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居正说：“刚才我和程知书主任通了电话，了解您回来后的有关工作情况，就说起了下午福鑫厂协调会的事情。会上您力排众议，否掉了直接将福鑫厂出让给征崴国际的决议。老板，您这个决定实在是太英明了。”
一旁睁着大眼睛在听的林依渺头点得像小鸡啄米一般，捉急忙活地插嘴道：“我也觉得好英明好帅呀，因为征崴国际不是一家好公司。”
她一直在偷瞄苏黛玉，她觉得自己都有点崇拜这个漂亮性感、端庄、凌厉、御姐、总裁等各种风格汇聚一身的大姐姐了。
苏黛玉抬眼瞅了瞅林依渺，正色道：“何以见得？”
“大哥，你说。”
林居正便将刚才林依渺导师团队调查征崴国际的情况讲了一遍，但这都是皮毛，苏黛玉也都了解，所以她只是点点头，没有表态。
林居正问林依渺道：“征崴国际的运作模式和财务状况你们调查了吗？”
“那个没有哦，我们又不是审计部门，拿不到内部数据的。” 林依渺嘟着嘴说，“而且，即便有，我们也不能对外讲的哦。”
“妹妹，你可以对我讲的，我是你亲哥。”
“那也不行的啊，人家签过保密协议的，而且，这是诚信问题，也是职业道德问题。”林依渺撅着小嘴摇着小脑袋说。
苏黛玉摆摆手说：“不能说的就不说，没关系，你已经提供了很重要的信息。”
“你们是要引入这家公司吗？”林依渺看上去傻白甜，其实什么都懂。
苏黛玉回答道：“对，一个涉及几亿资金和几百人就业安置问题的大项目。”
“那可要慎重了。”林依渺皱着眉头说了一句，然后目光伸向哥哥。
林居正会意一笑道：“书记，我妹妹不能说，我可以说。根据我的判断，他们公司在内地一些省份的操作手段是这样的：先研究某地政府的工作重点，然后以打造符合市政府战略部署的高新产业园为幌子，低价购买一些烂尾或者陷入困境的地皮，然后再骗取当地高额的财政补贴。
有些高科技产业从中央、省、市到县，补贴额度非常高。他们拿到补贴再换个地方重复这一套，或者过两年他们暗箱操作，把地皮转卖给房地产开发商，又空手套一大笔钱。所以有人说，征崴国际是皮包公司。”
苏黛玉默默点了点头，转头问林依渺道：“你们的调查真实可靠吗？”
“真实可靠，应该比你们政府掌握的要真实。”林依渺笃定道。
苏黛玉嗯了一声，没说话。
林依渺忽然想到了什么，说道：“你们为啥不引入华兴公司呢？”
苏黛玉和林居正眼神一碰，同时露出了会意的笑，果然是旁观者清，找一个更好的更有说服力的公司取而代之，区政府给的压力不就卸下来了吗？
“华兴公司会看上我们这里？”苏黛玉疑问道。
林依渺说：“我觉得有可能，因为华兴公司也陷入了困境。华兴公司的新闻调查，我没有参与，是研究生同学搞的，所以我没有签订保密协议，有些话我就可以说了，嘿嘿。我听他们说过一些情况，而且海西都市报的陶记者跟我讲过很多。他正在调查华兴三连跳事件，掌握内部情况。”
看来林居正的猜测是对的，华兴这种以研发、制造为主的高科技企业，如果要想发展壮大，深湾区蛇山港空间远远不够，施展不开拳脚，而且深湾区土地成本和用工成本实在太高了，溢出是大势所趋。
“有枣没枣，先搂一竿子再说。”林居正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后，苏黛玉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心里却是赞赏有加，她要克制自己，不能过多表扬，以免这小子骄傲。
“陶记者说了，华兴公司撑不过两年，一定会搬走，他们其实也在偷偷找地方，要把总部搬过去，其实某些业务已经陆续往关外区域转移。”林依渺说。
林居正忙问：“你还知道什么？都说出来。”
“就这些了呀。”林依渺说完，转了转眼珠又说，“哦，对了，陶记者说，华兴公司的产品90%都是出口，在国内绝大部分人都不知道，但是在欧美是响当当的品牌，实力非常强。陶记者还说了，他们发展非常快，未来可能是几千亿上万亿的全球五百强企业。而且，他们在研发和人才引进的投入比例上，国内第一，全球都是前列，好像说是，去年营收800多亿，研发就投入了一百多亿，早晚会出大成果的。”
苏黛玉精神越发振奋，忙追着问：“还有吗？”
“还有……还有就是……哦，陶记者说，华兴公司三连跳不可怕，不要觉得公司恐怖啥的，他们公司老总是军人出身，奉行的是狼人文化、强调奋斗精神，要把每个人的斗志和潜力完全激发出来。那里没有一个闲人，充满朝气，雄心勃勃，是非常良性的，而且实行的是国际化的现代企业模式和领先全球的财务管理模式，等等吧。”
林居正问：“依渺，陶记者叫什么？你有他电话吗？”
“叫陶侃，电话我有呀，他昨天还请我吃了顿海鲜，去看了明克斯航母，他还约我明天去海边玩呢。不过，俺要陪大哥玩，所以拒绝了。”林依渺傻乎乎地说。
“他人怎么样？”
“还行吧，反正没有我大哥帅，哈哈。”
林居正和苏黛玉又是眼神一碰，后者想笑但憋住了。
显然，陶侃应该是看上了他这个漂亮可爱、单纯如白纸的妹妹，要不然他凭什么把这些如此重要的信息给一个刚见面的人透露？
存下陶侃的电话后，林居正请示道：“老板，我回头约一下他，深入了解华兴公司，到时给您做决策提供可靠情报。”
苏黛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看着林依渺问：“海西都市报要报道华兴公司的三连跳吗？”
“报不报道我不知道哎，不过陶记者好像已经写好了稿子，深度稿，好几千字那种。”
苏黛玉在市宣工作过多年，她深知海西都市报特别是旗下《南方周刊》在全国的影响力，如果报道了，将会是对华兴公司的一次重磅打击。
林居正反应很快，领会了领导的担忧，更明白这个时候如果能帮华兴公司一把，有助于与其建立良好的关系，为未来引入华兴公司做好铺垫，目光坚定地说：“书记，我先跟陶侃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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