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血契控心虫
子时的梆子声刚敲过第一响，皇陵深处就静得能听见自己心跳。陈凡盘膝坐在内殿密室的蒲团上，双眼微眯，耳朵却像雷达似的捕捉着周围任何一丝动静。密室内供奉着列祖列宗的灵位，都用黑布盖着，在青铜灯盏幽幽绿光的映照下，影影绰绰的，看着有点吓人。空气中飘着一股老檀香的味道，混着地下特有的土腥味，是陈凡这三年来早就闻惯了的味道。
他右手看似随意地搭在膝盖上，指尖却轻轻按在一张黄色传讯符上。这符箓是前几天签到换来的「千里传音符」，只要灵力一激就能触发。孙龙那小子今天下午被自己敲打之后，虽然表面上服服帖帖，可陈凡敢肯定，这家伙一准会在晚上动手。太子李建成既然把控心虫都送来了，就绝不会给他喘息的机会。
果然，没过多久，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从外面的密道传来。那脚步声很有规律，一步一响，可陈凡听得分明，走到密室门口的时候，那脚步声顿了顿，明显犹豫了一下。跟着就是三声轻叩，力道都拿捏得恰到好处，既不会惊动其他人，又能让里面的人听见。
「殿下，是属下孙龙。按您傍晚吩咐，把安神汤药给您送来了。」门外传来孙龙刻意放平稳的声音，只是仔细听，能察觉到一丝不易察觉的发颤。
陈凡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心里暗道：来了。他故意等了片刻，才慢悠悠地开口：「门没锁，进来吧。」
吱呀一声，沉重的石门被推开一条缝，孙龙端着个黑漆托盘侧身进来。他今天穿了身黑色劲装，跟平时那身守陵军统领的制服完全不同。托盘上放着个青瓷碗，碗里冒着热气，一股浓郁的草药味弥漫开来，里面还加了点安神的夜交藤，闻着倒是挺像那么回事。
孙龙低着头，眼神闪烁不定，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他快步走到陈凡面前的案几旁，小心翼翼地把托盘放上去，动作僵硬得像是身上绑了绳子。「殿下，夜深露重，这是属下特意让厨房炖的安神汤，您趁热喝了吧。」
陈凡没说话，只是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他。就在孙龙放下托盘弯腰行礼的那一瞬间，外面云层突然散开，一缕月光从密室高处的气窗斜射进来，正好照在孙龙的袖口上。陈凡的眼睛瞬间眯起——他清楚地看到，孙龙左手袖口下面，有什么东西在微微蠕动，布料都被顶得一动一动的。
「放下吧，放那儿就行。」陈凡故意拖长了语调，声音平静得像是一潭深水。
孙龙的身子明显僵了一下，头垂得更低了。「是，殿下。」他说着，双手撑在膝盖上，看似要直起身来。可就在这个时候，异变陡生！
「嗖！」
一道黑影快如闪电，突然从孙龙的袖口窜了出来！那东西通体漆黑，大约有拇指长短，脑袋和尾巴两端各长着一只红色的小眼睛，闪着诡异的光，口器一张，露出两排细密的獠牙，直扑陈凡面门！
控心虫！陈凡瞬间就认了出来。这玩意儿他在系统给的资料库见过，是修真界阴毒门派常用的邪虫，一旦钻进人脑子里，就能控制人的神智，变成行尸走肉！
孙龙这时候猛地抬头，眼神里充满了疯狂和决绝，双手成爪，狠狠抓向陈凡的肩膀，想把他按住，好让控心虫顺利得手。「殿下，您就认命吧！」
可他没想到，陈凡早就等着这一刻了！
陈凡冷哼一声，身子看起来没动，体内的混元龙脉之力却在瞬间爆发出来！一股无形的气浪以他为中心猛然扩散开去，密室里的青铜灯盏「噗嗤」一声，灯芯剧烈摇曳，光线忽明忽暗。
那只飞在空中的控心虫像是被看不见的墙撞了一下，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啪嗒」一声被震得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孙龙的双手离陈凡的肩膀还有不到半尺，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挡住，说什么也按不下去。他脸上的表情瞬间从决绝变成了惊恐，眼睛瞪得像铜铃：「不可能！你明明......明明只是个连修炼都不会的病秧子！」
