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优质雪茄的烟气浓郁而霸道,其浓烈的香气对不习惯的人来说无异于一种折磨,这也正是真正懂行的人只小口品吸、绝不过肺的原因。
陈星宇结结实实地被这一大口烟雾喷在脸上,瞬间,一股混合着焦糖、皮革和木质味的浓烈气息如同实质的拳头,狠狠灌入他的鼻腔和喉咙。
那感觉不像普通的香烟,更像是在鼻腔里点着了一把火辣辣的稻草,呛得他眼前瞬间泛起生理性的泪花,喉咙发痒,控制不住地剧烈咳嗽起来,连退好几步才勉强脱离了烟雾的包围。
“你!你特么是不是有病啊?!”陈星宇好不容易顺过气,脸颊因愤怒和呛咳而涨得通红,指着飞良怒声喝道。
陈星宇从小到大,十几年来还没受过这种赤裸裸的侮辱。
然而,对于曾在特种部队经受过严苛伪装与情境应对训练的飞良来说,眼前这种制造冲突小场面简直信手拈来。
他将雪茄叼回嘴角,用那种典型的、目中无人的暴发户姿态,斜睨着陈星宇,声音又响又亮,足以让周围的人都听见:
“你特么才有病!眼睛长在后脑勺上了?这么宽的路非得挡你爷爷的道?识相的就赶紧滚一边去,别在这儿碍眼!”
不等陈星宇反驳,飞良立刻转移炮火,对着刚才接待陈星宇、此刻正站在不远处有些不知所措的女服务员大声嚷嚷起来,语气充满了不满和质问:
“喂!你们这儿怎么回事?!外面看着人模狗样的,什么阿猫阿狗都敢往里放?!这种不长眼的小瘪三也能进来,拉低咱们所有人的档次知不知道?!”
“你说谁是小瘪三?!”陈星宇气得浑身发抖,年轻人的血性一下子冲上了头顶,声音都提高了八度。
这里是“天上人间”,一个极度现实的名利场。
那位身着暴露宫装的女服务员只是短暂地迟疑了半秒,多年在这里工作所浸染出的“看人下菜碟”的本能,就让她的天平迅速倒向了一身名贵貂皮、气势汹汹的飞良。
这不能完全怪她,在世俗的价值判断里,一个衣着普通的年轻小子,和一个看起来财大气粗的“老板”,孰轻孰重,几乎不言而喻。
她先是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本就清凉的衣襟和头发,仿佛要拂去从陈星宇那边传来的“穷酸气”,然后才快步上前,脸上堆起程式化的笑容,目光却更多地落在飞良身上,语气带着明显的倾向性:
“这位老板,请您消消气。请问是发生了什么事吗?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处理的?”
这边的动静早已吸引了前厅不少人的注意。
一些大腹便便、穿着紧绷西装的中年男人,以及他们身边衣着光鲜的女伴,纷纷投来看热闹的目光,低声议论起来。
“怎么回事?那小子挡人家路了?”
“看样子是,穿成那样也好意思来这里……”
“啧,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懂规矩。”
飞良逼真的演技和那身“硬通货”行头,成功地误导了大多数旁观者,舆论几乎一边倒地倾向于他这边。
“帮什么忙?这还不明显吗?!” 穿着一身貂皮毛衣的飞良得理不饶人,继续发挥着他“暴发户”的蛮横,用手指点着陈星宇,对服务员施压,“你们到底怎么办事的?!这种穷酸模样的货色也配进来?平白坏了爷的兴致!赶紧处理一下!”
“非常抱歉,这位老板,给您带来不愉快的体验了。”服务员立刻从善如流地向飞良道歉,然后才转向陈星宇,语气虽然保持着基本的礼貌,但那份疏远和不耐烦几乎不加掩饰:
“这位先生,按照我们会所的规定,进入内部区域可能需要您出示一下相应的资格证明。”
她的话术很官方,但那种骨子里的轻视和希望他知难而退的态度,已经昭然若揭。
毕竟刚才进门时候没有突然要求对方出示,现如今又突然要求,其中闭门羹之意早已经不言而喻。
陈星宇毕竟只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心高气傲,哪里受得了这种连环的羞辱?
服务员的明显偏袒,飞良的咄咄逼人,周围人群看戏般的指指点点,种种因素混合在一起,像一根火柴丢进了汽油桶,瞬间将他所有的理智烧得一干二净。
自幼因家贫而积压下的自卑与敏感,在此刻彻底被点燃,转化成了滔天的怒火。
“你特么说谁是穷酸鬼?!狗眼看人低的东西!”陈星宇几乎是吼出来的,他最恨的就是别人因为衣着而看不起他,“老子有邀请函!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
他一边愤愤不平地喊着,一边伸手就往自己夹克的内侧口袋掏去,急于拿出那位神秘老者临终前郑重交给他的、看起来就非同一般的邀请函,他要狠狠摔在面前这个暴发户和这个势利眼服务员脸上,证明自己不是他们可以随意轻侮的!
一旁,飞良看到陈星宇这个动作,心中顿时一凛——少爷料事如神,果然是要用邀请函!
由于之前电话挂得匆忙,沈澈随后特意发信息补充了进入拍卖会的两个条件(邀请函或验资),并明确指出目标很可能持有邀请函。
而交代给飞良的任务,就是阻止他使用这张邀请函顺利入场。
眼见陈星宇中计,情绪失控下主动要亮出底牌,飞良的眼中飞快闪过一抹计谋得逞的精光,嘴角难以察觉地微微扬起。
他迅速思考着下一步的应对策略,如何在这张邀请函被正式验证前,将这场戏推向高潮,彻底堵死陈星宇的入场之路。
“老子特么的可是有邀请函的!” 陈星宇兀自气愤地喊着,手指已经触碰到口袋里那硬挺的卡片边缘,就要将其抽出。
那张通体黑金色模样布满的卡片随即跟随他的动作而在口袋中被抽出,陈星宇当即想要将其甩在对方的面前,狠狠打一下这个可恶暴发户的脸!
但是,还没有到两秒钟的时间
“啪!”的一声清脆声音响起,仿佛有什么东西被击打中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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