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鐷!”
符绫面色骤变,顾不得蚀骨般刺痛的手臂,咬牙纵身扑向从身旁掠过的小鐷——就在那一瞬,亏空带来的虚软感如潮水般淹没了双腿,骤然发力之下,她竟一个踉跄,重重跌向地面!
“唔!”符绫急急以手撑地,却还是狼狈地跪坐在地。
就在她倒地的刹那,施加在鎏身上的禁锢术法如烟消散。而小鐷已经跑到了鎏的身旁——符绫甚至没有勇气抬头去看。
“……鐷……”
谁曾想,床榻之上竟传来了鎏一声微弱的呼唤!
符绫猛地抬起头。
鎏眼中缠绕的阴翳仍未散去,失心疯的症状显然还在。可她的身体却紧绷如弓,竟没有对鐷做出任何攻击的举动!
那层笼罩着她的细微辉光,在小鐷靠近的瞬间,竟如晨雾遇阳般溃散无踪!
符绫慌忙起身,指间已拈起一道崭新的符箓,迅如闪电般按在鎏的眉间。
符箓应声燃作浮灰,倏忽不见。束缚重新建立,鎏那靠意志强撑的身体终于得以稍稍松懈。
“小鐷!”符绫短暂地松了口气,立刻俯身想将小鐷揽入怀中,“小鐷乖,先出去好不好?”
“不要!我要和姐姐在一起——”小鐷罕见地执拗起来,小手死死攥着鎏的衣角,任凭如何劝说也不肯松开。
符绫轻柔地拭去小鐷眼角的泪珠,“听话,我们正要医治你姐姐,你在这里,我们会分心的。”
“小鐷!”奕兰快步上前,小心而坚定地掰开小鐷的手指,将啜泣的女孩紧紧搂入怀中。
她目光迅速扫过床榻上的鎏——虽无致命伤,但双目紧闭,面色惨白如纸。
“……没有严重的伤,不会有事的——。”奕兰用力抱了抱小鐷,沉声安抚道,“乖,我们先出去。”
她几乎是半抱半扶地将不断回望的小鐷带出了房间——
“这是怎么回事?”惊魂未定的单乾梁急忙问道。
“术法的压制效果比预期弱太多。”符绫面色凝重,“快去帮师兄师姐准备药方,必须争分夺秒。”
“……好。”单乾梁重重点头,快步离去。
房间里只剩下符绫和鎏。
符绫紧握着备用符箓,神色严峻。
刚才,鎏是认出了小鐷吗?
难道失心疯的患者,仍保留着意识?
符绫实际上对这种症状知之甚少——毕竟,她也仅仅见过一次而已。她只知道,罹患这种症状的人会无差别攻击周遭一切,至于病因根源,则一概不知。
如今得知此事与山中封印的魔物有关,已是相当不得了的新发现了。
“呃……”鎏死死咬住下唇,直至唇角渗出血丝。尽管术法限制着她的行动,她的意识显然仍在疯狂的旋涡中苦苦挣扎。
“小鎏?小鎏!”符绫见状,急忙俯身呼唤。
鎏似乎听到了她的声音,缓缓睁开双眼,猩红的目光茫然地落在符绫脸上。
“小鎏!还认得我吗?”
可惜,鎏对符绫的呼唤毫无反应。
“……全是……幻觉……”她喘息着,用沙哑破碎的声音喃喃道。
“幻觉……?”符绫心头一凛。
下一刻,那细微的辉光再次开始浮现。
…………
卞诗云与卞诗礼仅仅交谈数语,姐弟二人便各自分开,奔赴自己的职责。
从何时起,他们之间的关系变得如此疏离而尴尬?不知为何,卞诗云竟怎么也想不起那个转折点。
仿佛有一段记忆被悄然抹去。不知不觉间,弟弟开始刻意躲避她,而她也下意识地害怕与弟弟相见。
……罢了,缘由暂且不重要,总有一日会冰释前嫌的。
眼下,她有更重要的事——眼下她已经休息得差不多,短距离飞行已经没问题了。
远处那些尚未得到消息的村落,必须尽快通知。
“呼……”卞诗云舒展了一下筋骨,“[神行]。”
就在双脚离地的瞬间,她隐约感到口袋中传来一阵细微的摩擦声。“嗯?”她伸手探入口袋——里面空空如也。
……好像少了什么?
——在她视线未能触及之处,苏醒的白飨化作一条纤细白蛇,正迅速游向药寮。
…………
“嘶……”符绫凝视着鎏,脸色愈发沉重。
她刚刚施加的锁仙术,效力正在迅速衰退。
此刻,鎏身上的辉光虽比方才微弱,但对符箓的侵蚀仍在继续。鎏紧锁眉头,身体微微颤抖,仿佛正在用尽全部意志与体内那股逐渐失控的力量抗衡。
“……这样下去,再多符箓也无济于事……”符绫双指拈着符箓,犹豫是否应该再次使用。
施展符箓术法如同使用魔法,每一次都会消耗施术者的精力。
短短几日,符绫的消耗已近乎超过过去数年的总和。此刻她不禁怀疑,自己是否还有足够的力量应对未来可能到来的恶战。
鎏的身体开始痉挛,上一道符箓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濒临失效!