陈凡缓缓抬起头，目光冷得像腊月里的寒冰。他右手快如闪电探出，一把扣住孙龙的咽喉，五指缓缓收紧。「病秧子？孙统领，你是不是太小看本王了？」
孙龙的脸瞬间涨成了紫红色，呼吸困难，双手胡乱地抓着陈凡的胳膊，想把他掰开，可陈凡的手就像铁钳一样纹丝不动。他的脚尖渐渐离地，身体在空中挣扎着，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不甘。
「殿...殿下...饶...饶命...」孙龙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声音嘶哑得像是破锣。
这时候，掉在地上的那只控心虫居然没死，它在地上扭曲了几下，又抬起头，一双红色的小眼睛死死盯着陈凡，发出威胁的「嘶嘶」声，看样子还想再扑上来。
陈凡眼角的余光瞥到它，左脚看似随意地轻轻落下，正好踩在控心虫身上。「咔嚓」一声脆响，脚下传来像是踩碎核桃的感觉。那只邪虫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被踩成了一滩黑色的汁水，还散发出一股恶臭。
「说！」陈凡手上又加了三分力，孙龙的脖子被掐得「咯咯」作响，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太子李建成还派了什么人进来？你们的计划到底是什么？」
孙龙被掐得快要窒息了，脸涨得发紫，眼泪鼻涕一起流了下来。他拼命摇着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像是在求饶。陈凡看他快要不行了，稍微松了点力道，但依旧没放手。
「咳...咳咳...」孙龙剧烈地咳嗽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脖子上已经留下了五个清晰的指印。他看着陈凡冰冷的眼神，突然像是崩溃了一样，眼泪唰唰地往下掉。
「殿下！我是被逼的啊！」孙龙突然大声哭喊起来，声音里充满了绝望。「我根本不想背叛您！是太子...是太子他抓了我在京城的家人！三百多口人啊！老婆孩子，老爹老娘，还有叔伯兄弟，全都被他抓起来了！」
陈凡的眉头微微皱起，手上的力道又松了松：「哦？三百口家人？太子倒是看得起本王，为了对付我，连这等手段都用上了。」
「他说...他说只要我把这控心虫种进您脑子里，让您变成他的傀儡，就放过我全家...」孙龙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否则...否则他就要把我三百口家人全都砍头示众！殿下，我也是没办法啊！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全家死光吧！」
陈凡盯着他的眼睛，想从里面看出他是不是在撒谎。孙龙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绝望和痛苦，不像是装出来的。陈凡的脑子飞快地转动起来：孙龙是守陵军的统领，在皇陵待了十几年，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了如指掌。要是能把他收服，让他真心归顺，那对自己来说将是极大的助力。杀了他容易，可要再找一个这么熟悉皇陵又有一定能力的人，就难了。
「你的家人现在在哪儿？」陈凡突然问道。
孙龙一愣，没想到陈凡会问这个，连忙回答：「在...在京城郊外的云来客栈，被太子的人看着呢。他说只要我办成事，就放了他们。」
陈凡冷哼一声：「你信他的话？」
孙龙低下头，声音里充满了苦涩：「不信又能怎么样？我就是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他宰割。」
密室里安静下来，只有孙龙压抑的抽泣声，还有青铜灯盏偶尔发出的「噼啪」声。月光依旧斜斜地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一道长长的光柱，里面飞舞着细小的尘埃。
陈凡松开了扣着孙龙咽喉的手，后退了半步。孙龙失去支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捂着脖子不停地咳嗽。
