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扬手让人把东西搬过来。
两个佣人抬着一幅油画走了过来，熟悉的笔触吸引了顾念安的注意。
她认出了这幅画是谁画的，但是画中的意境却和母亲以往的作品截然不同。
母亲以往的画作都是温暖人心的，画风清新自然，但是这一幅画却显得尤为阴暗。
一个折翼的天使，堕入黑暗之中，唯有一束光照在她的伤口上，却像是毒药一般让她渴望又痛苦。
“这是你母亲送给我的画，作为我出国前的赠礼。”柳春仪感叹道，深情地望着这幅画，“她知道我和秦家的处境不好，所以才画了这幅画，希望我能抓住这一线光明，像画中的天使一样终有一天能回到温暖的天堂。”
顾念安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视着这幅画，问道：“我母亲真的这样跟你说的?”
“是的。”柳春仪点头道，“我知道你思念母亲，这幅画就送给你了。”
秦席年跟着开口：“安安，我母亲得知你父母死亡的消息哭了好久，日日对着这幅画怀念你母亲，现在得知你过得不好，她这才尽快赶回国的。”
顾念安眼中的温柔儒慕已经散去许多，对着柳春仪礼貌道：“谢谢柳姨记挂我母亲，这幅画我很喜欢，就收下了。”
“好好，你住在哪里?我这就让人包起来给你送过去。”柳春仪一脸欣喜地问。
“不用了，我让司机搬到车上，回去的时候就能带回去。”顾念安的视线转向一旁的秦律川。
他一言不发了许久，听他们的谈话好似很不耐烦地站起身，瞥了顾念安一眼，眼中的情绪有些复杂，“你们聊，我出去玩了。”
柳春仪责骂了他一句，“你就知道玩，一点正事不干，什么时候才能像你哥一样……”
“像他一样有什么好的?”秦律川直接回怼回去，“他和我有什么区别，不过就是比我能装罢了，谁知道等你老了，他会不会给你养老送终呢。”
“你，你简直气死我了！”柳春仪被小儿子这话气得差点上手打他。
秦席年站出来警告他，“律川，别再惹妈生气了。”
也不知为何，秦律川竟然怕这个哥哥胜过了柳春仪，有了他发话，秦律川这才放弃说出更毒的话，扭头就走。
柳春仪抚着额头，对顾念安解释道：“这小子从小被我惯坏了，让你见笑了。”
秦席年也绑着秦律川向她道歉，“我回国之前的事情，律川和我说过了。”
“秦氏进军国内产业，是我们给他锻炼的任务，没想到他会利用你，希望你别放在心上。”
顾念安自然不会放在心上，毕竟秦律川也没在她这讨到好处。
秦席年承诺道：“我们秦家在国外生意之所以做这么大，绝对是诚信为本，不屑于做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小动作，也希望你不要误解。”
“自然不会。”顾念安当着面也不能质疑他们。
刚想着反正她和秦家没有合作，他们到底诚信如何跟她无关，秦席年就递上来两份合同。
“这是我们最近秦家要做的项目，我想着你们顾氏集团旗下的艺人水平高，所以希望找你们代言。”
“还有这份是建筑材料的合同，肥水不流外人田，我对你们公司提供的建筑材料更放心。”
一来就是两笔大生意，顾念安却一点都不想接。
她可不相信天上掉馅饼的事，她和秦席年就算一起上过节目，但是也不熟悉。
他这么急着把合作推给她，反而让她疑惑警惕。
她随手翻了两下合同，上面的条款都是偏向顾氏集团的。
这样全部对她利好的合同，就像抹了蜜的毒药，要是吃下，谁也不确定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柳姨，我就是来看看你，现在不谈公事，好吗?”
“我本来也不想和你谈这些的，可席年说了，肥水不流外人田，反正我们也是要找合作商的，还不如就定下你了。”
柳春仪怕她不肯继续道：“是不是合同条款不满意?有不满意的地方你直接说，我让席年全部按照你的意思改。”
她拍了拍顾念安的手，“念安啊，你是知华留在世上唯一的女儿，她现在不在了，我一定会替她照顾好你。”
顾念安并不想要，仍然拒绝道：“您把那幅画送给我，已经是对我的照顾了，这些我真的不能收！”
“怎么就不能收，你是知华的女儿，那就是我的干女儿。”柳春仪热情地让人无所适从，她把合同强塞给她，“你不用和柳姨客气，要不是秦家在国内没有多少产业，我就直接给你送房产送实业了。”
“这些你要是不收下啊，就是和我见外了，那我可要生气了！”
柳春仪实在过分热情，让顾念安没法再拒绝，只能先收下合同，“这是个大合作，我一个人说了不算，得带回去和其他董事们商讨一番再给您回话。”
柳春仪留她在柳家吃饭，顾念安陪着他们吃完饭后才回去。
坐在车上，她看着母亲生前的画作，抬手轻轻碰触画上的天使。
这幅名为《费丽娜之死》的画，笼罩着痛苦、绝望和背叛的阴云，她相信这幅画的寓意，绝对不是柳春仪说的那般。
这根本不是什么向往光明的画作。
母亲把这幅画送给了柳春仪，那只能说明，柳春仪不是可信之人。
她先回了一趟顾家别墅，把母亲的画作收藏起来，然后才驱车去了公司。
她把秦席年给的两份合同交给法律部，“好好查看一下，这两份文件有没有问题。”
董叔就站在她身后，问道：“安安，你怀疑秦家不是诚心合作?”
顾念安点点头，“董叔，你也帮我盯着点秦家，虽然我还不清楚他们与顾氏合作的目的，但是防着点总没错的。”
董叔虽然疑惑，但是也没有多说什么。
秦氏一直都在国外发展，初回国内，他们了解不多，调查一番也是好的。
在公司一直忙到傍晚，顾念安才回到翠湖御苑。
陆宴州难得回来得比她早，他坐在沙发上查阅文件。
听到门口的响动，抬起头来，朝着顾念安招招手。
“过来，军方那边调查到了新的情报。”
顾念安疑惑地上前，“是江景晟绑架我的那件事吗?”
“嗯，”陆宴州点点头，他特意早点回来等顾念安，就是为了把这件事告诉她，“军方围堵江景晟的时候遇到了另一波人，这些人经过查实身份，和秦家有关。”
“什么?”顾念安不敢置信，秦家怎么会和江景晟联系到一起?
她今天才去过秦家，柳春仪口口声声说着是她母亲的朋友。
“我调查过秦家，他们和黑市那边的联系密切，应该和江景晟有过合作。”
这个答案并没有让顾念安意外，她早就怀疑秦家和父母的关系并不好。
只是她不明白他们找自己的理由。
“这件事我会继续盯着，这段时间你先别和秦家人接触了。”陆宴州担忧她的安全。
顾念安点点头，“我知道了。”
今天是十五号，每月例行的陆家家宴，顾念安和陆宴州一起回了老宅。
刚回到老宅，顾念安就看见了陆霜乔的身影。
前段时间陆霜乔和他们闹得很不愉快，陆老爷子甚至想把她赶出国外。
后来虽然因为秦律川留下来了，但是她硬着一口气搬出了老宅。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来了。
陆霜乔端着茶杯上前敬茶，“安安、宴州，以前是姑姑不对，姑姑敬你们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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