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漫过青霄门的飞檐，林墨跟着叶婉清踩过青石板路，鞋尖沾了些夜露。
他摸了摸口袋里发烫的青玉，方才战斗时吸收的怨灵灵气还在丹田转悠，像团温吞的小火焰。
\"三长老的偏殿到了。\"叶婉清停在朱漆门前，道袍袖口的云纹被夜风吹得轻颤。
她转身时发带扫过林墨鼻尖，带着点冷梅香——这是青霄门女修特有的熏香，他记得藏经阁的老典籍里提过。
殿内烛火噼啪，三长老正在拨弄茶炉。
见两人进来，他抬了抬眼：\"鬼手张跑了？\"
\"留了具焦黑的尸傀当替死鬼。\"叶婉清解下腰间清霜剑，剑鞘上还沾着点黑符残痕，\"但清霜剑的灵识污染被林师弟解决了。\"
三长老的目光这才落在林墨身上。
林墨注意到他左手小指戴着枚青铜戒指，戒面刻着\"青霄\"二字——和老吴摊子上那块青玉的纹路有七分相似。
\"用终端代码破灵识病毒？\"三长老放下茶盏，声音像敲在古钟上，\"我青霄门立派三百年，护山大阵用的是上古星罗阵图，御敌靠的是真元剑气。
你倒好，拿世俗的铁皮盒子当法宝？\"
林墨喉间泛起点反驳的冲动，想起叶婉清说过三长老是出了名的守旧派，又压了下去。
他从袖中摸出份手稿：\"这是灵波干扰塔的设计图。
鬼手张的灵识病毒靠特定频率的灵波传播，干扰塔能发射反向频率，就像...就像给山门装道防火墙。\"
\"胡闹！\"左侧忽然传来冷喝。
林墨这才发现廊下还站着位灰衣老者，是负责宗门阵法的七长老，\"灵波是天地元气的自然波动，岂容你用俗物强行干扰？
当年我青霄门被灵霄界断了联系，就是因为有人妄改阵道！\"
叶婉清的手指在剑柄上轻轻一叩，清霜剑发出极轻的嗡鸣。
林墨余光瞥见她耳尖又红了，这次不是因为夜色——是替他不平。
\"今日累了。\"三长老挥了挥手，\"报告明早交来，至于什么干扰塔...\"他扫了眼林墨的手稿，\"年轻人爱琢磨是好的，但青霄门的根基，动不得。\"
出了偏殿，山风卷着露水打在脸上。
林墨摸出终端，屏幕上\"灵波干扰塔v1.0\"的文件安静躺着。
叶婉清突然伸手，将他手中的手稿抽走一半：\"三长老虽然嘴硬，可当年他给掌门递的《丹火改良十策》，也是先被骂了三个月才准的。\"她把半份手稿塞进袖中，道袍下摆扫过他手背，\"我帮你收着。\"
林墨望着她的背影笑了。
这师姐总爱口是心非——就像上次他在炼丹房用酒精灯改良丹火，她嘴上说\"成何体统\"，转头就把自己的千年朱果分了他半颗。
回到住处时，窗台上的青玉突然泛起幽光。
林墨关上门，从怀里掏出块黑黢黢的碎片——是方才战斗时从鬼手张尸傀上撕下来的，还沾着腐臭的怨气。
\"破妄。\"他默念，眼前浮现出半透明的金色纹路。
那些缠绕在碎片上的黑雾被剥离，显露出一行扭曲的字符，像蛇信子般游动。
\"这是...灵识功法的残片？\"林墨摸出终端开始扫描，代码如溪流般在屏幕上流淌。
当\"怨灵操控术\"几个字跳出来时，他后颈的汗毛竖了起来——和藏经阁那卷被虫蛀的《阴邪录》里的描述，竟有六成吻合。
终端突然发出蜂鸣，屏幕上的代码自动重组，形成个螺旋状的模型。
林墨瞳孔微缩：\"这是...寄生算法？\"他想起昨晚用代码破灵识病毒时的感觉，那些黑符的排列方式，竟和他大二时破解的蠕虫病毒如出一辙。
\"原来灵识病毒本质是灵波频率的寄生。\"他捏着下巴，指尖敲在终端壳上，\"就像把恶意代码写进目标的灵识里，再通过特定频率唤醒...\"
窗外传来晨钟，林墨这才发现天已大亮。
他揉了揉发酸的眼睛，正打算补个觉，护山大阵的警报声突然炸响——那是金属与玉磬相撞的刺耳轰鸣，震得窗纸簌簌发抖。
\"林师弟！\"叶婉清的声音从院外传来，带着少见的急切，\"前山巡逻弟子失控坠落，本命飞剑被操控了！\"
林墨抓起终端和自制的灵能隔离罩冲出去。
晨雾里，他看见三十丈外的半空中，个穿青衫的弟子正像断线风筝般往下坠，手中的飞剑却逆着他的动作，剑尖直指他后心！
\"结三才阵！\"叶婉清挥剑划出三道寒芒，将那弟子兜头罩住。
但飞剑突然爆发出刺目红光，竟撞碎了她的剑气。
林墨的\"破妄\"能力自动开启，他看见飞剑表面爬着熟悉的黑色符文——和昨晚鬼手张用的灵识病毒不同，这次的符文更细，频率更快，像群疯狂啃噬的蚂蚁。
\"是变种！\"他大喊着冲过去，从怀里摸出个巴掌大的青铜罩子。
这是他用灵霄界的陨铁和手机芯片熔铸的灵能隔离罩，启动时\"咔\"地弹出六根银针，精准扎在飞剑的七处灵脉节点上。
\"灵识模拟器，启动。\"他对着终端快速输入指令，屏幕上跳出段闪烁的绿色代码，\"伪造段'宿主已死'的指令，频率...213赫兹！\"
飞剑突然剧烈震颤。
林墨能看见那些黑符像被烫到的蛇，争先恐后往罩外钻。
三息后，剑身\"嗡\"地轻鸣，稳稳落在那弟子掌心。
\"咳...多谢林师兄。\"那弟子捂着心口爬起来，脸色发白，\"我就摸了下藏宝阁新收的玉简，再睁眼就...\"
叶婉清的剑尖挑起那枚玉简，玉面上果然有极淡的黑纹。
林墨凑过去，用终端扫描的瞬间，屏幕弹出\"灵识病毒载体\"的提示。
\"鬼手张没走。\"他捏紧终端，\"他用玉简当病毒源，等咱们放松警惕再动手。\"
\"那你打算？\"叶婉清垂眸看他，睫毛在眼下投出小扇子般的阴影。
\"继续研究病毒源头。\"林墨晃了晃终端里的\"灵识寄生算法v2.0\"，\"另外...\"他瞥了眼远处匆匆赶来的长老们，压低声音，\"师姐，你上次说灵阵殿缺个能看懂古阵图的？\"
叶婉清的嘴角微微翘起，快得像蜻蜓点水。
她将玉简收入储物袋，转身时道袍带起阵风：\"走了，去藏宝阁查记录。\"
林墨跟着她往后山走，晨雾渐渐散了。
他听见身后有急促的脚步声，回头看见三长老的亲传弟子小跑着过来：\"林师兄，长老们说...让你去灵阵殿一趟。\"
林墨摸了摸口袋里的青玉，又看了眼终端里不断跳动的代码。
这次，那些碎片，或许真的要拼成完整的真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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