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喉间溢出一声闷哼，指尖无意识地抠进掌心。
胸口那道暗红印记正沿着锁骨往心脏攀爬，每一寸都像被烧红的铁钎烙过，皮肤下的血管突突跳动，仿佛有活物在血肉里穿行。
他咬着牙抬起手，额角渗出细汗，眉心微微发烫——那是\"破妄\"能力启动的征兆。
\"别硬撑。\"叶婉清的手突然覆上他手背。
她不知何时卸了劲装外的披风，素白中衣下摆还沾着实验室的灵尘，指尖却凉得惊人，\"你的境界压不住这股力量。\"
林墨的视野还是不可抑制地扭曲了一瞬。
破妄能力展开时，他惯常能看见修士的境界光晕、法宝的灵脉走向，可此刻落在胸口那团红雾上，却像撞上了毛玻璃——暗红纹路里翻涌着无数细小的金色符文，每一个都在他试图解析时化作星屑消散。
\"执棋者的印记。\"青鸾的声音从命书虚影里传来，比平时更沉了几分。
那本泛着青光的古籍正悬浮在实验室中央，封皮上的\"命运\"二字渗出淡金色纹路，\"系统在确认继承者，但也在暴露你的位置。
就像在黑暗里点了盏灯......\"她的虚影突然泛起涟漪，\"有至少三个金丹境修士的神识扫过这栋楼。\"
叶婉清的指尖在全息屏上翻飞，灵能科技公司的灵纹数据库被她调出半面墙。\"石板上的符文和灵霄界《太初命典》残卷有73%吻合度。\"她咬着下唇，发尾随着动作轻晃，\"元寂当年用命运系统封印了灵霄界的起源秘密，而你现在......\"她突然顿住，指尖重重敲在全息屏上，\"林墨，这次的任务比在秘境闯雷阵危险十倍。\"
林墨低头盯着自己的倒影。
实验室的冷白光里，他眼尾还留着印记灼烧后的淡红，像被谁轻轻掐过。\"所以需要更周全的准备。\"他伸手按住叶婉清敲屏幕的手背，触感带着她惯有的清冽剑气，\"我查了命书里的'命运碑林'记载——初代执棋者在那里封了记忆，要接管系统，得先让我的体质适应命运之力。\"
青鸾的虚影突然展开一页，泛黄的纸页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古篆：\"变量契约。
你之前用代码逻辑改良的修士契约术，或许能和吞噬体质产生共鸣。\"
林墨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想起半月前在实验室熬了三个通宵写的那串灵纹代码——用编程里的变量替换原理，将修士间的因果契约转化为可调整的能量回路。\"融合......\"他喃喃重复，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桌面，像在敲键盘，\"吞噬体质能吸收能量，变量契约能调整因果，或许能形成对命运之力的缓冲层。\"
\"需要多久？\"叶婉清突然抓住他手腕，脉象跳得急，\"传送阵六小时后关闭，灵霄界的通道每六十年才开启一次。\"
\"三小时。\"林墨反手握住她的手，指腹蹭过她掌心的剑茧，\"足够我完成初步融合。\"
实验室的灯光在他话音未落时骤然转为暗红。
警报声撕裂空气，林墨的神识瞬间铺展开——灵能科技公司外围的防御阵法被触发了。
那是他亲自布置的三重灵纹阵，此刻最外层的\"风吟\"阵正泛着刺目的紫芒，像被什么利器撕开了道口子。
\"黑水盟。\"叶婉清的青霄剑嗡鸣出鞘，剑身上浮起细密的雷纹，\"这股阴寒灵气，是他们养的'蚀骨虫'。\"
林墨的脸色沉下来。
他感知到七道若有若无的气息，其中两道是筑基后期，三道金丹初期，还有两道......他瞳孔一缩，\"化神境？
不可能，黑水盟没这么强的底蕴。\"
\"他们拿到了黑曜之钥。\"青鸾的命书突然爆出刺目青光，\"有人在灵霄界给他们递了消息。\"
林墨的手指在虚空中划出灵纹，实验室的防御结界瞬间启动。\"婉清，去控制中央灵能枢纽。\"他转身时，胸口的印记突然暴亮，疼得他踉跄一步，\"我用'影蝉'符模拟我的气息，引他们进'困龙阵'。\"
叶婉清的剑刃几乎要贴上他鼻尖：\"你疯了？
化神境修士的神识能识破......\"
\"相信我。\"林墨抓住她持剑的手，将一枚刻着蝴蝶的符篆塞进她掌心，\"影蝉符的拟真度是97%，加上吞噬体质对灵气的扭曲，他们来不及分辨。\"他顿了顿，拇指抹过她眼角，\"我要活的。\"
