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送他进号子的警察，对号子里的老大说：“今天给你们号里送个狠人，人家可是敢拿着喷子当街开枪的主，你要是搞不定他，我就让他替换你的位置，以后刷马桶的差事就是你的了。”
警察听到这话，心里就明白，这是要他格外关照刚来的狠人呢。
田家超之前也是进过号子的，他听警察这样对号子里的老弟交代，就知道走进的好日子来了。
警察前脚刚走，老大就面目狰狞的对号子里的其他人说：“你们还等什么，难道真的想看我刷马桶吗。还不给我削他。”话音刚落体，田家超的头上就被一条厚厚的被子给蒙住了。
田家超被人按倒在号子里的通铺上，拳脚相加，持续了十几分钟，直到老大喊停，众人才住手。
被子从头的身上那口后，田家超俨然已经变成了一只大熊猫，他嘴角流血，眼窝发青，全身都透着疼痛。
田家超以为对他的惩罚会就此为之，他慢慢从铺上爬起来，走到老弟面前，很卑微的说道：“老大，以后我就跟着你混了。我全听你的。”
这位老大见他这样的没有血性，打心眼里瞧不起他，觉得多看他一眼就会恶心。
“听说你哪敢拿着喷子在大街上对人开火，是真的还是假的。”
“是真的，当时不开火也没有办法了，都到了你死我亡的关键时刻了。”
“你有种，枪是哪里来的？”
“我花钱在黑市上买的。”
“这么说，你早就存了对人开火的心，我问你，你有没有杀人的胆量啊。”老大愤愤的问。
“我哪有杀人的胆量，就是想拿着他吓唬吓唬人的。”
“你费劲巴拉的花钱买那玩意儿，就是为了吓唬人，我还真没见过你这样的的，你为什么会想到拿那东西去吓唬人啊。你是怎么和人干起来的。”
田家超见老大和他说的很有兴致，就以为自己的英勇事迹得到了对方的赏识，就一五一十的将他买枪的企图和与刘维斗殴对峙的细节一股脑都说给了对方。
号子的老大耐心的听完他讲完这一切，不是他讲的故事有多经彩，而是号子里的人在里面待久了，对外面的事情都有一种莫名的新鲜感，全当是在听新闻，打发时间。
老大说：“这么说，你干的这个人在三一镇还算得上是一号人物，你有什么能耐和他叫板啊？”
“他一个外地人，凭什么在我们三一镇作威作福，还反过来欺负我这个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啊。”
“我听说你们三一镇这几年，不是一直是那个叫做朱昌俊的在当地发号施令吗，他就容得下一个外地人和他平起平坐？”
“你就不要提他朱昌俊了，最近一年多，三一镇上好像根本不存在他这号人一样，什么事情都不见他插手，只顾着自己闷声发大财了。这不是吗，自从这个叫刘维的在镇上立起来以后，他还把自己的一个煤矿低价卖给人家，看样子是在主动向刘维示好呢？”田家超又开始满嘴跑火车，有的没的全都开始向外喷。
“行了，你给我去马桶边上开飞机去。没有我的话，你一句话都不许说。”
开飞机，田家超心里瞬间就凉了半截，他以前在号子里是见过这种折磨人的方法的，但那会儿都是他去折磨其他人，现在却轮到了他自己。
他愣愣的看着眼前刚才还和他有几分笑脸的老大，好像是个失宠的小媳妇，想向自己的男人述说委屈一样。
“怎么，你不知道什么是开飞机啊？你们谁，去教教他，姿势一定要标准。”
马上就有人小跑着过来把田家超拉到了后面的马桶边。
一间十几平方米的房间里，从前到后都是用砖堆砌的坚实的通铺，只有在对着铁门的一边留着一条一米多点的通道，通道的尽头是一个简易的蹲便，没后自从冲水的设施，蹲便旁摆着两只盛水的桶。
一个号子通常都关押着十几个人，这些人一天到晚就在这个狭窄的房间里完成和吃喝拉撒睡相关的一切生活事宜。可想而知，房间里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气味和气氛。
这些一天无聊到都还是数头发茬的人，好不容易可以合理的开启一个全新的游戏， 谁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平时，每个号子都会有一个垫底的角色，负责打扫卫生和清理蹲便的差事，号子里还有一个不成文但一直坚持不变的规矩，那就是一旦有新人进来，被警察或者号子的老大特别关照的对象，马上就会成为下一任的蹲便清扫继承人。、
