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一国太子竟然惧怕一名臣子，这说出去没有人会相信。
但周修的眼神没有骗人，那种偏执甚至想看笑话的样子，似乎都在告诉张帆。
他说的是真的。
无数为什么出现在脑海中，张帆不敢相信自己从未设防的人，竟然暗中捅了自己一刀。
难道他已经知道公主想争夺皇位的心思？
如果是这样，应该是皇储之争，没必要安排周修这个小角色恶心自己。
还能为什么理由呢？
张帆直勾勾的看着周修，想从他这里找到答案。
周修像是抓住了某种契机一脸得意。
“张帆你可能做梦都没想到，你破获粮草大案，又剿灭西北私兵。”
“看似风光无限，却忘了如此做派已经功高震主。”
功高震主？
从何说起？
自己确实为做过这些事情洋洋得意过。
但在老爹眼中都不过是过家家而已，甚至连自己这个六品校尉都看不起。
堂堂一国宰相都不放在眼里的功劳，皇帝又怎么会……
忽然间张帆猛然惊醒，结合周修刚才说的那些，一个大胆的猜测出现在脑中。
“你是说太子怕我功高震主？”
“呵呵，你还不算傻。”
周修的回答无疑证实了张帆的猜测。
张帆这才想起众人对于太子的评价。
平庸！
一个毫无特点平平无奇的继承人。
既没有傲人的军功也没有瞩目的政绩，完全像是皇帝的传声筒。
皇帝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可偏偏这样子却是当权者最喜欢的类型，正因为平庸才放心将国家交给他。
自己的出现让太子产生了危机。
之前粮草案还能说互助互利，但西北私兵案，张帆在军中也有了一定功劳。
再加上作为文官之首的宰相父亲。
可以说此时的张帆，在大离王朝当中，是最闪耀的新星。
可他却是太子无法掌控的存在。
文帝终将老去，太子继位就要面对，完全站稳脚跟权势滔天的张帆。
这是太子不愿见到的，因此他招募周修，为的就是给张帆使绊子。
削弱他的声望，打压他得功劳。
说白了，周修就是一把刀。
一把阻止张帆继续生长的刀。
“哼！杞人忧天，太子找你真是瞎了眼。”
“你现在跟我坦白这些，难道不怕我接下来有应对方法？”
周修还是带着那副轻蔑的笑容，不得不说张帆能力很强，但他不懂朝堂。
朝堂需要的是制衡。
当初文帝执政时期，朝堂就分作文武两派。
文官以宰相张安明为首，武勋以国公陈柱国为首。
可文帝需要集权，需要掌控军政大权，因此联合张安明进行改革。
直接将武勋的权利回收，程柱国的权利直接被削到无事可做。
中日只能养花遛鸟，偶尔去一趟花楼玩耍。
彻彻底底成为了一个闲人。
而如今文帝已经有收回所有兵权的能力，他甚至开始试探宰相。
而试探的对象就是张帆。
张帆犯错宰相连坐，虽然手段粗糙，但能留下把柄。
只要文帝需要，就可以让自己信任的朝臣攻击这点。
到时候宰相被赶下台，文帝就能完成文武集权的大事。
周修能看透这点，他才愿意做太子的马前卒，而张帆还没看透。
“张帆并不懂朝堂，我周修只是一个小人物。”
“但我这个小人物代表了太子的想法。”
“即便你杀了我，还会有李修、张修、王修出现，并不是我想要针对你，而是太子在提防你。”
周修的话字字珠玑，张帆此时的脸色异常阴沉。
虽然知道将来会发生夺门之变，可被人这样恶心实在难受。
是放任不管任其自生自灭？还是奋起反抗彻底解决？
张帆思量了片刻就有了主意。
“你爹还在刑部大牢对吗？”
“你想干什么？”
周修脸色突变，没想到张帆突然提到了自己的父亲。
那可是周修的软肋，周修愿意帮助太子，正是因为太子保证能把他父亲弄出来。
可张帆接下来的话，却让周修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你或许不知道不良人的手段。”
“不良人是专门给皇帝干脏事的，因此下毒、暗杀、绑架都很精通。”
“而且我们还会将现场伪装成自杀，一切都天衣无缝。”
“你敢！”周修猛的暴怒，一把抓住张帆的衣领。
但这次张帆却很平静，平静的如同一滩深渊湖水，让人觉得胆战心寒。
盛怒过后的周修，迅速平静下来。
他知道张帆有这个能力，自己一个小小的七品官完全无法对付他。
唯有太子有这个能力，但太子会为他出头吗？
答案是否定的。
就像周修刚才说的那样，死了一个周修还会有李修、张修、王修。
他只是一把刀子，却并不是唯一的一把。
“你想干什么？”
周修冷冷的盯着张帆，那种眼神恨不得将对方给生吞活剥了。
可张帆的嘴角却翘起一抹弧度，在他的耳边低语道。
“我要你做我的内应。”
“以后太子吩咐你做什么事情，提前跟我打一声招呼。”
“我的存在才是你活着的意义，我没了你也没用了，你爹更没用了。”
张帆的话令周修目瞪口呆，他居然想让自己与他同谋。
两人如今在外人眼中，可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可张帆却依然敢这么做，他究竟凭什么？
“你不怕这件事情被人知道？”
“只要你不傻绝对不会被人知道，更何况只是传递情报，如何应对由我自己来。”
张帆的话对于周修来说相对公平。
只需要传递一个情报而已，并不需要周修冒险做其他的事情。
他依然是太子手中的一把刀。
周修迟疑片刻，最终还是答应了张帆的要求。
两人其实更像是寄生关系，周修需要攻讦张帆才能在朝堂有所建树。
而张帆需要周修给自己抹黑才不会让人忌惮。
两者互助互利，没有什么黑白之分。
或许张帆做梦也没想到，二十年前他老爹和程柱国也是这样做的。
臣子在朝堂中有敌人，皇帝才能安心睡觉。
否则就要绞尽脑汁消灭你。
两人达成了合作，周修被放出小房间。
临走时，张帆淡淡道。
“记住你爹还在牢里，我会派人亲自保护他。”
周修回头看了他一眼，没有多言默默的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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