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翻动残枝，草叶拂面，林中安静得诡异，连虫鸣也不知何时停了。
顾长安蹲下身，将裂颅妖獒的骨刺收起，仔细擦净血渍，再次检查地面足迹与尸体方向。
血液正沿着微斜的地势缓缓流淌，在月色下泛起黑红色的光泽。
他站起身，望向北侧林阴，那是他判断中的最佳潜伏通道。
然而，就在他.....迈出一步的瞬间，一缕不属于林野的气息突然出现——不是妖兽。
是.......人。
而且不止一个。
“唰——”
一支极细的羽箭破空而来，直取顾长安心口！箭矢之疾，仿若惊雷，他甚至听不到弓弦响动！
顾长安身形猛然下伏，箭矢几乎擦着发梢掠过，重重钉在一棵古木之上，箭身震动不止，劲力骇人。
与此同时，左侧灌木猛然爆开，一道瘦长人影如鬼魅般窜出，手中短刀寒芒一闪，直划顾长安咽喉！
“杀！”
那人的声音沙哑低沉，带着刻意压抑的兴奋。
顾长安却早已动身，刀锋横斩！
“铛——！”
刀刃碰撞，火星激荡，那人身形倒翻三丈，落地如狐般轻盈，再度遁入林中。
顾长安眯起眼，看向夜色中那些浮动的气息。
“又来了……”他自语，语气淡然。
这一次，来的人数显然比之前更多，而且配合默契、出手果决。他们隐藏在夜色中，如同训练有素的猎犬，步步为营。
林中，已潜伏着至少十人，且皆为身经百战之人——杀手的气息，藏不住的冷。
“他反应太快。”先前那箭手冷声道，藏身于一棵三丈高的松树上。
“但不是不能杀。”另一个身材矮壮、背负重刀的男人缓缓走出，披着一身深蓝色软甲，脸上布满伤痕。
“北泽卫......的人？”顾长安心头微动，眼底闪过一道冷意，却不说破。
这些人，身份他尚不能确认，但出手的方式与战阵之法，却极为相似北地重骑的猎袭兵。
“不能退。”他沉声道，脚步一点地面，整个人如鹰掠空，直扑那名矮壮大汉！
后者眼神骤变，双臂横刀！
“来的好！”
“锵！”
重刀与长刀剧烈碰撞，激起大片火星，两人瞬间于夜林中爆发三次刀招，交锋凶猛无比！
第三刀交击，顾长安刀锋猛然压下，对方面色剧变——他的力气竟完全压不过！
“你……不是普通游侠——”
顾长安冷笑：“你们也是？”
他手腕一抖，刀锋错位，那人脖颈间顿时飞出一道血线，满眼不甘地仰倒在地！
箭雨倏然降下！
“嗖嗖嗖——”
树梢的那名羽箭手终于出手，连珠箭法如同流星连击，封死了顾长安所有闪避的路线！
然而，顾长安脚尖一点，整个人如燕跃枝头，陡然拔高数丈！
“你！”那箭手震惊未及拔刀，顾长安的身影已从上而下，骤然落下！
一刀！
箭手只来得及举弓格挡，却连同整张弓一同被斩断，脖颈鲜血喷溅！
林中其他数人已彻底惊怒。
“快结阵！”
“他太强，别分开行动！”
一道人影猛然大喊，其余几人顿时分散包围，呈倒莲花形阵列，封死了顾长安退路。
这是战场杀阵！
六人位列六方，各持不同兵器，有长鞭、重槊、毒匕，甚至一人手持手弩，枪口漆黑，似附机关！
“倒莲六锁阵。”顾长安低喃，“你们确实受过军队训练。”
那持重槊之人冷笑：“识货。但没用，你走不了。”
“你们是北……不。”顾长安忽然止语，忽觉这些人之间虽有战阵配合，却没有北军那种无声默契，反而更像是临时整编的死士队伍，配合虽熟练，但缺乏根骨。
“说你死前，想知道也没用了。”那人沉声暴喝，“动手！”
“杀！”
六人同时出击，六道杀招封锁前后左右，彼此配合如齿轮交错，刀刃寒光逼面，杀气如潮！
顾长安面色冷静，刀锋平平举起。
脚下骤然踏出四步，快如电闪！
“咚！”
他的刀，不躲不闪，反而迎面扑向那持毒匕者！
那人惊愕之际，眼前只看到一片血光，整条手臂飞起！
“啊——！”
顾长安身体未停，刀锋划出圆弧，再度逼近持鞭者！
鞭影狂舞，如网缠身，顾长安却以身作饵，硬接其招，一刀自鞭网中透出，直入咽喉！
第二人，死！
其余几人终于明白：这不是他们能围杀的人！
“他……是疯子！”
“退！退！”
“已晚。”顾长安声音低沉，脚步再踏，身影一转，整个林地中闪烁出接连数道血光！
“噗！噗！噗——！”
六人围阵，仅存两人仓皇而逃！
顾长安立于原地，四周树木染血，地面尸首横陈，他缓缓擦刀，眸色冷漠。
“果然，越来越热闹。”
他低声道，忽而抬头，看向夜空西北一角。
“但你们是谁，还不肯现身吗？”
那边的林深处，静谧无声。
可他知道，黑暗中的窥伺，绝未停止……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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