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三章：不归之路
三日之后，北岭。
初夏的山风裹挟着潮湿的雾气，翻滚如浪，仿佛预示着将至的危险。
苏临风与薛秉骞立于山脊之上，身后是一众千门旧部忠义之士，共计七人，每一人都经历过雷音寺血战，余者皆亡，仅剩此数。
苏玉生静静躺在一副藤编的行囊中，由特殊阵纹所封，维系着他那几欲散尽的魂息。玉片被苏临风佩于颈间，不离不弃。
“这就是不归林？”薛秉骞望着前方那片灰色林海，神情凝重。
远处的山林没有一丝鸟鸣虫吟，整片林地灰白如雪，树木高耸入云，却无枝叶，仅余干枯树干交错密布，形如鬼骨。
“进入之后，一切感知会被干扰。”苏临风开口，望着那密林深处，“据我父亲笔记记载，这里封存着‘命术残域’，是上代千门掌门耗尽心力封禁之地。”
“命术残域……”薛秉骞眼中光芒微闪，“若他所记属实，命门的本体，也许真的就在林中。”
这时，一阵低沉脚步声传来。
风无痕现身，独自一人，身披黑袍，步履轻缓，带起山风翻涌。
“你们还真来了。”他淡然说道，目光扫过苏临风身后之人，“这就是你们的全部力量？”
“我们不是来斗力的。”苏临风目光如炬，“你要找命门，我要救我父亲，我们只是目的暂时一致。”
风无痕点头，不再多言，转身朝林中走去。
“进林之后，不再有退路。”他边走边道，“据我所知，曾有三批势力试图探索不归林——无一生还。”
“第三批人，是你们千影楼？”苏临风淡问。
风无痕轻笑：“是‘三影合楼’之前的旧部。他们的死，换来了这一次的坐标图。”他从袖中取出一张泛黄的兽皮图，图上以红墨标示数十处阵眼，每一处皆环绕一个中心区域——标注为“命源”。
苏临风凝目，“那就是命门本体？”
“理论上是。”风无痕目光中带着迟疑，“但那里存在一种‘魂涡’，能吞噬识海，凡靠近者，无一不疯魔。”
“所以必须要有命钥。”苏临风低语。
“而你那块玉片，是唯一能穿过魂涡之物。”
众人一步步踏入林中，刚入边缘，一阵幽光陡然升起，浓雾四起，天地瞬间变色。
“传送阵！退——”薛秉骞大喝。
却已来不及，林地轰然塌陷，众人被吸入地下！
……
昏暗中，苏临风猛然睁眼。
他独自一人，身处一座封闭的石室，四面八方皆是壁画，皆绘着古老的“命图”：有人以骨为棋，有人以血为盘，有人将自己整个人生写入一块命术卷轴，直至寿元燃尽。
他站起身，四周寂静无声，仿佛一切生机都被抽空。
“这里不是普通空间……”他低语，伸手一探，手腕上那块命钥忽然泛起微光，自行漂浮，飞向石室正中。
墙壁缓缓开裂，一扇古老石门出现。
门上铭刻着一句话：
“入命者，不得归。”
苏临风神情微变。
“这就是‘不归林’真正含义吗？”
就在此时，石门骤然开启，一道虚影自门后浮现，形似人类，却无面目，全身由灰雾构成。
“你是谁？”苏临风沉声问。
灰影张口，声音却直接落入他识海：“你，持命钥而来，可承‘命劫’否？”
苏临风咬牙，走上前一步：“若我不应，是否永困于此？”
“若不应，命钥即碎，身魂俱灭。若应，承命三问。”
“问。”苏临风冷然吐字。
第一问，浮现于他心头：“你可愿以自身之命，换他人命续？”
苏临风沉默三息，答：“可。”
第二问随之而至：“你可承命数乱转，命运重写之后，不再为人所识？”
苏临风毫不犹豫：“可。”
第三问缓缓降临：“你可明知前路为死，仍步步向前，只为命之一线？”
苏临风闭目片刻，沉声道：“千门子弟，本以命赌命。可。”
虚影消散，石门缓缓开阖，一道幽蓝光芒从中喷薄而出。
那正是——命门之光。
苏临风举起玉片，融于光中，瞬间识海震颤，一股灼热力量灌入魂海。
远处，苏玉生的魂息陡然强盛！
而在不归林的另一侧，薛秉骞与风无痕也各自被困于命图幻境之中，开始了各自的“命劫试炼”。
命门开启之日，命术复苏之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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