「本王可以给你一个选择。」陈凡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效忠本王，我保你三百口家人安然无恙。」
孙龙猛地抬起头，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样，眼睛瞪得滚圆，满脸的不敢置信。「殿...殿下您说什么？您...您有办法对抗太子？」
要知道，太子李建成在朝中势力庞大，身后还有好几个宗门支持，九皇子陈凡却是个有名的病秧子，手里除了这几百个守陵军，根本就没什么势力。孙龙实在想不通，陈凡凭什么敢说这种大话。
陈凡没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转身走到密室中央。那里有一个石桌，上面放着一盏造型古朴的青铜灯盏，灯盏里的香油已经快要见底了，发出幽幽的绿光。陈凡拿起灯盏，看着孙龙：「皇陵之内，本王说的话就是天意。就看你敢不敢赌一把，跟本王立血誓之契了。」
血誓之契？孙龙的脸色变了变。他听说过这种契约，是修行者之间最古老也最恶毒的誓约，一旦立下，若是违背，就会遭受天打雷劈，神魂俱灭！
陈凡咬破自己的右手食指，挤出三滴鲜血，滴进青铜灯盏的香油里。奇怪的是，那鲜血滴进去之后，并没有浮起来，反而像是活物一样，在香油里凝聚成一条寸许长的小龙，发出低沉的龙吟声，还在灯盏里游动起来。
「嗡——」
随着小龙的游动，密室四周墙壁上镶嵌的十几块石碑突然同时亮起了微弱的红光。那些石碑是历代守陵人的血誓碑，记载着每一代守陵人对皇室的忠诚誓言。此刻，这些古老的石碑仿佛被唤醒了一样，散发出庄严肃穆的气息。
孙龙看得目瞪口呆，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他在皇陵待了十几年，也知道这些血誓碑的存在，却从来没见过它们发光！这位九殿下，到底是什么来头？
陈凡用流血的手指在空气中快速画着符文，那些符文金光闪闪，悬浮在空中，组成了一个复杂而古老的图案。「孙龙听着！」陈凡的声音变得庄重起来，「若你真心愿意效忠本王，永不背叛，就上前一步，饮下这盏中的龙血！」
说着，他将青铜灯盏递到孙龙面前。灯盏里的血色小龙还在游动，散发出一股神秘而威严的气息。
孙龙看着那盏青铜灯，又看了看陈凡坚定的眼神，再想到自己那三百口被太子拿捏在手中的家人。他咬了咬牙，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好！我赌了！」孙龙猛地从地上爬起来，双膝跪地，双手颤抖着接过青铜灯盏。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然后仰头将灯盏里的香油和龙血一口饮尽！
辛辣中带着一丝腥甜味的液体滑入喉咙，孙龙只觉得一股热流瞬间从丹田升起，顺着血管流遍全身。他的额头突然亮起刺眼的红光，一个栩栩如生的龙纹血印缓缓浮现出来，盘旋了三圈之后，又慢慢隐入皮肤之下，消失不见。
就在这时，陈凡的脑海里响起了系统冰冷的机械音：【叮！检测到特殊血脉契约达成！获得稀有血脉追随者：孙龙！】\\
【叮！追随者孙龙忠诚度：100%！】\\
【叮！解锁孙龙隐藏天赋：忠魂守护！效果：在主公身边时，自身防御力提升30%，可为主公承受一次致命攻击！】
陈凡的嘴角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成了！
孙龙感受着体内的变化，原本因为紧张和恐惧而紊乱的呼吸变得平稳起来，一股暖流在四肢百骸中流转，让他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虽然已经看不到那个龙纹血印了，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它的存在，就像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属下孙龙，参见主公！」孙龙对着陈凡重重磕了三个响头，声音洪亮，充满了激动和恭敬。「从今往后，属下这条命就是主公的了！若有二心，甘受天打雷劈，神魂俱灭！」