符绫迫不得已,捻起了下一张符箓——
“慢着。”几缕光点飘然而落,凝聚成小黑的身影,轻盈地落在鎏的胸口,“魔王之核的力量正在吞噬符箓中,以及你施术消耗的以太。这样下去,压制只会越来越难。”
“那,该如何是好?”符绫神色焦急,“这样下去,根本撑不到药方熬成!”
小黑同样心急如焚。在它眼中,魔王之核的以太正以近乎失控的速度蔓延至鎏的全身。
然而,魔王之核力量外泄的情况几天前就已出现……这股力量本身不应是鎏如此痛苦的根源。
可小黑又感知不到其他异物侵入鎏的体内。况且,无论是毒素还是异种以太,按理都不该对鎏构成威胁。
唯一的异常,是鎏自身的以太正在剧烈波动——以太与灵魂同源,那个袭击鎏的魔物,难不成真的对鎏的灵魂动了手脚?
那样可就真的麻烦了。
上次从矿洞出来时,那股异样已经让小黑感到了危机感——当时他还怀着一丝侥幸心理。
……当务之急,是让鎏平静下来。
“……有能让鎏镇静下来的药物吗?”小黑抬头问道。
“观中……只有草药,没有能立时见效的药物。”
“啧……”小黑的尾巴焦躁地甩动着。
“我可以。”一个尖细的声音忽然响起。一人一猫循声望去——一条通体莹白的小蛇已悄然游至鎏的枕边。
符绫浑身一激灵,手掐剑指如电光般直刺白蛇七寸!然而指尖传来的绵软触感却让她一愣。
“别打它!”小黑急忙制止,“这是鎏的眷属!”
“……会说话的眷属?”符绫惊疑不定间,白飨已悄然攀上鎏的身躯。
“[贪餍]。”
奇迹般地,飨融入鎏身体后不过片刻,鎏竟真的渐渐平静下来!紧蹙的眉宇缓缓舒展,仿佛沉入了安眠。
就连那诡异的辉光也随之微弱下去。
“我促进了主人体内,一些镇痛与镇静激素的分泌……现在,她进入了半睡眠状态。”飨从鎏的衣领处探出头来,细声说,“……很奇怪,主人眼中的世界被扭曲了,所有事物都变得极具攻击性。”
“世界被扭曲……这就是失心疯的人产生攻击性的原因么……”符绫震惊地喃喃道。
“既然你现在能随意调控鎏的身体,难道不能直接将她治愈吗?”小黑凑近问道,眼中带着期盼。
“很遗憾,我做不到。”白飨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我只能调节主人的肉体。但和上次矿洞出来后主人的异常一样,此次影响到的,是我无法触及的、更深层的存在。”
比肉体更深层……灵魂。
小黑明白,再继续欺骗自己已经没有意义了。作为高等精灵,它清楚这接二连三的异样到底源自哪里。
“该死的……”小黑不禁低声咒骂。
…………
在尽可能远离人群的后院中,单乾梁与老道士、老道姑正埋头研磨那些致命药材。
“这方子可真够凶的……”老道士戴着口罩手套,小心翼翼地将那些剧毒药材逐一投入研钵,细细研磨。抬头间,他瞥见单乾梁正望着通往后山的石阶,怔怔出神。
“又怎么了?”他问道。
“……我在想,小鎏为何会无缘无故跑去后山。”单乾梁眉头紧锁。
“师傅,药寮里所有的干附子都在这儿了。”一名弟子捧着药盒来到单乾梁面前。
“有劳……”单乾梁接过药盒,忽然抬头看向徒弟,“对了,小五,今日是你负责洒扫后山门附近,对吗?”
那道童站定身形:“是的,师傅。”
“……你可曾看见那女孩从那儿下山?”
道童闻言,眉头微蹙:“……看见了,师傅……她下山时步履踉跄,神思恍惚,如同梦游,弟子一时未敢上前阻拦……是弟子失职。但片刻后周山师兄前来寻人,我立刻为他指明了方向!”
“步履踉跄……神思恍惚?”听闻此言,单乾梁的脸色瞬间苍白了几分,“糟了……小鎏身上的问题,恐怕不止是失心疯……”
“……此言何意?”老道士顿感事态严重。
单乾梁下意识地捻起鬓角一缕与他年龄极不相称的白发。
“……若我研究出的猜测不错,符箓之术并非源自先人,而是异界邪法……恐怕山下那魔物,也会术法里最邪门的一着!”
“最邪门的……”老道士瞳孔骤缩,……[折魂散魄]?”
单乾梁沉重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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