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糖葫芦的老丈一把拦住他:“哟,客官,十年不见,还是那股子风尘味,来串葫芦刮刮土?”
陈兴摸口袋,叮当响的只剩半枚刀币,苦笑道:“老丈,我穷得就差把影子当铺票,您赊我一串,改日还您两串。”
老丈眯眼,胡子翘成问号:“赊?行,咱镇上的规矩——故事换糖。你讲一个,我递一串,不讲,隔壁井水自己喝。”
“故事?”陈兴叹气,“那便讲个短的——古时候的故事,春秋有个俞伯牙,摔琴谢知音,琴碎音在,后来那堆木头被人雕成一面镜子,专照良心,裂了也不碎,您说怪不怪?”
老丈听得葫芦都忘了转,一拍大腿:“怪!镜子呢?拿来我瞧瞧,要是真裂不碎,我再搭你一串!”
陈兴从包袱里掏出【良心镜】,镜面蛛网纹,中间一行红字跟刚蘸了辣椒水——【倒计时:3日12时】。
老丈凑近,鼻尖差点戳进裂缝里:“这红条条啥意思?过年贴对联?”
“对联倒不是,是催命符。”陈兴把镜子揣回怀里,咬口糖葫芦,酸甜得眯眼,“赊账还清,两串葫芦记我账上。”
老丈望着他背影,挠挠头:“年轻人,镜子裂了不碎,心可别裂成八瓣儿喽!”
老学究正伏案拨星盘,胡子沾了墨,听见脚步抬头,眼圈青得跟画了两团眼影:“变量,你总算舍得回来?再晚一步,我棺材板都得钉三颗钉。”
“您老活得比镇口那口钟还结实,钉棺材板浪费钉子。”陈兴把糖葫芦递过去,“甜一口,压压惊。”
老学究咬一口,酸得直打颤,手指却不停,拨得星盘哗啦转:“惊压不住,代表台湾的那颗星,亮度跟抽风似的,一暗一亮,再暗再亮——活像有人拿扇子不停扇。”
“扇子的柄,叫‘历史权重’。”陈兴掏出良心镜,往案上一扣,红字倒映在星盘铜面上,像一条蠕动的血丝,“权重被人掐住,一掐一松,星就喘,喘到三日后,线一断,星就——啪,没了。”
老学究用袖子擦星盘,越擦越花:“线断之前,你得把扇子夺过来,可扇子在哪,我不知道。”
“您不知道,我知道一半。”陈兴指镜子,“另一半,得去镇上借样东西。”
“借啥?”
“借镇口那口老钟的‘钟舌’,它敲了三百七十年,敲一次,时间抖三抖,把钟舌拆下来,当红丝线,绑住权重,或许能撑过三日。”
老学究手一抖,星盘“当啷”掉地:“拆钟?镇民拿你下锅炖!”
“炖我也得拆。”陈兴弯腰拾起星盘,拍去尘土,“要不您替我写副对联——上联:拆钟救岛;下联:炖我随缘;横批:心裂不碎。”
陈兴爬上梯子,掏出匕首,刀尖抵住钟舌根部的铜栓,回头冲底下喊:“老丈,您老要是怕,就捂耳朵,等会儿钟声哭,可别说我没提醒。”
卖糖葫芦的老丈不知啥时候跟来,手里还拎着两串糖,仰头嘀咕:“拆吧拆吧,我耳朵早被我家那口子拧出茧,不怕哭。”
“当——”第一下,陈兴撬断铜栓,钟舌一歪,撞在钟壁上,声音闷得像有人把雷塞进棉被。
老学究捂心口:“我的娘,这雷还带回音!”
“当——”第二下,陈兴双手抱住钟舌,使劲一拽,铜舌脱钩,整口钟瞬间哑了,风从钟口穿过,发出“呜——”一声长啸,像老太太终于把裹脚布解开,透口气。
老丈把糖葫芦递上去:“年轻人,钟哑了,镇子也哑了,你拿这玩意儿去绑星星,绑得住算你本事,绑不住——”
“绑不住,我就把自己填进去。”陈兴把钟舌往肩上一扛,铜重压得他龇牙,“裂缝不碎,心也不碎,碎的是那些想掐线的人。”
三人往回走,月光把影子拉得老长,老钟在身后晃,像没了舌头的巨兽,默默目送。
老学究忽然开口:“古时候的故事,战国有个孟尝君,门客三千,鸡鸣狗盗都能上桌,今日你扛钟舌,也算一门‘盗’,盗的不是财,是时间。”
陈兴笑,笑得牙根发酸:“那我就做一回‘盗钟’的孟尝,三日后,要是星星还在,我请您喝赊来的酒;要是星星没了——”
“没了你就把自己填进去,”老丈接话,拍拍他肩膀,“记得提前把糖葫芦账结清,死了也得讲信用。”
钟声不再,镇子沉入死寂,只有良心镜上的红字还在跳,像催更的鼓点——【倒计时:3日00时】。
陈兴把钟舌往地上一放,铜声闷响,他抬头看天,天边泛起鱼肚白:“下一步,去把扇子的柄,掰回来。”
老学究用袖子擦星盘,擦着擦着,手一抖,铜盘“当”一声,正好砸在钟舌上,火星四溅,像给黎明点了个火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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