所以，刚才积极跑过来拉着田家超向蹲便走去的这位，就是现任的蹲便管理员，他此时已经嗅到了自己即将卸任的味道，因此，内心激动的他，想在老大面前好好的表现一下。
“站直一点，按照我说的来，把双腿向左右分开到与肩膀宽的距离，对，对，就这样，很好；弯腰，低了，太低了，就这样，成直角九十度，你动不动什么是九十度，好，就保持这样的姿势；来，听我的指挥，最后一个动作，把双手向后举起，再举，举到举不动为止，能不能在举高点，保持垂直才算标准。”那位现任的蹲便管理员，绝对之前没少做这样的动作。
号子里的众人都保持寂静，目不转睛的看着田家超在师傅的指点下，艰难的完成每一个动作。
“高哥，你看这样可以不。”
老大姓高，年纪也就二十五六岁的样子，身体很健壮魁梧，他坐在靠近门口的铺沿边，双眼向铁门外看着。
“你他妈的就是个废物，指点事情还要问我吗，老二，你看他做的咋样，要是不标准就让他先给做个示范。”高老大头都不回的说。
“大哥，挺标准的，我看着呢，放心吧。”
“看好时间，两个小时，少一分钟都不行，听到没有小李子。”
那个前任蹲便管理员姓李，被号子里的人叫做小李子了。
“高哥，我知道了了，现在是下午三点十分，到开饭时间还有不到两个小时了。”
“你也去飞着去，给你脸了，大哥说的话你也敢反驳，开饭就开饭呗，和他开飞机有什么关系。”
“二哥，我，我就是问一下，我······”
“你耳朵不好使还是咋的，难道还要我再说一遍是不是。”高老大心里很不爽的说。
小李子无奈的自己在田家超的边上也做起了他刚才叫田家超的一系列动作。
高老大站起来，在本就只有几米长的通道下，迈着稳稳的八字步，声音顿挫有致对咋通铺上屈膝而坐的十几个属下说：“说过多少次了，老二说的话你们一定要听，最好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我他们的一天天的心里可烦了，以后我不想和你们多说话，我要留着精力和管教聊天呢，还有，你们该给家里写信要钱的都抓点紧，不要让我催你们，我们号里要是没有钱，什么后果你们都懂得，我可不想看到那天方风的时候，你们那个挨脚皮棍。那个刚来的，你听到了没有。”
田家超此时双腿都开始哆嗦起来了，虽然此时号子里的气温很低，但是他依旧能够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上在冒着汗水。
“听到了，我现在就写，可以吗？大哥。”
“小李子，你先给我让开跳道。”
小李子如同打到了圣旨，迅速跳到铺上去，高老大在和田家超相距只有两米不到的地方突然起跳，一脚就踹在了田家超的屁股上。
中心本来就向前倾斜的田家超，在屁股遭受重击后，一头就扎进了蹲便池的凹槽里，只听他‘啊’的一声惨叫， 整个身体就都趴在了地上。
“你他妈的才进来就想和我玩心眼，你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大爷我是做什么的。”
高老大转头对老二说：“让他继续飞着，晚上不许吃饭， 时间够了后就让他被监规，然后让他写信，一个信封三百块，记得让他给你写欠条啊，等他家里送钱来了好还你。”
说完话，高老大就走到靠近铁门的位置，一头倒在了铺上，拿起一张报纸盖在脸上睡下了。
号子里异常的安静，田家超被人悄悄地扶起来，被再次恢复成刚才的姿势，小李子小声对他说：“千万可不敢出声，要是吵到老大，你就要倒霉了。”
此时，田家超不由的不信小李子的话，把他安排好以后，小李子自己很主动的也恢复到了刚才开飞机的标准动作。
晚饭时，送进号子的是按照每人定数发放的发黑的馒头，硬的可以砸破脑袋的那种，一人一小碗比开水颜色浓点的大米粥，一小点用盐拌过的白菜丝。
田家超的那份食物摆放在他的屁股后面，老二对着他的屁股说：“新来的，你今天他妈的才进来， 肚子里有的是油水，这东西你肯定吃不下，是不是。”
还开着飞机的田家超有气无力的答应了一声能，老二就对大伙说：“你们可都听着的，是他吃不下，不是我们不给他吃对不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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