叶婉清的剑刃微微发颤。
她盯着他眼底跳动的光，突然反手将符篆拍在他心口：\"半小时，超过半小时我就拆了整栋楼。\"话音未落，她的身影已化作一道青芒，消失在实验室的传送阵里。
林墨深吸一口气。
他解下储物戒，将石板和命书收进最内层，然后掀开实验台的暗格——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三十枚灵能炸弹，每枚都刻着他改良过的\"爆炎\"阵。
他取出三枚，分别贴在实验室的东南西北四角，最后站在中央，运转吞噬体质。
灵气如潮水般涌来。
他能清晰感觉到胸口的印记在吸收这些灵气，暗红纹路里的金色符文开始流转，像某种古老的程序被激活。
当第七道神识扫过他时，林墨勾了勾唇，故意让一缕灵气溢出结界——那是他独有的，带着代码逻辑的灵纹波动。
实验室外传来玻璃碎裂的声响。
林墨侧头看向窗外，夜色里七道黑影如鬼魅般掠过，为首的灰袍老者腰间挂着一串白骨念珠，正是黑水盟大长老\"蚀骨\"孟川。
\"小友。\"孟川的声音像砂纸擦过石板，\"交出黑曜之钥，老夫保你全尸。\"
林墨扯了扯嘴角。
他抬手打了个响指，实验室的灯光骤然熄灭。
下一秒，困龙阵的青光从地面升起，将七人困在其中。\"孟长老，\"他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我给你个机会——谁让你们来的？\"
灰袍老者的白骨念珠突然爆出黑芒。\"小辈找死！\"他抬手一挥，念珠化作千万骨刃，却在触及阵壁的瞬间被反弹回来，扎进他左肩。
林墨从阴影里走出。
他胸口的印记还在发光，却不再灼痛，反而有种温暖的力量顺着血管流淌。\"吞噬体质，\"他盯着孟川因剧痛扭曲的脸，\"能吸收修士的灵气......包括记忆。\"
当他的指尖触到孟川额头时，老者的瞳孔骤然收缩。
林墨能清晰感觉到对方的记忆如潮水涌来——灵霄界玄冰峰的白眉长老，在三个月前的交易会上，用半块命运玉牌换了黑水盟的\"蚀骨虫\"培养法；而他们此次的目标，是在林墨进入命运碑林时，启动\"命运清算\"，让整个灵霄界的修士境界暴跌......
\"白眉？\"林墨的声音突然冷下来，\"他不是闭关冲击化神境吗？\"
\"那是障眼法！\"被他制住的另一个修士突然尖叫，\"他根本没冲击成功，反而被命运系统反噬，所以要......\"
\"闭嘴！\"孟川突然喷出一口黑血，瞳孔开始涣散。
林墨皱眉撤手，看着他的尸体在阵中化作飞灰——被种下了死契。
\"只剩这个。\"林墨转头看向缩在角落的年轻修士。
那是个筑基中期的小子，此刻正抖如筛糠，\"说，白眉要怎么启动命运清算？\"
年轻修士的喉结动了动。
他刚要开口，实验室的传送阵突然亮起青光。
叶婉清的身影从中踏出，发梢还沾着未散的雷弧：\"外围清理完毕，灵能枢纽已锁定。\"她扫了眼阵中的修士，挑眉道，\"审完了？\"
\"审了一半。\"林墨指腹摩挲着下巴，盯着那年轻修士发白的脸，\"他说白眉和黑水盟做了笔交易，但关键信息被孟川灭口了。\"
叶婉清的剑刃抵住修士后颈：\"再不说，我让你试试青霄剑的'问心'术。\"
年轻修士的眼泪当场掉下来：\"我说！
白眉长老说......说命运碑林里有能改写天命的'笔'，他要拿到那支笔，然后......然后......\"
\"然后怎样？\"林墨的声音放轻了，却像冰锥刺进骨髓。
\"然后......\"修士的嘴唇直打颤，\"然后让所有知道'灵霄界起源'的人，都变成他的棋子！\"
实验室陷入死寂。
叶婉清的剑刃微微发颤，青霄剑的嗡鸣里带着压抑的怒气。
林墨望着窗外的夜色，月光被乌云遮住，只余一片浓稠的黑。
他能感觉到胸口的印记在发烫，这次不是灼烧，而是某种共鸣——像有什么东西，正在命运的深处，等他去揭开。
\"该去碑林了。\"他转身看向叶婉清，眼里的寒芒却未褪去，\"但在那之前......\"他指了指缩成一团的修士，\"得让他把知道的，全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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