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气树的根系在重组的地面上蜿蜒，像群不安分的蛇。唐小棠踩着根须往前走，机械义肢在发光的根须上蹭出火星，每走三步就回头看看 —— 生怕身后的伙伴突然被空间褶皱拽去别的地方。火麒麟叼着片枫叶跑前跑后，枫叶上的纹路在根须光芒里活过来，变成串跳动的符文。
“这金属板上的红圈越来越亮了。” 雷耀把刻着星界地图的金属板举到根须边，红圈里的十几个空间褶皱带标记，有三个正在闪烁红光，“像是在预警，又像是在指路。” 他话音刚落，脚下的根须突然向上隆起，托着众人往虚空深处飘去，速度快得能听见风撕裂的声音。
不知飘了多久，根须突然停下，在虚空里织成个巨大的网。网中央悬浮着颗水晶球，球里映着混乱的画面：黑袍人在祭坛上献祭空间碎片，白袍怪人用魔方搭建空间通道，还有个模糊的身影坐在无数根丝线中间，像牵木偶似的操控着这一切。
“那是...... 因果丝线！” 星痕的刻刀突然震颤，刀刃上的反光照出他们自己身上也缠着透明的线，线的另一端钻进水晶球，“咱们的行动都被串在上面！” 他伸手想扯断丝线，指尖刚碰到就被弹开，手背浮现出串奇怪的符号 —— 和金属板背面的字迹一模一样。
唐小棠举起火铳对准水晶球，枪管却突然转向自己的太阳穴。“搞什么鬼！” 她骂了句，火麒麟突然扑上来撞歪枪口，子弹擦着水晶球飞过，在虚空里炸出朵烟花。诡异的是，烟花散去后，水晶球里的画面变了：刚才那颗子弹没有打偏，而是正中她的心脏，伙伴们正围着她的尸体痛哭。
“这是...... 如果刚才的选择不同会发生的事？” 司徒雪的琴弦自动绷紧，“这玩意儿能看到因果！” 她话音未落，水晶球里钻出个穿灰袍的人，这人手里拿着把剪刀，剪刀刃上缠着和众人身上相同的丝线。“每个选择都系着无数后果，” 灰袍人声音像漏风的风箱，“剪断不该有的因果，才能让世界回归完美。”
他说着举起剪刀，对着唐小棠身上的丝线就要剪。火麒麟怒吼着喷出火焰，可火焰刚靠近剪刀就熄灭了，还在地上留下串焦黑的脚印 —— 那是它昨天在勇气树底下刨坑埋墨香饼时踩的。“这剪刀能剪断因果联系！” 雷耀的算盘突然弹出警示，“它刚才剪掉了火麒麟和火焰的因果！”
唐小棠突然想起金属板背面的字，掏出记忆水晶往地上摔。水晶碎片里闪过无数画面：她第一次用火铳打偏救下伙伴，司徒雪跑调的琴声驱散遗忘飞虫，星痕刻错的符文意外挡住攻击。“这些‘错误’才是咱们的因果！” 她抓起碎片往灰袍人身上扔，碎片撞到他身上，竟激起串金色的火花。
灰袍人脸色大变，剪刀转向水晶球。随着 “咔嚓” 声，水晶球里的画面开始消失，那些他们曾经做出的正确选择正在被抹去。唐小棠突然感觉手里的火铳变轻了 —— 那是她用第一笔赏金买的，现在这段记忆正在模糊。火麒麟也焦躁地转圈，尾巴上的毛开始脱落，像是在遗忘自己的火焰能力。
“不能让它剪断过去！” 司徒雪扯断琴弦，用断弦缠住自己身上的因果线，“用最不该发生的事对抗！” 她弹出段旋律，那是她本该在八音阁火灾中丧生，却因为算错逃生路线意外获救的记忆。音波化作红色光盾，挡住了灰袍人的剪刀。
星痕立刻在地上刻下自己最遗憾的事：那年冬天没能救下的星界居民，本该刻出的防御符却刻成了攻击符。符文亮起的瞬间，无数透明的丝线从地底钻出，缠住灰袍人的手臂。雷耀则把算盘倒过来，算珠组成混乱的因果公式：“概率迷宫的怪人、空间褶皱的守护者，还有你，都是‘母亲’的因果分支！”
唐小棠瞅准机会，把火麒麟埋在地下的墨香饼全挖出来。这些发霉的饼渣刚接触因果线，就冒出刺鼻的黑烟，那些被剪断的因果竟开始重新连接。火麒麟身上的金光逐渐恢复，它嗷呜一声扑向灰袍人，爪子上沾着的饼渣蹭了对方一身，灰袍人身上的丝线瞬间变得混乱不堪。
灰袍人怒吼着挥舞剪刀，可每次落下都剪错目标。他想剪断唐小棠和火麒麟的联系，却剪掉了自己和水晶球的因果；想剪断星痕的刻刀，却把司徒雪的琴弦剪得更坚韧。“不可能！完美的因果不该有偏差！” 他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剪刀上的丝线纷纷断裂。
就在这时，水晶球突然炸开，里面飞出无数因果丝线，缠成个巨大的茧。茧里传出 “母亲” 的声音，温柔却带着寒意：“看来这些不完美的因果，比我想象的更顽固。” 茧裂开道缝，露出只覆盖着珍珠母贝的手 —— 和冰封海域裂隙里伸出的那只一模一样。
唐小棠举起火铳，这次子弹稳稳飞向茧。混沌弹炸开的瞬间，无数记忆碎片从茧里涌出，都是历代守护者对抗因果操控的画面。灰袍人在碎片冲击下彻底消散，只留下那把剪刀，剪刀落在地上，变成块刻着星界地图的石板，上面新增了个标记，直指虚空深处的黑色旋涡。
勇气树的根须突然剧烈震动，开始往回收缩。唐小棠知道，这里不宜久留。她捡起石板，发现背面刻着行新字：“因果只是表象，真相藏在所有选择的交汇处。” 星痕的刻刀在石板上划出个箭头，指向黑色旋涡的方向，刀刃上的血珠滴在上面，竟和石板融为一体。
司徒雪调试着琴弦，发现刚才被剪断的琴弦重新长出来了，只是比原来多了个结。“这结就是因果的印记。” 她笑着拨了下，琴弦发出的声音虽然不完美，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动听。雷耀把算盘零件往回装，发现有颗算珠里嵌着片因果丝线，正缠着颗墨香饼渣，像串奇怪的项链。
火麒麟叼着枫叶跑过来，枫叶上的符文组成句话：“跟着根须回家。” 唐小棠摸了摸它的脑袋，机械义肢在它鬃毛上蹭出舒服的 “沙沙” 声。她望着虚空深处的黑色旋涡，握紧了手里的石板。虽然不知道等待他们的是什么，但她明白，只要不害怕错误的选择，不逃避混乱的因果，就一定能找到真相。
根须托着他们往回飘，唐小棠回头望去，黑色旋涡里似乎有无数双眼睛在注视着他们。她举起火铳，对着旋涡的方向比了个开枪的手势，嘴角勾起抹倔强的笑。身后的伙伴们也纷纷举起武器，在虚空里留下坚定的身影。新的冒险，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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