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寮内,周山手肘支在一米多高的橱柜上,对着铜镜,小心翼翼地伸手戳了戳自己肿胀的脸颊——
“嘶!”刚碰一下,他就疼得龇牙咧嘴,倒抽一口冷气。
就在这时,门口忽然传来细微动静。一道身影蓦地僵在门边,像是被什么给定住了。“啊……”
周山吓了一大跳,脚下一滑,“咚”地一屁股跌坐在地。
“周山!你没事吧?”那人急忙跑进来,将手中药瓶往旁边一搁,却像是怕碰碎什么似的,双手悬在半空,不知所措。
原来是卞诗云。
“哎呦师姐,吓死我了。”周山看清来人,长舒一口气,一边撑起身子,一边讪讪笑道,“我还以为是师傅来了。”
“你怎么擅自下床了?”卞诗云见他无大碍,连忙扶他坐回床沿,语气带着关切又有些责怪,“师尊特意交代过,伤好之前不许你乱动。”
“咳!我这抗揍的能力,师姐你还不清楚吗?”周山满不在乎地挥挥手。
昨日和鎏的比试之中,他被鎏一枪抽飞,不仅脸上挂彩,还扭伤了脖子和脚腕——或许是鎏最后关头收了力道的缘故,周山伤势似乎不算太重。看他现在这副精神劲儿,倒像是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
他刚想咧嘴笑,却又扯到肿胀的脸颊,顿时疼得龇牙咧嘴:“哎哟……嘶——其实,我也就脸上还肿着,我估摸下午就能下地干活啦!”
“你就消停会儿吧!”卞诗云无奈摇头,“这么久没见,你还是一刻都闲不住。平时到底有没有认真练功?”
周山一听,脸上顿时浮现几分委屈:“师姐,我可真没偷懒!连师傅都夸我进步不小呢!”
他顿了顿,吸了吸鼻子,声音低了几分:
“昨天……真不是我找借口,那位新来的小师妹,实在强得离谱!别看她细胳膊细腿,抽我那一下,简直跟大师兄出全力了似的!好家伙,我走马灯都快被打出来了……”
卞诗云神情有些复杂,静静望着他没有接话。
“……我真认真练了。”周山越说声音越小,毕竟刚刚他的一番说辞,他自己也觉得像在狡辩。
“好啦好啦,我信你便是。”卞诗云苦笑着摇摇头。
她清楚周山没说谎——若鎏认真起来,这道观里堪当她对手的,确实寥寥无几。
“呜……难道真是我功夫太马马虎虎了吗?”看师姐似乎是在迁就自己,周山反倒自我怀疑起来。
“谁知道呢。”卞诗云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
替周山换完药,卞诗云走出药寮。刚一抬头,便看见一人正朝这边走来。
“呀,小鎏?”她停下脚步。
“诗云姐。”鎏站定在原地,随后眼眸低垂,眼角泄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自责,“周师兄他……还好吗?”
卞诗云微微一愣,随即莞尔:“放心,他精神着呢。这点伤对他而言不算什么。”
鎏抬起头,脸上掠过一丝惊诧:“他真的没事吗?都怪我昨日出手不知轻重……”
“不必自责,本就是他咎由自取。”卞诗云语气温和,“不妨亲自去看看?我猜不到晚上,他就能痊愈了。”
鎏犹豫片刻,点了点头。
“那我先告辞了。”卞诗云轻声说完,缓步走向院门。
即将走出院落时,她忽然回头看了一眼——圳鎏正站在药寮门前,举着手,犹豫着是否要敲门。
真是奇妙。明明知道圳鎏就是令魔物闻风丧胆的“黑死兆星”,可面对她此刻流露出的、那份看似违和的温柔,卞诗云却丝毫不觉突兀。
仿佛她早就从哪里见过这份温柔似的。
——想起来了,就像那次她将小白从怪物巢穴中救出时,所感受到的气息如出一辙。
“哈哈……冷漠、温柔——果然都是真实的你么?”
轻声自语之后,卞诗云转身离去。
…………
周山正翘着二郎腿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地抛接着一枚造型奇特的项链,打发时间。
就在这时,药寮的门被轻轻敲响。
“嗯?”他撑起身,将项链随手放在床沿,“谁呀?”
门“吱呀”一声推开,鎏有些局促地站在门口:“……周师兄?”
“哎呦!”见到鎏的瞬间,周山如同伤口被戳般浑身一激灵,差点从床沿滚落在地。
“师兄?!”鎏吓了一跳,急忙上前。
“没、没事!我没事!”周山手忙脚乱地翻身坐稳,动作灵活得完全不像个伤员,反倒让鎏怔在原地。
“你现在做这么剧烈的动作,真的不要紧吗?!”她下意识伸手想扶,却又怕唐突。
“没事儿!已经好全啦!”周山一边说着,一边下意识向后缩了缩——
对鎏的恐惧,已经刻进他的潜意识里了。
“呃……”察觉到他的闪躲,鎏迅速收回手,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师、师妹找我有事?”周山坐直身子,有些紧张地问道。
“师兄的伤……怎么样了?”鎏小声问道。
“好了!全好了!”周山拍着胸脯保证,却又扯到脸颊伤处,顿时疼得他托住脸直抽气,“哎哟!”
“师兄?!”
“没事没事真没事……”他挤出笑容连连摆手。
鎏稍稍安心,可随即一抹疑惑浮上心头:昨日那一枪虽然她收了力道,可该有的威力还是有的。
莫说是人,就是皮糙肉厚的地精挨上那么一下,也够它们喝一壶的。
可眼前的周山,貌似除了脸上的肿还没有消尽,其他伤竟像恢复得差不多一般……来之前,鎏甚至已做了最坏的打算。
这位师兄的身板,似乎已经超出了“抗揍”两字能概括的范畴了……
“师妹是特地来看我的?”周山终于缓过神来,带着紧张小声问道。
“嗯,”鎏低下头,声音更轻了,“昨天我下手太重……师兄,对不起。”
“别别别,快别这么说!”见鎏这般诚恳道歉,周山忙道,“该道歉的是我呀……其实以我那点本事,根本教不了你什么。昨天那些建议全是瞎扯,你可千万别照练。”
见周山毫无怪罪之意,鎏心中石头总算落地。
周山苦笑一下,“都是我死要面子活受罪,不怪你。”说着他习惯性往床沿一坐——
“嗷!”却像是坐到钉子上般猛地弹起!
“怎么了?!”鎏又是一惊。
周山讪笑着看向身旁:“没事没事……哈哈,自己乱放东西扎着了。”他尴尬地拿起那枚罪魁祸首——正是刚才把玩的那条项链。
“……好奇特的吊坠。”鎏的视线被吸引过去。
那项链样式古朴,铸铁毛糙,毫无道教饰物的精致,反而透着一股原始粗犷的气息。隐约能看出似乎是一条盘着的龙,却又与常见龙纹大相径庭,透出几分狰狞之气。
“你说这个啊?是我们老家那边信奉的山神像,打我出生就戴着。”周山将项链拎起,语气随意,“只不过来了这儿之后,倒再没见过有人拜了……”
……山神?这类信仰通常不会只局限于一个村子吧?
鎏忽然想起昨夜符绫展示的地图——上面几处标记为“阵眼”的红圈中,唯独东边某处,被符绫画上了一个叉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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