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恩仪搁浅了“天穹”计划的对外公布。
日子仿佛又恢复了往昔的平静，只是这平静之下，涌动着看不见的暗流。
这天下午，一份印着烫金国徽抬头的正式通知文件，被送到了陆恩仪的办公桌上。
那是一份关于即将举办的“全球前沿科技科研论坛”的筹备邀请函。
当陆恩仪的目光扫过文件末页，落在那个硕大而醒目的赞助企业名单上时，她的呼吸微微一滞。
名单的最顶端，用加粗的宋体字清晰地印着两个字商氏。
那一瞬间，陆恩仪几乎是立刻就将这件事与商执聿联系在了一起。
以商氏的名义赞助，再通过官方渠道指定她来主导筹备工作，这是什么意思？
陆恩仪捏着那份分量不轻的文件，心情复杂。
夜幕初垂，商执聿刚结束一个跨洋视频会议，正坐在书房里，揉着眉心。
书房的门被推开。
商执聿抬起头，看到陆恩仪正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份文件。
“你什么意思？”陆恩仪开门见山。
商执聿的视线从她盛怒的脸上，缓缓移到那份摊开的文件上。
当他看到“商氏集团”四个字和陆恩仪作为筹备组负责人的任命时，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眼中闪过显而易见的茫然。
“我？”他抬起头，迎上陆恩仪审视的目光，表情显得十分无辜，“我不知道这件事。”
“你不知道？”陆恩仪显然不信。
面对她的质问，商执聿从那份怒气中品出了久违的鲜活。
他耐着性子，拿起那份文件仔细看了看，然后才缓缓开口解释：“你误会了。对这类全球性论坛的赞助，是集团早就制定好的年度品牌战略之一，通常由股东会商议，提前一年就会敲定。那时候……我估计都还没失忆。”
“至于筹备组的人选，”他摊了摊手，俊朗的眉宇间带着几分无奈，“这是由科研协会和上级主管部门决定的。我总不能凭借着一个赞助商的名义，就越权去指定你来主导吧？我还没那么大的面子。”
他的解释合情合理，逻辑上毫无破绽，让陆恩仪准备好的一肚子质问都堵在了喉咙里，不上不下。
她不是很信，可商执聿说的话，又挑不出半点毛病。
难道……真的只是一个她无法拒绝的巧合？
看着她紧蹙的眉头和半信半疑的表情，商执聿从书桌后站起身，走到她面前，语气不自觉地放柔了许多。
“我知道，筹备这么大型的会议肯定会很耗费精力。但我也相信你的能力，你一定可以做得很好。”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跟我说。无论是资金、场地还是人脉，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会帮你。”
他靠得有些近，身上的气息，夹杂着他独有的体温，丝丝缕缕地飘过来。
陆恩仪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她最不习惯的，就是他这种突如其来的温柔示好，那会让她感到无所适从，甚至比面对他的冷漠更让她心慌。
“不必了。”她垂下眼帘，“这是公事，我会处理好。”
第二天，市中心的茶馆包厢内。
俞清禾端坐着，却没有碰面前那杯价值不菲的明前龙井。
她没什么耐心地看着对面的沈意。
“说吧，今天特意约我出来，又有什么事？”
沈意仿佛没有听出她话里的不耐，依旧笑得温婉可人。
她亲自为俞清禾续上茶水，柔声问道：“俞阿姨，我只是关心一下，您和陆嗯仪那边……最近关系怎么样了？”
提到陆恩仪，俞清禾的脸色更冷了几分。
“没什么进展。”她冷淡地吐出四个字。
看到俞清禾的表情，沈意心中便有了数。
她脸上的笑容不变，手却从包里，拿出了一个白色的小药瓶，轻轻地推到了俞清禾的面前。
“俞阿姨，我知道您着急。姐姐也是，她希望您能尽快达成心愿。”沈意压低了声音，“您把这个，想办法加进陆恩仪平时吃的食物或者喝的水里。”
俞清禾皱眉，拿起那个没有任何标签的药瓶，审视地看着她：“这是什么？”
“一种很特殊的补充剂。”沈意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它的成分，基本都是科研人员年度体检时的绝对违禁品。只要她沾上一点，一旦被检测出来，就跟吸毒被抓了一样。到时候，别说是什么首席科学家了，她会立刻身败名裂，这辈子都别想再踏进科研领域半步。”
俞清禾握着药瓶的手，蓦地一紧。
她想让陆恩仪离开商执聿，但用这种下作到足以毁掉一个人一生的手段，还是让她感到了生理性的不适。
她抬眼看向沈意。
今天的沈意，似乎和往常有些不同。
看似纯良的眼睛深处，藏着一丝陌生的锋芒。
就在俞清禾刚想开口细问的瞬间，她看到沈意的嘴唇几不可察地动了动，目光极快地往包厢门口的方向瞥了一眼。
无声的口型，瞬间传递了一个信息。
有偷听。
几乎是刹那之间，俞清禾便领悟了。
她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将药瓶推回沈意面前。
“既然这是安烟的意思，那你让她自己来见我！”
“你当我是傻子吗？你都说了，这药是违禁品！给人下毒这种事，被发现了是要坐牢的！”俞清禾一脸怒容，眼神冰冷地盯着沈意，“我凭什么相信她安烟不是又在坑我？想让我替她当枪使，事后把所有责任都推到我身上？”
面对俞清禾突然爆发的怒火，沈意像是被吓到了，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为难慌乱。
“俞阿姨，您别生气，姐姐她不是这个意思……”她结结巴巴地解释，“这个嘛，我也做不了主啊。”
“你做不了主就给我滚！”俞清禾霍地一下站起身。
“你们姐妹俩想毁掉陆恩仪，那是你们的事，我管不着！但别想再这么偷偷摸摸地来指使我俞清禾做事！”
说完，她拎起自己的手包，看也不看沈意一眼，转身拉开门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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