徳洛爱丝则很自然的回复。
“嗯，所以我现在没需要。”
“...好吧，看起来萨勒小姐确实是，离家出走的？还是，跌落云野的？”
眉头微皱，嘴角却微微上扬，突然抬手比划着波浪线，随风而去。
又突然下挥，模拟坠落的重物。
徳洛爱丝没有抬头对视。
“我没有家，也没有辉煌的过去，如果大人是来查户口的，恐怕得悻悻而归了。
还有，我有些困了，可以离开了吗？”
话语中并没有遗憾或者悲伤，只有疲惫。
科沃斯肩背猝然松弛，笑意僵在唇角。
“...也是，抱歉，在下到来的时间确实不是太好。
不过，两次碰面下来，感觉阁下跟我还是很合得来的，不是吗？
所以，我不会多打扰，但可以给予我三次，得解的机会吗？”
随手一挥，周围原本还带着风声、蚂蚱声的环境瞬间寂静下来。
徳洛爱丝能够感觉到魔法的痕迹，自己也拿出一枚记忆载体。
“不介意吧，你先说，我看着答，回答完，我不会再有任何解释。”
看着徳洛爱丝可能在担心些什么，才拿出记忆载体，想记录两人的对话。
却没有掩饰，抬手示意。
“谢谢，那东西随意，萨勒小姐，你怎么看待，历史上的，‘同族’呢。”
稍作思考后，试探性的问了句。
“...同族啊，阁下听过一句谚语吗？烛国的古言。”
“愿闻其详。”
“是谓，窃钩者诛，窃国者侯。”
抬眸瞥视対方，一字一顿，眼底寒芒隐现。
而科沃斯根据自己的解析，去尝试融入到徳洛爱丝的视角。
想看到她想表达的真实含义。
“...这样吗，但总归还有例外，不是吗？”
“没有，你搞错因果是非了，窃国者，侯。
而非，侯，窃国者。而窃国者，不是某个人，某个摄政王。
而是一张张契约组成的书本。”
“是啊，是啊，窃国者，窃国...唉。
契约组成的，用刀剑去驱使。”
对于此种回答，徳洛爱丝已经有了些猜测，也顺着自己的想法继续讲下去。
“并非只是刀剑，契约是尊名［契约］的造物。
或许这位尊名初心是好的，可造物终归只是造物，他没能改变人类的心。
反而让文字，有了不输刀剑的约束，又或者说，是这位尊名扩大的。
毕竟在［契约］之前，窃国者并不少见，而‘怯懦’，不也是被同族害死的吗？”
说完这句她笑了笑。
“语言与文字的力量，构成了魔语，而人类最多用来的是排挤同族。
无需刀剑，因为语言在这伪善的社会中，更方便控制、伤人心。”
说着，用魔法投射出一堆文字，组成镣铐、旗帜、面纱...不断变化。
科沃斯笑了笑，若有所思，想起徳洛爱丝先前的种种行为。
“那就返回，那所谓的，部落时代。
是这么说的吧，所以你们今天才这么，请罪。”
“是啊，有点吧，但，部落时代又是何其不公。
如拜魔庭一样，强为尊，运气好了碰见个好头头，不好了，就是死的快慢的问题。
我并不是在赞扬部落时代，恰恰相反。”
指尖随手一挥，周围的沙粒聚集，开始堆累出一座迷你房屋。
“已经进入国侯时代的人，在没有认同等级的灾难时，很难再返回部落时代。
而既然回不去，我还这么说，自然就是说这伪善到尽头，便是足与部落时代相提并论。”
最后在未有地基的情况，又不断堆叠高度，而失去应力，轰然倒塌，归于地面。
看见此情此景，也知道她想表达的多重含义。
忽然打趣道“看起来，人类没救了。
萨勒小姐都只能在这里，写下自己的名作。”
徳洛爱丝也接上来这么句玩笑。
“是啊，我曾经跟一个人说过，哪怕是唇枪舌战，也好过刀枪剑戟的。
但那也是在为了解决事端上。
可某些人拿起文笔，甚至比操使刀具的屠夫更加无情。
哪怕他们如拜魔庭一样横行霸道，光明正大的慕强。
也至少心口如一，但他们却一边教化他人善良，一边恬不知耻的窃取他人之物。”
最后将话题引回，道出窃的原由，道出，最为厌恶的人。
“所以，是为窃国者啊...”
徳洛爱丝点点头。
“窃一人为罪，窃众人为长，窃得天下人，迟早亡。
徒苦世间熵积增，无用亦如周复史。”
在科沃斯感叹的空隙内，又提醒了句“这是第一问。”
被提醒到的科沃斯从沉思中回神，拍了拍脑袋。
“萨勒小姐很严谨啊，那么，第二问。
你为什么不承认自己是好人呢。”
他语调比起最初多了些温度，似乎是从刚才的对话中，确实开始对徳洛爱丝感兴趣了。
徳洛爱丝唇角讥诮翘起，“在你眼里，我是好人？”
似乎在嘲讽他们两人。
“至少比起其他人，好到，太过仁慈。
太过，让人不可置信，都不免怀疑你的事情。”
“因为我确实不是好人。”
右手小拇指勾起??的发丝，而那发丝又顺滑的从她指尖逃走。
似是逃离天敌的动物，或者顺流而下的河水。
??的感觉到发丝可能是被风吹动，但没其他特别的感觉，也没在意。
只有身体下意识的动了动，意识觉得还是安全区内，随后便恢复平静。
科沃斯等了会，发现没下话后，问了句“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那么按照阁下的言论，这世上可就没有好人啊。”
科沃斯身体向身侧用力，弹起上半身，凑到笼杆旁，蹲下，意味深长的语气透露着怀疑的意思
“总有例外，也无法一概而论，毕竟『诚内末，言不怨。』”
“例外，例外，看起来萨勒小姐对于经一书理解很透彻。
可又与教堂如此，不容，真是教堂的损失啊。”
又发现了新的突破口，对于经一书的语句如此了解。
有如此研究，还没有落下古国的研究，科沃斯越来越好奇了。
而徳洛爱丝明显不想继续这种话题。“阁下不想继续就请离开。”
“好好好，不扯其他的，例外也总归起源于一些可能。
比如你我，所以本质上还算是那么坏，对吧，至少没有回到部落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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