陈凡微微点头：「起来吧。既然你已是本王的人，你的事就是本王的事。你家人的安全，我会想办法解决。」
孙龙听到这话，眼圈一红，又要跪下磕头：「多谢主公！」
「不必多礼。」陈凡伸手将他扶起，「说说吧，太子接下来还有什么计划？他让你来种下控心虫，肯定不止是想控制本王这么简单。」
孙龙站起身，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他从怀里掏出一封用火漆封口的密信，递给陈凡：「主公，这是今天傍晚太子派人偷偷送来的密信，上面写着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陈凡接过密信，用火折子烤化火漆，抽出里面的信纸展开。信纸是特制的，上面用火硝水写着几行字，需要用特定的药水才能显影。陈凡从案几上拿起一个小瓷瓶，将里面的药水倒在信纸上。
很快，几行黑色的字迹显现出来。陈凡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三日后月圆之夜，龙虎山三位金丹长老带队潜入皇陵？目标是潜龙渠地图？」陈凡冷哼一声，眼神变得冰冷起来。「太子的胃口倒是不小，居然连潜龙渠都知道了。」
潜龙渠是皇陵最深层的秘密，传说里面不仅埋着开国皇帝的佩剑，还藏着大陈王朝龙脉的源头。陈凡也是通过系统签到才知道这个地方的，没想到太子居然也打探到了消息，还请来了龙虎山的金丹长老！
金丹期修士，那可是相当于朝廷中大宗师级别的存在，一个就能横扫千军！一下子来三个，这手笔可真不小。
孙龙在一旁解释道：「回主公，龙虎山一直和太子暗中勾结。这次他们派来的三位长老，都是成名多年的高手，据说最擅长风水堪舆和破阵之法。太子还答应他们，只要拿到潜龙渠地图，就把皇陵里的一半宝物分给他们。」
「哼，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陈凡将信纸凑到青铜灯上点燃，看着它化为灰烬。「想用本王的皇陵当诱饵，做人情送给龙虎山？李建成，你真是好大的口气！」
他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像是一柄出鞘的利剑。「既然他们想来送死，那本王就成全他们！孙龙，你过来！」
陈凡招了招手，示意孙龙靠近。孙龙连忙把头凑过去，陈凡在他耳边低声交代了几句。孙龙一边听，一边连连点头，脸上露出兴奋的表情。
「主公放心！属下明白该怎么做了！」孙龙眼神闪烁着光芒，「保证让那些龙虎山的牛鼻子有来无回！」
「嗯。」陈凡满意地点点头，「记住，一定要做得逼真，不能让太子起疑心。明天你就按计划向太子汇报，说控心虫已经成功种下，本王现在已经是他的傀儡了。」
「是！属下遵命！」孙龙躬身领命。
「去吧。」陈凡挥挥手，「安排下去，加强皇陵各处的戒备，特别是三日后月圆之夜，让兄弟们打起十二分精神！」
「属下告退！」孙龙再次躬身行礼，然后转身离开了密室。
石门缓缓关上，密室里又恢复了安静。陈凡走到血誓碑前，伸手抚摸着冰凉的石碑。碑上刻着密密麻麻的名字，每一个名字都代表着一份忠诚。
「太子啊太子，你以为派几个龙虎山的老道士就能拿到潜龙渠地图？」陈凡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容，「你太小看这皇陵三百年的积淀了。这里，可不是你想来就能来，想走就能走的地方！」
他从怀里掏出那块龙形玉佩，玉佩不知什么时候又变得滚烫起来，上面的龙纹仿佛活过来了一样，在月光下闪烁着微光。陈凡用手指轻轻摩挲着玉佩上的龙纹，低声自语：「潜龙渠么...看来，是时候让那些沉睡了三百年的老伙计们，活动活动筋骨了。」
月光从气窗照进来，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映在古老的血誓碑上，仿佛与那些历代守陵人的英魂融为一体。三日后的月圆之夜，注定不会平静。一场围绕着皇陵秘密的腥风血雨，即将拉开帷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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