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你们!这不欺负人吗!”
佝偻的村民用尽全身力气,竭力挺直的脖颈,死死瞪着那几个西装革履的家伙。他的脸涨得通红,双眼圆睁,浑身上下止不住地发抖。
“呵……”站在最前头那个气焰嚣张的家伙,像是嘲笑一般,从鼻腔里嗤出一声。他不慌不忙地从口袋里掏出烟盒与打火机,低头,把烟叼在嘴边。
“这哪儿能叫欺负人?”他用两根手指夹着烟,龇牙咧嘴地清了清嗓子,扭头往脚边啐出一口粘痰,“合同可是你们自己签的!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
“你!你!”村民大爷目眦欲裂,脸色由红转紫,“你凭什么!”
鎏站在一旁,注意到虽然没人上前,但每一个村民投向那几个衣冠楚楚者的眼神,都积满了愤怒与厌恶。
“……那几个狗娘养的,又来催命了……”她隐约听见不远处一位大娘低声咒骂。
这时,鎏忽然察觉——周围的村民几乎都是女性与小孩。
除了那几个嚣张的来人,见不到一个成年男人。
“凭什么?哈——”带头那人嗤笑一声,“就凭这份你们亲手画押的合同!”他拍了拍腋下那只印着陶钢logo的公文包,“当初签字的时候,你们可都是心甘情愿的!总之,照合同办事:要么,交出符合要求的灵髓矿;要么,交违约金!”
“没有!没有!”大爷气得拳头攥得发白,“要矿没有!要钱也没有!要命一条!你们把俺带走吧!”
“切——你这把老骨头,连矿都挖不动,能值几个钱?”另一个家伙轻蔑的说道。
“——你混蛋!”大爷顿时血气上涌,挥起干瘦的胳膊就要扑上去——
那几人见状,非但不惧,反而纷纷迎上前。
他们个个身强力壮,对付一个佝偻老人,绰绰有余。
鎏眉心一蹙,正要上前——
“别去!太危险了!”单乾梁一把拦在她身前。
“他们——!”鎏抬头,却看见单乾梁脸上同样压着愤恨,“……你现在是随云观的弟子,别插手。”
就这么一瞬,周围的村民已涌了上去。也好在老大爷步履蹒跚,还没冲近就被几位大娘拦了下来。
场面一下子混乱起来。
那几个西装男人见状更加猖狂,仗着村民不敢真让大爷动手,嘴上越发不干不净,污言秽语不断挑衅。
“哎呀啊!莫吵嘛!莫吵嘛!!”突然,一个男人挤进人群中央,高声劝止,“都是一家人!有话好好说嘛!”
鎏远远看清了来者——正是昨天开拖拉机送她进村的那位热心大哥。
“大哥,大哥!咱莫动气——”他哈着腰凑近那几个西装男,递出烟盒,“来来,先抽棵烟,有事慢慢商量……”
谁知带头那人轻蔑地瞥了一眼他手中的烟,哼了一声,连接都没接,反而故意抬手从自己怀里又摸出一支——胳膊一扬,竟把大哥的烟盒撞落在地。
大哥愣了一下,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弯腰把烟捡起。
“都听好了!在场的,估计家家有份!回去告诉你们家男人:公司好心好意,给你们提供工具、防护,给你们探明矿脉,还有专家指导!要是再交不出合格的灵髓矿……就乖乖赔违约金!”
那人举着公文包,高声宣告。
“你他****哩!俺们给你们干活,还得倒贴钱?!还有没有天理了!”突然,大爷一声怒吼,趁众人不备,弯腰抓起一把湿泥就朝那人扔去——
泥土软塌塌的没什么伤害,却在对方笔挺西装上溅开一大块污渍。
那人当场愣住,整张脸迅速涨红——村民大哥还来不及圆场,对方竟一把将其推开,冲上前一拳砸在大爷脸上!
