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关上的那一瞬间，整个会议室里的空气仿佛都被抽空了。
我们五个人坐在这个冰冷的房间里，头顶的水晶吊灯还在亮着，但每个人脸上都罩着阴影。
墙角那些红色的监控指示灯还在闪烁，提醒着我们刚才发生的一切都被记录了下来。
王胖子的呼吸声越来越粗重，我能看到他握紧的拳头在发抖。
突然——
\"砰！\"
他一脚踹翻了身边的椅子，椅子重重撞在墙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整个会议室都在回响，就像我们此刻心中的怒火。
\"顾问？去他妈的顾问！\"王胖子双眼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
\"这是抢劫！明火执仗的抢劫！\"
他在会议室里来回踱步，每一步都重得像要把地板踩穿。
我注意到他的西装袖口已经被汗水浸湿，衬衫也因为愤怒而皱成一团。
\"老子在巴西这些年，你们知道怎么过的吗？\"王胖子停下来，指着那个标志咆哮。
\"天天睡觉都睁一只眼！''
''当地那些军阀隔三差五要保护费，政府一换届就得重新'交朋友'，黑帮天天想着分一杯羹。''
''哪一样不是老子用命拼出来的？\"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带着这些年积压的所有委屈：\"矿井塌了三次，老子差点被埋在里面！''
''当地反政府武装绑架过我两次，每次都以为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好不容易站稳脚跟，现在一句话就要收走？凭什么？！\"
王胖子冲到那面标志前，几乎是用吼的：\"就因为这个？就因为挂着这个标志，就能随便抢老子的东西？''
''当年金三角死了那么多兄弟，他们为了什么？为了给别人做嫁衣吗？！\"
他的愤怒很纯粹，很直接，代表着最朴素的正义感。
但在这个冰冷的会议室里，这种愤怒显得如此无力。
就在王胖子咆哮的时候，刘瘦子默默打开了随身的黑色公文包，从里面拿出一台Ibm的商务笔记本。
这是他的习惯，遇到重大问题时，他总是要先看数据。
蓝色的屏幕光映在他的脸上，让他看起来更加冷静和理性。
他习惯性地推了推眼镜，动作比平时频繁了很多。
\"胖子，\"他的声音很轻，但在愤怒的咆哮声中格外清晰。
\"你想听听反抗的代价吗？\"
王胖子猛地转过身，眼中还燃烧着怒火：\"你说！我倒要听听他们能把老子怎么样！\"
刘瘦子点击了几下键盘，调出一个加密文件。
屏幕上显示出密密麻麻的银行代码和资产清单：\"瑞士联合银行的主账户，3.7亿美金；巴西南美铜业的控股权，估值85亿美金；刚果矿业的开采许可证，潜在价值120亿美金......\"
他的声音很平静，像在念财务报表：\"这些东西在国际法框架内都有对应的制裁条款。''
''一旦被定性为'资助恐怖主义活动'，12小时内就是全球冻结。''
''美国财政部、欧盟委员会、瑞士银监会，这些机构只需要一个电话。\"
刘瘦子切换到另一个界面，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军事部署图：\"24小时内，美军驻泰国基地、第七舰队、驻日本冲绳基地会同时接到指令。''
'''雷霆卫队'会被联合国安理会列为国际恐怖组织，面临四国联军的围剿。''
''你觉得我们那几百个兄弟，能撑多久？\"
王胖子的声音有些发抖：\"那...那我们自己呢？\"
\"48小时内，\"刘瘦子的声音更加平静，\"我们五个人会同时出现在国际刑警的红色通缉令上。''
''194个国家，我们将无处可逃。''
''而且不是一般的通缉，是最高级别的反恐通缉。\"
他关上笔记本，摘下眼镜仔细擦拭着。
我注意到他的手也在微微颤抖：\"胖子，我们面对的不是几个贪官，不是某个利益集团，是整个世界秩序本身。''
''从那个'棋手'的走进这间屋子开始，我们的帝国就已经不存在了。''
''现在只是死得体面一点，还是死得难看一点的区别。\"
数据的力量是残酷的，它用最冰冷的方式撕破了所有的幻想。
王胖子呆呆地看着刘瘦子，拳头握得咔咔响，但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花蕊从精致的手包里拿出一支细长的女士香烟，这是她紧张时的习惯动作。
虽然在这种地方不能抽，但她还是需要这个动作来缓解压力。
她把烟在手指间转动着，声音很轻但很清晰：\"瘦子说得对，但还不够全面。\"
她看着我们每个人，眼神里有一种经历过大风大浪后的冷静：\"你们注意到那个'棋手'的用词了吗？''
'''统一管理'，不是'没收'；'资产整合'，不是'查封'；'人员安排'，不是'逮捕'。\"
王胖子不耐烦地问：\"这有什么区别？反正都是抢我们的东西！\"
\"区别很大。\"花蕊苦笑了一声，点燃了香烟，深深吸了一口。
\"你们知道'颜色革命'是怎么回事吗？''
''先把你在国际舆论上搞臭，说你是独裁者、恐怖分子、人民公敌，然后全世界都有理由来打你。\"
她弹了弹烟灰，眼神变得更加深邃：\"但现在不是。''
''在法律条文上，我们是主动配合国家反恐行动的爱国商人，而不是被清算的国际罪犯。''
''这意味着我们的家人是安全的，我们的朋友不会受牵连，我们的员工不会因此失业。\"
花蕊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嘲：\"这是我们能得到的，唯一的体面。''
''在这种级别的政治博弈中，体面就是最大的仁慈。''
''你们知道萨达姆是怎么死的吗？卡扎菲又是怎么死的？''
''当个人力量威胁到国家核心利益的时候，能够体面落幕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她把烟蒂掐灭在桌子边缘，动作很轻，但声音很坚定：\"至少，我们还活着。''
''至少，我们还能坐在这里讨论选择。\"
默哥一直沉默地听着，那张被火烧伤的脸，在吊灯的照射下显得格外沧桑。
作为经历过真正战争的军人，他的视角和我们都不一样。
\"你们都说完了吗？\"他的声音很沉，像从胸腔深处发出来的。
\"那我问一句话。\"
他缓缓站起身，走到会议桌中央，环视着我们每个人。
\"交出这一切，能不能让我们更有效地对付'赤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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