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捱过两天，雪总算在昨天停了，外面白茫茫一片，积雪没过了小腿，估摸着至少有四十厘米厚。
成海的脚踝消了肿，走路虽然还有点跛，但已经不影响行动。屋里的食物肉眼可见地少了一半，水倒是还够喝一阵子。
是时候该出去了。
四人再次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学着程墨和成海之前的样子，用围巾、帽子护住口鼻，还翻出了以前滑雪用的护目镜戴上，只露出眼睛。成海右手紧握着伊万那把猎刀，刀柄上被他仔细缠了好几圈布条，增加摩擦力，免得再像上次那样脱手。
他左臂上则用胶带和一截废弃数据线，歪歪扭扭地绑了个金属锅盖，勉强算是个盾牌。林岚拿着那把长柄水果刀，走在中间，苏雨彤紧紧挨着她。
程墨依旧握着他的长柄菜刀殿后，刀刃在昏暗的光线下偶尔闪过一丝冷光。
成用力去推楼道门，纹丝不动。他皱了皱眉，使出全身力气，肩膀抵住房门猛地一撞。“哐”的一声闷响，门被撞开了一条缝，同时伴随着某种东西碎裂的“咔嚓”声。成海心里一紧，小心翼翼地把门拉开些，一股寒气立刻涌了进来。门后的楼梯间下面，躺着两截只有下半身的尸体，冻得僵硬。他想把门完全推开，却感觉门后似乎有什么东西卡住了。
他穿着厚重的衣物，只能勉强侧着身子挤过门缝向里看。借着外面雪地的反光，他看见两具只有上半身的丧尸，像两块破布一样“粘”在门板内侧。它们脸上还保持着死前的狰狞，但身体已经完全失去了活性，身上干涸发黑的血迹连同破烂的衣物一起冻结在冰冷的铁门上。
“嘿，快看这俩傻货，”成海回头，声音透过围巾显得有些闷，但语气里的轻松却掩饰不住，“冻成冰雕了。”
话虽如此，他还是谨慎地举起猎刀，对着那两个冻僵的头颅用力劈下。极低的温度让骨头都变得异常脆弱，只听“咔嚓”、“咔嚓”两声脆响，两个头颅像是被敲碎的冰块一样裂开。成海又用左臂上的锅盖用力顶了顶粘在门上的残躯，那两截身体立刻掉了下来，摔在地上，碎成了几块冰渣。
“这下牛逼了！”成海转过身，难掩兴奋，“看来这鬼天气，丧尸也扛不住啊！咱们现在安全多了！”这绝对是末日降临以来，他听到的最振奋人心的消息。
“人也扛不住！”林岚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赶紧走吧，去看看超市什么情况。”她穿了两件羽绒服，里面还有厚实的保暖内衣，可这楼道里的温度简直像冰窖，寒气无孔不入，吸一口气都觉得肺管子要冻住了。
“抓紧时间，”程墨在后面沉声提醒，“外面太冷，我们动作必须快，争取速战速决。”
四人不再耽搁，立刻沿着楼梯向下走。路过那两截下半身时，成海眼尖地发现地上老伊万的下半身上有个东西在反光，他弯腰捡起来，是一串车钥匙，上面还有个老旧的皮质钥匙扣。
他认出这是伊万的车钥匙，随手揣进兜里，继续向下走。单元门虚掩着，门缝里卡着一块砖头，大概是以前哪家住户搬东西或者装修时留下的。
超市离他们这个单元楼门口不远，直线距离也就五十来米，拐个弯就到。
但厚厚的积雪让这段路变得异常难走，深一脚浅一脚，四人互相搀扶着，花了足足一分多钟才走到拐角。
超市的自动玻璃门紧闭着，旁边的整块落地玻璃碎了一个大洞，边缘参差不齐，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力撞破的。
里面的灯竟然还亮着，惨白的光线透出来，照亮了门前的一小片雪地，但看不清里面的具体情况，也看不到任何活动的迹象。
四人交换了一下眼神，成海带头，小心地靠近。当他们走到感应范围内时，自动门“唰”地一声向两侧滑开，露出了超市内部。
一股混合着商品气味和灰尘的冷空气扑面而来。虽然门口破了个大洞，但超市里面的温度似乎比外面稍微“暖和”一点，但也绝对在零下二十度以下。这种低温反而意外地成了天然冷库，减缓了食物腐败的速度，也给了他们更充裕的搜寻时间。
