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吓死我了。”宁川把电脑屏幕扣下，开口道。
“你也吓到我了喂，整栋楼就我们实验室没关灯，我还以为是我走的时候忘记了。”
那被老师发现的话也是会骂人的好吧。
谁承想实验室居然还有人，也幸亏不是什么摸进来的坏人。
“做凝固的？”
宁川现在待的地方就是凝固实验室。
“昂。”姜半夏点点头道。
她突然闪过了一个恍惚的印象，是不是有个公司要借用实验室来着？
“你你你，你是那个鸟？”
宁川：？？？
他看着像那个鸟？
“就那个。”
姜半夏赶紧比划出三根手指举在头顶。
好吧，了然了。
“鸣洲。”
“对，小肥啾，老师好像说过你们来着。你们是做单晶叶片的是吧，我可以带你去航材的实验室哎！”
咋联系的？
哦，估计是刚刚看他电脑里的图纸。
好歹是材料系的，这再看不出来，那太不合理了。
而研究叶片的话，高温高压的环境，凝固实验室都能做模拟，但高转速的条件就只能到航材室的涡轮试验台上去做。
“暂时还用不到，不过……”
宁川掏出一大串钥匙给对方看。
不好意思，实验楼他可以横着走。
姜半夏：……
切！那确实有点了不起。
两人简单的对话后，就跑去各干各的。
宁川不是个话多的，或者说，他其实认生。
姜半夏在实验室呆了一会，或许看宁川没再搭理她，也就走了。
都已经是五号了，七天乐也乐得差不多了，实验室的牛马回来也正常。
这楼里应该也不止姜半夏一个，只是宁川还没碰到过其他人。
宁川没工夫考虑这些小插曲，他还得动脑子在他的材料上。
是仪器不行，还是他忽略了什么，还是说他设计的这套实验根本就不合理。
总得有原因，原因在哪里呢？
“宁川，你要不要吃饭？我们一起去吃饭。”
感觉没过几分钟，姜半夏就又回来了，她人还没到，声音就先到了。
“我先不去了，把这点跑完。”
“是电脑跑又不是你跑，他还非得让你陪着才能工作吗？”姜半夏抽掉了宁川手里的笔。
宁川又从笔筒里抽了一支。
“……我还不饿，一会要是饿了的话，我手边有面包。”
“跟我走……”
姜半夏不管，她只是死拖着宁川往门口走。
看着小丫头也不壮，力气可真不小，还倔。
“你们公司能给你开多少工资？开多少也不能天天吃面包！”
什么当代周扒皮，太过分了吧！
“等等等，先别拖了，我去吃饭，等我收拾一下。”
宁川选择投降，但就这么离开实验室肯定是不安全的。
姜半夏看着他把实验室的电源关闭，窗户关好，门锁好，抱着电脑站在她面前。
好吧，如果这么麻烦的话，那她其实也会选择吃面包的。
“你如果很麻烦的话，可以先去我们研究室，就是……至少先把电脑放下。”
当然可以，宁川也不想抱着电脑去吃饭。
她们研究室就不在同一层，两人坐电梯到四楼。
姜半夏的工位收拾得很有氛围，会有白色的郁金香盆栽，也会有可爱的小摆件。
大屏是文献，小屏是自己的研究。
晶粒细化剂，研究几十年了还是在那个基础上盘来盘去，但放到现在来讲还是个新鲜课题。
如果说宁川还是个物法双修的话，这是纯纯魔药师。
“你用的话会用什么细化剂？tb？tc？”
姜半夏顺着他的视线看向电脑上的文献。
“我不做铝合金。”
“好吧…”
“但我一般选择物理细化。”
“哼！”
什么人啊，就不会顺着她吗，哪怕随便选一个呢。
物理细化才是异类！
魔药，呸！
化学才是材料系的天！
因为是放假，食堂也没什么人，华工大虽然说是声称有几十个食堂，但同质化非常严重，大家难吃得一模一样。
宁川虽然挑嘴，但也算能对付，两人随便吃了一口，就回了研究室。
他倒是想回实验室一个人猫着，但姜半夏非要给他科普细化剂的意义。
一通闹腾下，科普没成功，倒成了宁川给她看论文。
造的什么孽，这下好了，两人都绝望了。
“这个技术是比你先出生的吧，到底先进在哪里了啊？这么想的先进技术？！”
“你写具体一点啊，写清楚会怎样啊？本来不涉密的东西，非要保密在你的脑子里面吗。”
“你这研究也太尊重其他人的成果了吧，是一点不抄袭。”
“太了不起了，这已经是你创造出的第5个定义了，有这个本事学什么材料，学哲学去多好。”
“噫！这段还行，就好像走着走着土路，突然冒出来段柏油路的感觉，但这柏油路怎么这么短，是经费不够了吗？”
宁川一边吐槽，一边猛猛敲批注，敲到最后就剩下问号了。
“呼，就这样吧，反正我们也只是吃过一顿饭的陌生人，以后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看完这些东西，宁川无力地瘫倒在姜半夏铺垫得毛茸茸的椅子里。
他得缓缓，刚刚看了什么垃圾。
“呜，我这个研究也做了一年呢，过完节之后就要开始交初稿了，不会过不了吧。”
姜半夏有些绝望，任谁被这么一顿埋汰，都会有一些吧。
宁川从椅子上坐起来，那不管怎样，他还是得安慰一下。
但是给他看了这些东西，怎么没人安慰他啊，真是的。
“别的不说，你这个课题定的很好。”
“我老师给我定的……”
“哦。”
宁川无语了。
好吧，宁川笑了一下，继续说道：“有一个误区，很久之前我也没意识到，但最近突然有一天就理解了。”
“就一个问题，创新是什么？”
“那一说肯定就是，我要提出一个新的概念！一个新的技术！证明一个新的定义！我很厉害，我是牛顿！”
事实上，姜半夏就是这么做的，以至于这篇论文里一大堆经不起推敲的定义。
纯属胡编乱造。
所以，宁川继续说道：“那不是啊，科学发展的爆炸时期已经过去了，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第二个牛顿，那么在基础科学完备的今天，我们和科学早应该换换位置了。”
“不应该是我们去研究科学，反而是科学去推动我们，推动我们去解决实际问题，做学科发展，这就是创新。”
哪有那么多高大上，科研也只是份工作而已。
就像搬砖，第一天我只能搬五块砖。
后来搬多了找到方法了，我用我自己轻便的办法搬六块了，这就是创新。
所以有时候不要去想着创新，去解决问题，问题解决了，自然就创新了。
烦恼天天有，不听自然无。
任何事情越不在乎，越能成功。
宁川也不知道姜半夏能听进去多少，但反正她这论文写得很烂，目的性很强，却没有解决实际问题。
在他眼里是不合格，别的老师什么看法，他管不着。
“哇！”姜半夏倚着墙鼓了鼓掌。
宁川由着她，站起来鞠了一躬。
“谢谢，事实上我也说不明白，好啦，聊也聊完了，我要去解决我的问题了，你来搞定你这个最大的问题。”
宁川指了指姜半夏电脑上的论文。
“好呢，你说完之后，我都有干劲了。”
姜半夏伸了伸懒腰，决定要大干一场。
那希望她成功吧。
宁川滚回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去一次又一次的尝试。
这样专注的日子好像过得就是快，假期说结束就结束了。
受姜半夏启发，宁川开始在晶体凝固过程中尝试人为干扰，一路磕磕撞撞，竟然还真让他给弄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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