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地的晨雾还没散，唐小棠就被巡逻队的急报吵醒了。机械义肢的齿轮卡着片勇气树花瓣，她掰着关节 “咔嗒” 作响，把花瓣抖落在星痕新刻的警戒符上。符纸突然亮了下，红光里混着丝黑色的雾气，像根没搅开的墨汁。
“西境的勇气树苗出事了。” 巡逻队队长老张举着被熏黑的记录本，纸页上的字迹被水泡得发皱，“我们发现幼苗叶子上长了银色斑点，用净化符试过，没用。” 他突然压低声音，指节敲了敲记录本的夹层，“还有这个，队员在雾气里捡到的。”
块指甲盖大的黑色晶体从夹层掉出来，落地时发出金属碰撞的脆响。唐小棠刚捏起来，晶体就烫得像块烙铁，光之宝石突然在怀里震动，火麒麟的虚影猛地窜出来，对着晶体龇牙咧嘴，金色的火苗把晶体燎得滋滋冒烟。
“是蝙蝠面具的能量残留。” 她把晶体扔给星痕，这家伙的刻刀刚碰到晶体，腿上的土黄色疤痕就泛起红光，“疤痕在发烫，说明这东西和黑暗祭坛有关联。” 星痕用刀尖划开晶体，里面的因果丝线像活虫似的扭动，和上次在灯塔见到的纹路一模一样。
司徒雪的琴弦突然绷紧，琴盒里的金色鬃毛手链全飘了起来。“风精灵送来消息，” 她指着手链组成的光团，“西境的风里混着奇怪的频率，能让生物变得狂躁。” 话音未落，基地门口突然传来孩子们的尖叫，小石头举着石块冲进院子，后面跟着群被黑雾缠住的机械鸟。
这些鸟比上次见到的更怪异，翅膀上的概率骰子缠着黑色丝线，啄人的时候眼睛会变成漩涡状。火麒麟虚影冲过去一爪子拍飞领头的机械鸟，却被散开的黑雾溅了满身，金色的皮毛瞬间黯淡下去。“别碰黑雾！” 唐小棠举着火铳射击，混沌弹炸开的气浪把黑雾冲散，却让机械鸟变得更疯狂。
“用墨香饼！” 李婆婆提着竹篮跑来，把饼往空中一撒。机械鸟闻到香味突然停住，疯狂啄食落在地上的碎屑，黑雾里冒出白色的蒸汽 —— 是被食物气息中和的黑暗能量。小石头趁机举起石块砸过去，石块上的防御符闪着红光，把机械鸟的翅膀砸得歪向一边。
“谁让你们乱跑的？” 唐小棠揪着小石头的耳朵，这孩子却指着西境的方向嚷嚷，“我们看见勇气树苗在发光，想去帮忙，结果被这些鸟追着啄！” 羊角辫女孩举着陶笛补充：“还有个风精灵被困在树洞里，翅膀被丝线缠住了！”
星痕突然按住唐小棠的肩膀，刻刀指向孩子们脚边的泥土。地面上有串淡蓝色的脚印，沾着的露水在阳光下泛着银光 —— 是风精灵的足迹。“他们没说谎，” 他用刀柄敲了敲地面，“脚印通向西境，而且……” 话音被突然响起的空间裂缝打断，裂缝里掉出半片带银色斑点的叶子。
叶子刚落地就开始枯萎，唐小棠突然想起什么，抓起老张的记录本翻到最后一页。巡逻队员画的幼苗速写里，那些银色斑点正组成细小的符文，和黑暗祭坛的基座纹路完全吻合。“他们在用幼苗培育新的能量源。” 她把机械义肢往地上一顿，齿轮转动的声音惊飞了剩下的机械鸟，“备队，去西境。”
孩子们听说要出任务，立刻举着武器围上来。小石头把石块别在腰上，学着唐小棠的样子拍拍胸脯：“我是先锋！” 羊角辫女孩把陶笛塞进嘴里，跑调的试音震得众人耳朵发麻，却意外地把远处的黑雾震退了半步。唐小棠本想把他们留在基地，可看到孩子们衣服上星痕新刻的防御符，突然改了主意。
“跟着可以，但必须听指挥。” 她让雷耀给每个孩子发了颗勇气树果实，“遇到危险就捏碎这个，能暂时挡住黑雾。” 火麒麟虚影叼来孩子们的武器 —— 小石头的石块被刻上了追踪符，羊角辫女孩的陶笛缠上了风之羽毛，连最小的孩子都分到了块能发光的墨香饼。
西境的空气里飘着股甜腥味，勇气树苗的叶子卷成了筒状，银色斑点在阳光下闪着金属光泽。唐小棠的机械义肢碰到树干，幼苗突然剧烈颤抖，树皮裂开的缝隙里渗出黑色汁液，滴在地上冒出白色的烟。“这些斑点在吸收树的能量。” 她用火之宝石的红光对着斑点照去，光斑里立刻传出细微的哭喊声。
“是被困的风精灵！” 司徒雪的琴弦弹出解救音波，跑调的旋律钻进树缝，棵幼苗突然炸开，黑雾裹着个断翅的风精灵滚出来。小家伙的翅膀被因果丝线缠成了麻花，丝线里还嵌着黑色晶体的碎片，每动一下就发出痛苦的呻吟。
星痕蹲下来用刻刀挑丝线，土黄色疤痕的红光顺着刀尖流进丝线，那些黑色碎片突然迸出火星。“丝线和晶体是共生的，” 他额头上渗着冷汗，“切断一根，其他的会往精灵身体里钻。” 小石头突然举着石块跑过来，石块上的追踪符歪歪扭扭，却精准地贴在精灵胸口：“老师说错误的符文有时更管用！”
