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光大亮。
韩云带着吴用、王霸、公孙胜、萧何四位核心高层，以及一队亲兵，亲自为“神仙钢厂”选址。
有了昨夜那凭空造山的震撼神迹，吴用和萧何再也不提什么运输成本、后勤补给的屁话了。
开玩笑，主公都能把矿山直接搬到厂门口了，还谈个屁的运输？
现在，所有人，尤其是工部尚书公孙胜，都将这次选址，看作是一次神圣无比的仪式。
公孙胜换上了一身崭新的官袍，手里还捧着一个不知道从哪儿淘来的古旧罗盘，一脸肃穆，神神叨叨地在前面带路。
他时而抬头望天，观察云气走向；时而低头看地，揣摩山川脉络，嘴里还念念有词。
“此地气脉平平，龙气不显，不可！”
“此处虽有水流，却形态散乱，聚不住财，不行！”
王霸跟在后面，看得一头雾水，小声对旁边的吴用嘀咕？
“丞相，这公孙先生神神叨叨的，到底在干啥呢？”
吴用此刻对公孙胜也多了几分敬畏，压低声音道：“大将军慎言！公孙先生此乃在为我等寻找风水宝地！神厂基业，关乎我军气运，马虎不得！”
王霸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不再多嘴。
终于，公孙胜在一个平平无奇的小山包前停下了脚步。
他手中的罗盘指针疯狂转动，最终“啪”的一声，死死地指向了山包顶端！
公孙胜脸色瞬间涨红，激动得浑身发抖，他猛地转身，对着韩云“噗通”一声跪下，声嘶力竭地喊道。
“主公！找到了！臣找到了！”
“此地，便是龙脉之首！您看这山势，如巨龙抬头，欲饮天河之水！地气在此汇聚，乃是天造地设的炼金之所啊！在此建厂，必能引来天火，炼出神兵！”
韩云看着那光秃秃，顶多算个大土堆的小山包，嘴角抽了抽。
龙脉？
这他娘的顶多算条蚯蚓吧？
但他还是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点了点头。
“嗯，不错，那就挖开看看，别惊扰了龙气。”
“遵命！”
公孙胜如获圣旨，一挥手，后面的亲兵立刻扛着铁锹冲了上去，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小心翼翼地开始挖掘。
他们挖得那叫一个虔诚，仿佛不是在挖土，而是在给巨龙挠痒痒。
然而……
一炷香过去了，除了土还是土。
半个时辰过去了，挖出来一堆碎石头。
一个时辰过去了，亲兵们满头大汗地站在一个半人深的大坑里，坑底，是一块巨大无比的青色岩石，坚硬无比，铁锹下去直冒火星子。
“……”
现场的气氛，一度十分尴尬。
王霸挠了挠头，瓮声瓮气地说道：“主公，这……这龙脉……好像有点硌牙啊？”
公孙胜的脸，已经从涨红变成了煞白，冷汗顺着额角哗哗地往下流。
他抢过一把铁锹，跳进坑里，对着那大石头疯狂地敲打，嘴里还念念有词。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罗盘不会错的！龙气呢！我的龙气呢？”
那样子，活像一个输光了裤衩的赌徒。
眼看自己的工部尚书就要当场道心破碎，韩云终于看不下去了。
他清了清嗓子，慢悠悠地走了过去，一脚把公孙胜脚边的一块碎石踢开。
然后，他伸手指了指不远处，一片地势低洼，甚至还有些泥泞的洼地。
“公孙啊，你眼光太高，总盯着山上看。”
韩云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真正的宝地，往往藏于人所不察之处。”
所有人的目光，都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向了那片谁都瞧不上的烂泥地。
韩云踱步到洼地边缘，用脚尖点了点湿润的泥土，一副指点江山的气派。
“你们看，此地天然下陷，我们建高炉，地基都不用挖太深，省时省力，此为地利。”
他又指了指不远处潺潺流过的小溪。
“此地靠近水源，炼铁淬火，取用方便，此为水利。”
最后，他环视一圈，笑道：“这洼地四周高，中间低，将来若遇暴雨，雨水只会顺势流走，厂房安然无恙，此为天时。”
“省时、省力、还他娘的排水方便！”
“这，不比你那硬邦邦的石头山好？”
一番话，简单粗暴，全是现代工地选址的大白话。
可在吴用、王霸，尤其是公孙胜听来，却不亚于天道纶音，蕴含着无上至理！
公孙胜呆呆地站在原地，脑子里“嗡”的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被彻底打碎，又瞬间重组！
他愣了足足有十秒钟，突然猛地一拍大腿，脸上露出一种如痴如醉、恍然大悟的狂热表情！
他再次冲到韩云面前，“噗通”一声跪下，这次，是抱着韩云的大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主公！臣……臣悟了啊！”
“臣愚钝！臣只知寻那高高在上的‘显龙’，却不知，真正的龙脉，是藏于深渊的‘潜龙’啊！”
公孙胜仰起头，满脸都是崇拜的小星星，用一种咏叹调般的语气高声解释道
“主公慧眼如炬！早已看穿一切！”
“此地低洼，是为‘潜龙在渊’！龙潜于渊，积蓄力量，待时机一到，便可一飞冲天，声震九霄！”
“此地有水，水即是财！洼地聚水，便是聚拢天下财气啊！”
“臣……臣还在第一层，主公您……您已经在大气层了啊！”
“主公！请受臣一拜！”
说完，他松开韩云的大腿，对着那片烂泥地，结结实实地磕了三个响头。
王霸和吴用等人听得是目瞪口呆，随即也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我靠！原来是这样！”
王霸一拍脑门。
“在坑里建厂，原来叫‘潜龙在渊’！俺懂了！主公牛逼！”
吴用和萧何也是连连点头，看向韩云的眼神，已经从敬畏，变成了看真神的膜拜。
韩云满意地看着这帮被自己忽悠瘸了的左膀右臂，心中暗笑。
他拍了拍公孙胜的肩膀，用一种神只般悲天悯人的语气，缓缓说道。
“公孙啊，你能悟到这一层，很好。”
“记住，凡事不要只看表面。”
“这天下最大的道理，往往就藏在最不起眼的角落里。”
“主公教诲，臣，永世不忘！”
公孙胜激动得声音都变了。
韩云欣慰地点了点头，随即转身，大手一挥，对着身后那群已经彻底石化的亲兵们，豪气干云地喝道。
“都听到了吗？”
“此地，乃‘潜龙在渊’之宝地！”
“传我将令！即刻动工！给我把这神仙厂，建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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