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正组织了一下语言。
“我昨天去的时候看了看，现在孩子们是还不多，住的地方和活动场地都够用。但我想着，以后肯定会有更多需要帮助的孩子。而且咱们这地方，困难家庭也不少，难保不会有临时需要安置的孩子。未雨绸缪，我想着，等开春天气暖和了，老洪也从苏联回来了，新公司那边的事情也理顺了，找个时间，出资把福利院再扩建一下。”
他描绘着自己的构想。
然而，出乎许正意料的是，母亲听完他的话，并没有像他预想的那样表示支持，反而愣了一下，眉头随即就皱了起来，脸上露出了不赞同的神色。
“扩建福利院？”
许母的声音提高了一些，带着明显的担忧和反对。
“阿正，你现在是挣了些钱，妈知道。但是钱也不能这么花啊！福利院现在不是挺好的吗？孩子们有吃有住有穿，比以前强了百倍了！现在根本没几个孩子，现有的房子空空荡荡的，完全够用！干嘛还要花那个冤枉钱去扩建？这不是浪费吗？”
她越说越着急。
“而且，我听说……你让洪德全在苏联那边又是买大船，又是买那些机器设备的，肯定花了老多钱了吧？那是多少万美元啊！想想我心里都发慌！这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你们以后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呢！清鱼和孩子们还要过日子，厂子里也要周转，你得省着点花，不能这么大手大脚啊！”
母亲的反应让许正有些意外，但仔细一想，又完全在情理之中。
母亲这一代人，过惯了苦日子，勤俭节约的观念已经深入骨髓。
在她看来，福利院现有的条件已经非常好了，远远超出了“够用”的标准，再投入大量资金去扩建，无疑是巨大的浪费。
更何况，她深知他最近的投资巨大，担心他摊子铺得太大，资金链出现问题。
许正理解母亲的担忧，他耐心地解释。
“妈，您别急，听我说。花钱扩建福利院，不是浪费，是投资未来。现在孩子少，不代表以后孩子也少。我们先把基础设施建好，有了好的环境，才能吸引更多社会关注，也能更好地照顾以后来的孩子。这关系到很多孩子未来的成长环境，这笔钱花得值。”
他顿了顿，继续安抚。
“至于苏联那边花钱的事，您更不用担心。那艘船和那些设备，看起来是花了很多钱，但那是我们未来事业的基础，是能生钱的金母鸡！等船回来了，业务开展起来，很快就能赚回来，而且能赚得更多！资金周转方面，我心里有数，规划好了的，不会影响家里和厂里的正常开销。”
然而，许母的眉头依然紧锁着，显然并没有被完全说服。
她摇着头。
“你说得轻巧！做生意哪有稳赚不赔的？万一……万一到时候没那么顺利呢？钱还是攥在手里实在！福利院的事，我看还是再等等吧，等以后真的孩子多得住不下了，再考虑扩建也不迟啊！”
看着母亲固执又担忧的样子，许正知道，一下子很难改变老人根深蒂固的观念。他不想在这个时候跟母亲争辩，让她担心。
他笑了笑，采用了一个缓兵之计。
“妈，您说得也有道理。这事不急，反正也要等开春后，老洪回来，很多事情安定下来再说。到时候我们再仔细商量，看具体情况决定，好不好？现在就是先有这么个想法。”
听到儿子这么说，许母的脸色才稍微缓和了一些，但依旧叮嘱。
“反正啊，花钱要仔细，步子别迈得太大了。稳当点比什么都强。”
“嗯，我知道的，妈。您放心。”
许正点头。
虽然母亲暂时反对，但许正心里扩建福利院的想法并没有改变。他只是需要时间，用事实和成果来慢慢说服母亲。
母子二人又聊了些家常，才从里屋出来。外面的阳光已经洒满了院子，孩子们的欢笑声依旧清脆悦耳。
……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快到中午了。
许母看了看天色，虽然心里舍不得几个活泼可爱的孙女，但还是站起身，准备回福利院去。
“好了，奶奶该回去了。”
许母摸了摸围在身边的小丫头们的脑袋，语气里带着不舍，“福利院那边还有事，奶奶得回去看看。”
“奶奶不要走嘛！”
“再玩一会儿嘛奶奶！”
“奶奶……”
孩子们一听奶奶要走，立刻围了上来，抱着她的腿，拉着她的手，一个个小脸上写满了不情愿，叽叽喳喳地挽留着。
许母看着孙女们撒娇的样子，心都软了，但还是硬下心肠。
“乖，奶奶过两天再回来看你们好不好？”
向清鱼也在一旁帮着哄孩子们。
“好了，让奶奶去吧，奶奶还有工作呢。等下次奶奶休息，我们再让奶奶多陪你们玩，好不好？”
孩子们虽然还是不太情愿，但也还算懂事，慢慢松开了手，只是眼神依旧眼巴巴地望着奶奶。
许正看着这一幕，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他蹲下身，平视着几个女儿，笑着安慰。
“好了，别不高兴了。等过两天，爸爸有空了，带你们一起去福利院看奶奶，好不好？那里还有很多小朋友，到时候你们可以一起玩，还可以看看奶奶工作的地方。”
“真的吗？爸爸！”
五妹眼睛一亮。
“可以去福利院玩吗？”
四妹也兴奋起来。
“好呀好呀！去看奶奶！去看小朋友！”
五妹、六妹拍手欢呼起来，刚才那点离愁别绪瞬间被新的期待所取代。
“当然是真的。”许正笑着保证，“爸爸什么时候骗过你们？”
“耶！太好了！”
孩子们立刻高兴起来，围着许正又蹦又跳。
许母看着儿子三言两语就哄好了孩子们，脸上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她又叮嘱了向清鱼几句家常，然后才在孩子们依依不舍的目光中，挎着小布包离开了家。
送走母亲后，家里又恢复了平静。
向清鱼开始张罗午饭，许正则陪着孩子们在院子里玩，心里还在琢磨着母亲说的关于舅舅工作和福利院扩建的事情。
中午，饭菜刚做好摆上桌，一家人正准备吃饭，院门外却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许正和向清鱼都有些意外地抬起头，朝着院门望去。
这个时间点，会是谁来了？
只见院门被轻轻推开，一个穿着时髦、身姿窈窕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正是叶百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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