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啊……刚才吕大人不是说城里通用的货币是白银，而且是按重量计算的吗？”维本克突然想起什么，疑惑地问道，“为什么胡为非要让我们拿金币换金叶子？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玄机？”
“你错了，舟航城里的交易用的其实是这个。”胡为从怀里掏出一串铜币晃了晃。
“这是铜的？”维本克接过铜币仔细端详，发现它圆圆的中间有一个方孔，孔上下左右还刻着一些不认识的方块字。
“嗯，这叫铜钱。你手里拿的是‘一文钱’，和我们纳地奥的铜币差不多。”胡为点头解释道。
“就这种铜币能买什么？”托里冷笑着接过话头。在纳地奥，铜币早就买不到什么东西了，他实在不明白胡为为何如此强调铜钱的重要性。
“别小瞧它哦！”胡为故意拖长语调，“两文钱可以买一个馒头，五文钱能买半两肉呢！”
维本克听得一愣：原来这里的铜钱这么值钱！要是把铜币从纳地奥运过来，说不定还真是个好主意。
萨尔鲁忍不住插嘴：“那我们为什么不拿着金币直接换铜币呢？”
胡为叹了口气，解释道：“哎，沧浯城有点特殊。他们说我们的金币纯度不够，不能直接换成白银。必须先换成金叶子，再去钱庄兑换才行。再说他们一片金叶子能换多少铜钱你知道吗？整整一百吊。”
“纯度？”维本克没有在意能换多少铜币，而是对纯度一词产生了疑惑，这是他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所以脸上满是茫然。
“对，就是纯度。你看——”胡为随手拿起一片金叶子，轻轻一弯，金叶子立刻变形了。
“什么意思？”水手们面面相觑，不明白胡为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试试用金币弯一下。”胡为挑衅地看着托里。
“开什么玩笑！这怎么可能？”托里不屑地撇嘴，“金币比金叶子厚多了，怎么可能弯成这样？”
“没错吧？”胡为得意地笑了笑，“这是因为我们的金币杂质太多，做不到那么薄。而高纯度的金子反而更柔软。”
“你的意思是，金子越纯就越软？”维本克恍然大悟。
“对！这里只收高纯度的金叶子，纯度不够的金子根本不能当货币使用。”胡为的话让水手们全都明白了。
“到了！”胡为在一间金铺前停下脚步。
“我们要熔多少金币？”萨尔鲁犹豫地问。他不清楚到底需要准备多少钱。
“这个得看你们自己。”胡为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建议道，“如果想在这里交易茶叶或者丝绸等商品，最好换一点。毕竟这里是用白银计价的。”
萨尔鲁、维本克和利沃夫六人围在一起商量了半天，最终决定把船上的几万金币都拿来换金叶子。维本克和利沃夫还暗自盘算：这些金叶子带回纳地奥还能当作饰品卖给贵族，赚一笔额外的钱。
“胡为，你又带人来换金叶子啦？”金铺掌柜用一种萨尔鲁听不懂的语言热情地打招呼。原来，帮人换金叶子也是胡为赚钱的一种方式。自从胡为定居舟航后，因为胡人不能买卖良田也不能考官职，大多数人只能靠经商为生。胡为的祖父并不是有钱的人，所以到他这一代时，只能通过通译馆接活儿，顺便带人来金铺熔金，从中收取手续费。
“嗯，这些人是我的同乡，需要一些金叶子，按照老规矩来就行。”胡为简单交代了一下，然后告诉萨尔鲁多少枚金币才能换一枚金叶子。
维本克一边听着一边快速心算，结果却让他大吃一惊：全身的金币加起来也换不了几片金叶子！
“先换吧，我们需要把银子换成铜钱。”萨尔鲁咬牙说道。他原本以为两枚金币就能换一片金叶子，没想到实际价值远远低于预期。加上手续费和火耗，十七枚金币才能换一片金叶子，而一片金叶子才一克多一点。这样的价格确实难以接受。
最后，萨尔鲁等人掏出了所有的金币，总共一千多枚，只换了六十片金叶子。为了感谢胡为的帮助，他们又给了十枚金币作为小费。胡为收到钱后脸上露出笑容：这十枚金币正好等于一片金叶子，再加上手续费，今天他又赚了不少。“这些乡下人的钱真好赚啊……”
“时间不早了，咱们去吃饭吧。”胡为抬头看了看太阳的位置，提议道。
“吃饭？现在就吃饭？”萨尔鲁有些不解，这才刚到中午，离晚饭还远着呢。
“抱歉，是我忘了。沧浯这边的人习惯一日三餐。”胡为意识到自己的疏忽，笑着解释道，“没关系，咱们顺便换点银子和铜币吧，我也想尝尝沧浯的美食。”
在胡为的带领下，萨尔鲁带着水手们很快将金叶子换成了白银和铜币。出门时，他还注意到不少人用碎银子换了一张张纸，心想这应该和纳地奥的存款凭证类似。
来到客仙居，一座高三层的全木质结构建筑映入眼帘。萨尔鲁一行人顿时目瞪口呆：他们实在无法想象，木头竟能建出如此高大的房子！一个个站在楼下，连动都不会动了。
“客官……客官……”店小二操着不太流利的纳地奥语喊了好几声。
“你会说纳地奥语？”萨尔鲁惊讶地看向小二。后者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会几句，不多。”
“小二经常要接待来自各地的胡商，只要来过的胡人，他都能懂几句他们的语言。不过再多就不行了。”胡为见状急忙解释，并让小二带他们上二楼。本来他想带大家去三楼依栏赏江景，但转念一想，自己已经从老乡身上赚了不少，再占便宜就不好意思了。
“这里居然这么豪华！”萨尔鲁和水手们踏上二楼，立刻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住了：屏风上画着优美的山水画，房梁支柱雕刻精美，处处透着高贵与不凡。这样的场景，是他们在纳地奥从未见过的。
胡为看着这群乡巴佬傻眼的模样，忍不住得意地笑了笑，随后问萨尔鲁要怎么点菜。然而萨尔鲁完全不懂，只能全权交给胡为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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