“分头行动，速战速决！”程墨低声吩咐，“成海，你负责肉类和罐头。林岚，雨彤，你们去拿蔬菜和米面。我去找找看有没有趁手的工具或者武器。”
“收到！”成海应了一声，把猎刀插回临时固定在背包侧面的简易刀鞘里，搓了搓冻得有些发僵的手，朝着记忆中肉类区的方向走去。
路过面包货架时，他随手拿起一个俄式大列巴，掂量了一下，又用力敲了敲旁边的货架。“我去，这玩意儿现在跟石头没两样！”他嘟囔着，很难说是因为天冷冻的，还是这面包本身放久了就这样。他觉得有点好笑，顺手把这硬邦邦的大列巴塞进了外套的大口袋里，打算等会儿拿给其他人开开眼界，然后继续往里走。
“啊——！”
一声尖锐的惊叫突然从超市深处传来，是苏雨彤的声音！成海心头一跳，立刻拔出猎刀，循着声音的方向狂奔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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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岚和苏雨彤按照程墨的安排，一起走向超市另一侧的蔬菜和米面区域。通道里散落着一些商品和杂物，显然这里也经历过混乱。
“岚姐，”苏雨彤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们……是不是真的回不去国内了？”
“瞎想什么呢，”林岚侧头看了她一眼，放缓了脚步，“放心，有我在呢。我们不是拿到伊万的车钥匙了吗？到时候找机会把他的皮卡开出来，我们自己开车回去！”
“可……可我不会开车……”苏雨彤的声音更低了。
“我会开，成海也会，我们去年一起考的驾照。程墨看着也像会开车的样子。到时候我们轮流开，总能找到路的。”林岚语气尽量轻松，伸手拍了拍苏雨彤的胳膊。
“谢谢你，岚姐……”苏雨彤吸了吸鼻子，眼圈有点红，“我是不是很没用？那天要不是你拉着我……”
“说什么呢，”林岚打断她，“别忘了是谁提醒我们丧尸可能会被冻住的？你可帮了大忙了。行了，打起精神来，我们到了。我去那边看看蔬菜，你去找找米和面粉。”
林岚走到蔬菜货架前，随手拿起一颗看起来还算完整的青椒，轻轻一捏，“咔嚓”一声，那青椒竟然像干枯的叶子一样，在她手里碎成了几块。她愣了一下，随即也顾不上那么多了，直接把这些碎片连同其他一些冻得硬邦邦的蔬菜一股脑地扫进带来的背包里。
就在这时，苏雨彤那声充满恐惧的尖叫猛地响起！
林岚心脏骤停了一瞬，猛地丢下背包，握紧了手中的长柄水果刀，转身就朝声音来源冲去。
冲过两个货架，眼前的景象让林岚头皮发麻。苏雨彤僵在原地，脸色惨白，而在她前方不远处，靠近墙边一排暖气片的地方，竟然有三只丧尸！它们原本应该和外面楼道里那两只一样冻僵了，但此刻却因为靠近持续散发微弱热量的暖气片，肢体正以一种极其缓慢但确实在动的姿态，从暖气片上挣扎着爬起来，然后迟钝地、摇摇晃晃地转向苏雨彤，喉咙里发出模糊的嗬嗬声。
来不及多想，眼看最前面那只丧尸已经伸出干枯的手臂，几乎要碰到呆立的苏雨彤。林岚大喝一声，脚下发力猛冲过去，双手紧握长柄水果刀，用尽全力向前刺出！刀尖精准地没入了第一只丧尸的眼窝，贯穿了它的大脑。
然而，不等林岚松口气，她试图拔出刀，却发现刀尖像是被冻住的骨头死死卡住了！她用力回抽，那丧尸沉重的身体反而被带得向前一倾，刀依旧纹丝不动！
与此同时，剩下那两只丧尸已经完全站了起来，虽然动作依旧迟缓，但正一步步地、执着地逼近失魂落魄的苏雨彤！林岚眼睁睁看着它们靠近，手臂因为用力拔刀而青筋暴起，心中却涌起一股冰冷的绝望。
刀拔不出来，她赤手空拳，而苏雨彤已经吓得无法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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