“爹!”大哥被猛地推开,踉跄几步,脸色瞬间惨白——
那一刹那,鎏和单乾梁几乎同时冲了出去。
“住手!”单乾梁一声厉喝,逼停了还想继续动手的男人。
“小鎏,护好老人家。”他低声嘱咐,随即一步插进男人与村民之间,将对方推离。
“……呦,是随云观的道长啊。”那男人上下打量单乾梁,脸上的怒意迅速褪去,转而浮起一层虚伪的笑意,“哎呀呀,最近忙,还没去吊唁老观主。还请道长节哀。”
他嘴上说着节哀,嘴角却勾着一抹阴祟的弧度,一边拍打着衣服上的泥点,一边说道。
“……哈,随云观的师傅们平日不好见到,今日倒也巧了——等老观主入土为安,还希望随云观好好考虑一下搬迁的事……”
“随云观无意搬迁,也不会搬迁。”单乾梁直视着他,声音低沉。
“呵呵……”男人笑而不语。
另一边,鎏和村民大哥一起扶起大爷。
“爹!您没事吧?”大哥急得声音发颤。
“我——我——”大爷仍喘着粗气,满脸通红。
“老人家,您先缓一缓。”鎏轻抚他的后背,低声安抚,同时迅速检查了他脸上的伤。
没有肿,也没流血,应无大碍。
“啊!你是……”村民大哥这时认出了面前这个面熟的新随云弟子。
她还没回应,对面一个西装男的视线已越过单乾梁,落到了鎏身上。
“呦?新面孔啊,小妹妹挺面生嘛。”
那人眯起眼睛,完全不顾他们领头刚才还在谈观主去世的事。
“啧,小妹妹长得真水灵!”
鎏胃里顿时一阵翻搅。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想动手打人了——
若不是四周都是人……
这时,一道身影挡在了那道无礼的视线前,是单乾梁。
“贵司约定的交货期限是月底,如今还有时间。这样闹下去,对贵司、对村民,都没有好处。”单乾梁站得笔直,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大庭广众之下也论不出结果。依贫道看,不如改日再议。”
他正尽力劝这几个家伙离开——
“呵呵……道长说的是。可一次次交不上合格的货,我也不好向上面交代啊。”领头那人说,“不如今天就把方案定下来,大家都方便——”
“山不会跑。贫道认为,不必如此急切。”
单乾梁与男人对视着,气氛一寸寸降至冰点——
“发生什么事了?这么热闹?”
突然,一道肥硕的身影挤进了人群。
是金大川。
他穿着最大号的登山服,浑身沾满泥土,脸上挂满汗珠,却依旧笑容可掬。
“乾梁?这怎么回事?”他笑眯眯地踱进人群中心,仿佛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人群外围,鎏却觉得,金大川分明是明知故问。
“金——”单乾梁刚开口,就被那带头男人打断。
“虽然不知道你是哪位,但我们正在和村民及这位道长谈正事。”那人傲慢地打量着这个满身是土的胖子,“外人别插手,懂吗?”
“正事……就在这大街上谈?”金大川依旧笑呵呵的。
“……你什么人?敢这么跟我说话?”男人扬起下巴。
“哈哈哈……是我冒昧了,忘了自我介绍。”金大川从怀中取出一张名片递过去,“鄙人金大川,原相棱科技集团现任总裁。”
“原……”听到公司名字的一瞬,男人的气焰顿时矮了半截。他接过名片,仔细端详。
“当然,今天我只是一介游客——说来惭愧,鄙人在以太学术领域略懂一二,对矿物材料也稍有涉猎,早就想来看看这里的优质灵髓矿。正好,我和贵司总裁陶总也算是稍有交往,有什么事也好沟通……哎呀呀,你看我扯远了哈哈——”
金大川哈哈笑着,现场只剩下他爽朗的笑声在回荡。
“……说回正事。几位刚才说的‘要紧事’,不妨也让我听听?”
那几人突然沉默了。
他们互相望了望,最终悻悻道:“……我们走。”
“唉?不聊了吗?”金大川对着他们匆忙离去的背影喊道——
几人很快消失在村路尽头。
“……都没事了,大家都散了吧散了吧!郑大哥,您带郑老去我诊所里。”单乾梁疏散了人群,对村民大哥嘱咐道。
“好!”大哥搀着大爷,朝诊所走去。
单乾梁这才走到金大川身边,压低声音:
“……这么快就向他们暴露你来这里的事,合适吗?”
金大川收起装出笑容,神色转为凝重。
“问题不大。”他说,“矿的情况我大致清楚了。那合同漏洞百出……作废它,不是做不到。我们回去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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