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怀安一听就急了，立刻反驳道：郑御史，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搞进贡换免税？我们大宋的商品质量好、价格合理，进入高丽市场是公平竞争。如果给你们免税，那我们大宋的商人怎么办？这不叫平等互利，这叫单方面让利！再说，你们所谓的进贡，说白了就是一种不平等的经济剥削，我们大宋不搞这套！
什么叫剥削？郑义激动地提高了声音。
这是自古以来的规矩！我们高丽向中原王朝进贡，中原王朝给予我们保护和优待，这是一种互利共赢的关系！当年唐朝时期，我们高丽的人参通过进贡渠道进入中原，不仅免税，还能卖个好价钱。现在大宋强大了，反而要抛弃这种传统，这让我们很难接受！
钱怀安还想争辩，周进抬手制止了他。
周进看着郑义，耐心地解释道：郑御史，时代不同了。唐朝时期的情况和现在完全不一样。当时的交通、通讯都不发达，贸易往来困难重重，进贡制度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双方的交流。但现在，我们有更便捷的交通和更完善的贸易体系，完全可以通过平等协商的方式来制定贸易规则，让双方都能在贸易中获益。如果按照你们说的进贡制度，大宋需要承担大量的管理成本，这对双方都是一种负担。
负担？一直沉默的王倎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他的情绪有些激动：我们高丽世世代代都向中原王朝称臣，无论是唐朝、宋朝，我们都忠心耿耿，从未有过反叛之心！我们现在主动提出恢复藩属关系，就是想继续依附大宋，寻求大宋的保护。我们愿意向大宋称臣纳贡，接受大宋的册封，只要大宋能像以前的中原王朝一样，保护我们的安全，帮助我们发展经济，我们什么都愿意做！
王猛皱着眉说道：国王陛下，我们大宋已经明确表示，愿意和高丽建立军事合作关系，共同防御北方的女真部落。我们可以向你们提供军事援助，帮助你们训练军队、改善武器装备，这难道不是保护吗？为什么一定要用藩属国这种形式呢？
这不一样！
兵部尚书朴正浩站起身，语气坚定地说道：军事合作只是合作关系，而藩属关系是君臣关系！作为藩属国，大宋有义务在我们遇到危险时倾尽全力保护我们，就像保护自己的领土一样。而合作关系，大宋随时可能因为自身利益而放弃我们。我们高丽国力弱小，需要的是一个绝对可靠的靠山，而不是一个随时可能变卦的合作伙伴！
你这是什么话！王猛也有些生气了。
我们大宋是一个讲信用的国家，既然签订了合作条约，就一定会遵守承诺！我们提出平等合作，就是为了建立长期稳定的互信关系，而不是像封建王朝那样，用君臣关系来束缚双方！
双方就藩属关系还是平等合作的问题展开了激烈的争吵。
大宋代表团坚持平等互利的原则，认为藩属制度已经过时，不符合时代发展的潮流；而高丽代表团则坚决要求恢复藩属关系，认为只有这样才能保证高丽的安全和利益。
争吵持续了整整一个上午，双方各执一词，互不相让。
议事大厅里的气氛越来越紧张，火药味十足。周进看着争吵不休的双方，知道再谈下去也不会有结果，只好宣布暂时休会，下午再继续。
回到驿馆，周进脸色凝重。他没想到高丽方面对藩属关系的执念这么深，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钱怀安和王猛也十分沮丧，他们原本以为平等合作是对双方都有利的选择，却没想到会遭到高丽的坚决反对。
周总长，这下怎么办？钱怀安问道。
高丽人油盐不进，非要当小弟，我们总不能强迫他们接受平等条约吧？
王猛也说道：是啊，他们觉得只有当藩属国才安全，这种思想根深蒂固，一时半会儿很难改变。如果我们坚持不让步，谈判很可能会破裂，这对我们大宋在东北方向的战略布局不利。
周进思考了许久，终于做出了决定：看来，这件事已经超出了我们的权限范围。高丽方面的态度非常坚决，我们继续在这里争论下去也没有意义。我决定，立刻派人将这里的情况送回去，报告给杨大总统，让他来定夺。
当天下午，周进安排了几名亲信随从，带着详细的谈判记录和高丽方面的立场说明，乘船赶回大宋首都。
…………
临安，总统府。
深夜的总统办公室依旧灯火通明。杨建国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眉头紧锁，反复看着周进从高丽送来的书信。
商务总长岳蓉和国防总长李大胆坐在桌子两侧。他们原本正在商议国家政策，突然送到的书信让他们停下了手头的工作。
书信内容很长，详细描述了谈判桌上的激烈争吵，以及高丽方面那种近乎固执的、想要成为大宋藩属国的决心。
钱怀安、王猛、周进……他们几个都是我亲自挑选的得力干将，办事向来稳妥。连他们都搞不定，看来高丽这次是铁了心了。杨建国喃喃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他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已经凉透的茶水，思绪却飞速运转。
为什么？这是杨建国脑海里盘旋的核心问题。
岳蓉正端着一杯刚泡好的热茶递给杨建国，语气带着一丝关切：建国，看你眉头皱的，事情很棘手？
杨建国接过茶杯，喝了一口，叹了口气：是有点棘手。你自己看吧。他把书信推到岳蓉面前。
李大胆显得有些坐不住：大哥，啥情况啊？高丽那帮人真就那么想当小弟？咱们给他们平等地位，他们还不乐意？
杨建国指了指椅子：坐，都坐。事情没那么简单。
岳蓉快速地浏览着书信，眉头也渐渐皱了起来。作为商务总长，她对经济利益的敏感度最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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