，从未敢坐上丞相之位！
“陛下！”
伊雪月迎着他震惊的目光，语气依旧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如今满朝文武，或为曹氏旧部，或为新进贵族，若无人能压得住场面，曹氏宗亲必再生祸乱。臣虽为女子，却随丞相多年，熟知朝政军务，且如今朝野上下，皆愿臣服于臣。由臣任丞相，方能镇住局面。”
“可、可古制……”刘协急道，“从未有女子为相的先例！”
“古制亦有变通之时。”伊雪月上前一步，目光锐利如刀，“当年高帝斩蛇起义，何尝不是破了秦制？丞相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又何尝守了古礼？陛下，时势造英雄，如今这乱世，需的是能定乾坤的人，而非拘泥于男女之别的陈规。”
她的话像重锤，一下下敲在刘协心上。他看着眼前这个女子，突然明白——她不是在请求，而是在通知。曹氏子侄已被她压服，四方将领或已归顺，连郭嘉、程昱那般精明的谋士都站在她那边，他这个皇帝，又能说什么？
“陛下！”
伊雪月的声音缓和了些，却带着隐隐的压力。
“臣并非贪恋权位。只是如今这局面，除了臣，无人能护得住陛下，护得住这摇摇欲坠的大汉江山。你信也好，不信也罢，臣今日所言，皆是肺腑。”
“陛下当知臣如今虽然执掌曹氏，但是臣并非曹氏之人，原本维系臣与曹氏的纽带早已断裂，曹宁亦非臣亲子，日后若是有了变故，臣自然也想为自己留条后路。”
伊雪月说到这里，眉头一挑，看向刘协的目光中带着几分旖旎：“故而，臣要让陛下册封曹宁为魏王，是为了将曹氏从朝政中踢出去，陛下可册封臣为新的丞相，执掌朝政，如此一来，曹氏有了王爵，而陛下也可逐渐将朝政从曹氏手中夺回，一举两得，陛下觉得如何？”
刘协看着案几上那团墨渍，只觉得眼前一片茫然。
他沉默了许久，久到殿外的风声都变得清晰，才缓缓开口，声音干涩得像被砂纸磨过：“郡主……所言极是。朕……准了。”
伊雪月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随即又恢复了平静：“谢陛下信任。臣必当尽心辅佐魏王，安定天下，不负陛下所托。”
她转身告退时，阳光正透过窗棂斜斜照进来，在她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竟比这深宫的宫墙还要挺拔。
刘协望着她的背影，突然觉得喉咙发紧——他原以为曹操死了，自己或许能喘口气，却没想到，迎来的是一位更难捉摸的掌权者。这大汉的天，终究不是他能说了算的。
就在伊雪月即将迈出大殿之时，却突然回身过来。
“对了，忘了一件大事，陛下，臣还想借陛下一用！”
伊雪月说着，一个跨步，竟然一瞬间出现在刘协身旁。
刘协大惊失色，吓得他差点从龙椅上滚下来：“郡主，你……你要干什么？”
伊雪月嘴角的笑意再也掩饰不住：“陛下放心，臣只是想验证一个猜测，不会对陛下如何，反之陛下要占大便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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