符纸突然爆发出金光，因果丝线像被烫到的蛇似的缩回晶体。风精灵趁机挣脱，断翅抖落的粉末在空中组成地图：“祭坛在北边的山谷里，他们把捕获的生物绑在能量柱上，用痛苦记忆喂养黑色晶体。” 它指着地图上的红点，“那里有个大裂缝，能通到虚空边缘。”
火麒麟虚影突然对着山谷方向狂吠，黑雾从山谷里涌出来，里面裹着无数双发光的眼睛。唐小棠举着火铳对准领头的黑影，那东西穿着破烂的黑袍，面具是用机械鸟的翅膀拼的，手里的魔杖缠着概率骰子和因果丝线，显然是黑暗势力的新头目。
“没想到你们来得这么快。” 新头目冷笑一声，魔杖往地上一顿，黑雾里的生物突然扑过来 —— 有被感染的风精灵，有缠满丝线的机械兽，还有几个眼神空洞的星界居民，他们的胸口都嵌着黑色晶体。
“他们在操控活物当武器！” 司徒雪赶紧让孩子们吹陶笛，跑调的音波撞在黑雾里，竟把几个居民从控制中震醒。一个老婆婆捂着头哭喊：“我的织毛衣记忆…… 他们在吸我的记忆！” 唐小棠举着火铳连射，火之宝石的红光裹着墨香饼的碎屑，把靠近的黑雾烧出个缺口。
小石头突然举着石块冲进缺口，石块上的防御符在他头顶炸开，形成个金色的光罩。“我来掩护！” 这孩子学着唐小棠的样子大喊，却没注意脚边的空间裂缝，整个人突然往下陷。火麒麟虚影闪电般冲过去，用尾巴勾住他的衣服，金色的火苗把裂缝燎得暂时闭合。
“别乱跑！” 唐小棠拽着他的后领往回拖，却发现这孩子的石块在刚才的碰撞中沾了些白色粉末 —— 是勇气树果实的残渣，正慢慢净化着裂缝边缘的黑雾。“这东西能克制裂缝！” 她突然有了主意，让雷耀把剩下的果实砸向黑雾最浓的地方。
果实炸开的瞬间，白色的汁液像场暴雨，所到之处黑雾迅速消散。被控制的生物纷纷清醒，居民们捡起地上的石块和树枝，跟着守护队一起反击。新头目见势不妙，转身就往山谷里跑，魔杖在身后留下一串空间裂缝，试图阻挡追击。
唐小棠的机械义肢突然爆发出红光，勇气树幼苗在她肩膀上开出小花，花瓣的光芒照亮了裂缝的轨迹。“我知道怎么追！” 她踩着裂缝边缘的安全区往前冲，火麒麟虚影在前面开路，金色的火苗把裂缝烧得滋滋作响。
追到山谷入口时，新头目突然转身扔出颗黑色晶体，晶体在空中炸开，无数因果丝线组成个巨大的网，把唐小棠和赶来的伙伴们困在里面。“满月前，我们会拿回所有宝石。” 他的声音混着空间扭曲的杂音，“到时候让你们亲眼看着星界……”
话没说完就被司徒雪的跑调陶笛打断，羊角辫女孩举着笛子吹得满脸通红，音波竟把丝线网震出个窟窿。唐小棠趁机举着火铳射击，混沌弹擦过新头目的耳朵，把他的面具打飞了半边，露出张被机械改造的脸 —— 左半边是人脸，右半边嵌着块黑色晶体，正在缓慢吞噬他的皮肤。
“下次见面，你们就没这么好运了。” 新头目捂着脸钻进山谷深处，留下的空间裂缝在他身后逐个闭合。唐小棠看着闭合的裂缝，摸了摸肩膀上的勇气树小花，花瓣上的露珠正顺着机械义肢往下滴，在地上晕开五彩色的光斑。
小石头突然拽了拽她的衣角，指着山谷入口的勇气树苗。那些被感染的幼苗在阳光下慢慢舒展叶片，银色斑点正在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金光。“它们在好起来。” 这孩子捡起片掉落的叶子，发现上面的纹路变成了小小的防御符，“是我们的符生效了？”
星痕蹲下来检查叶片，刻刀在上面轻轻一划，红光里渗出些白色汁液。“是果实残渣和孩子们的符力起了作用。” 他笑着把叶子递给小石头，“错误的符文加上不完美的净化，反而成了最好的解药。”
司徒雪让风精灵带着清醒的居民回基地，自己则抱着琴盒坐在石头上，琴弦自动弹奏起舒缓的旋律。金色的鬃毛手链在她周围飞舞，把山谷里残留的黑雾一点点缠起来，像在编织件发光的网。雷耀蹲在她旁边拨算盘，算珠组成的光轨正在追踪新头目的能量轨迹，红点在西境的地图上缓慢移动。
唐小棠靠在棵恢复生机的幼苗旁，火麒麟虚影趴在她脚边打盹，金色的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地面。远处传来李婆婆喊吃饭的声音，夹杂着孩子们打闹的笑闹，阳光透过勇气树的枝叶洒下来，在每个人身上投下晃动的光斑。
她摸了摸怀里的光之宝石，突然觉得机械义肢上的齿轮卡壳声也没那么刺耳了。就像这些带着疤痕的幼苗，就像孩子们歪歪扭扭的符文，不完美，却充满了不肯熄灭的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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