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夜袭云窟山
夜色如墨，浓重得仿佛能滴下水来。云窟山，位于东南边陲，与中原隔着三百里山岭，是昔年江湖十大禁地之一。山中多云雾，终年不散，因此得名。此地多年来为“鬼面宗”隐秘据点，凡踏入者十无一生。
此刻，两道身影悄然出现在山脚，苏临风负手而立，眉目沉静，目光扫向山顶那一团若隐若现的火光。
“鬼面宗自金门血案后便销声匿迹，十年潜伏，如今又敢现世，怕是背后另有靠山。”他语气淡淡，却隐隐透出一丝杀意。
“靠山是谁并不重要。”站在他身边的年轻人微微一笑，五官俊朗，目光如电，正是薛秉骞，千门之外的另一位绝顶天骄，宗门“太一剑宫”掌门亲传弟子。
他背负一柄黑鞘长剑，气势内敛，仿若凡人，但苏临风知晓，此人一旦拔剑，雷霆万钧，江湖之中，除了他苏临风，无人可接他三招而立不败。
“临风兄，要直接闯进去吗？我倒是有点小兴奋。”薛秉骞笑着道，目光中却带着凌厉锋芒。
苏临风摇头：“此山三道机关，六处伏哨，鬼面宗习惯用尸傀守阵，你若一人冲入，除非剑断千尸，不然只是送命。”
薛秉骞耸耸肩：“我没说一个人冲。”
苏临风沉吟片刻，从怀中取出一张墨绘布图，那是他早年潜入鬼面宗时偷绘的山道结构图，图上用红线标出通往主坛的密道：“我们从这里绕上去，中间只需破解两个阵眼，剩下的交给我。”
“好，你破阵，我断敌。”薛秉骞嘴角微勾，一抹轻狂的笑意浮上嘴角。
两人迅速展开行动，仿佛幽灵般穿梭于林间。
云窟山下，第一道防线，是“铜尸阵”。
此阵由三十六具炼骨铜尸布设，铜尸皮肤铜化，力大无穷，且不惧刀剑。两人悄然接近阵眼，见那铜尸齐齐伫立，无一动弹，仿佛陷入沉眠。
苏临风蹲下，捻起一把灰白粉末，“是摄魂粉……鬼面宗果然还在用这些邪物。”他从怀中取出一枚白色丹丸，低声道：“你退后五丈，我需震阵三息。”
“我已退，放心大干。”薛秉骞抽出长剑，剑尖拄地，剑意微动，周围草木皆轻颤。
苏临风掐诀成印，一股精纯内劲从他掌心震入地脉，只听轰然一响，地下密阵瞬时激活，三十六具铜尸同时睁眼，幽蓝色的瞳孔如鬼火燃烧，猛然动身冲来。
电光火石间，苏临风疾掠而上，袖中银针飞舞，如雨点连珠，一针一个，正中铜尸眉心的机关之眼，顷刻间便有十二具铜尸倒地不起。
剩下的二十四具铜尸齐齐咆哮，杀气腾腾地围上来。
这时，一道剑光如流星般划破夜空——薛秉骞出手了。
“太一归元，破法——斩天！”
只见他长剑划过虚空，一道七丈剑罡横扫而出，剑气未至，地面已崩。二十四具铜尸如草芥般被斩成两截，尸身尚未落地便化作飞灰。
苏临风落地，看着这一幕，淡淡一笑：“你进步了。”
“你不也一样？千门当年若早出你一人，怕也不至于分崩离析。”
两人一同踏过尸阵，进入密道，前方便是第二道防线——“心魔阵”。
这是鬼面宗最为诡谲的幻阵，以阵者心识为引，诱发潜藏心魔。若意志不坚，便会在幻境中永远沉沦。
“我来。”苏临风低声道。
“不行。”薛秉骞拦住他，“你擅阵术，若陷幻境，整座大阵便无人能破。我心念剑道，意志专一，由我破阵。”
苏临风凝视他半晌，终点头。
薛秉骞深吸口气，步入阵中。
幻境骤起，云雾之中，他仿佛回到了年幼时，在太一剑宫中修炼，一剑不成，父兄冷眼，师门漠然。
“你永远只是影子，永远不会是太一宫的光。”幻影中的师兄冷声说着。
“你不过是掌门用来激励我们的小丑罢了。”
一句句刺耳之语如锥入耳，幻境中他的长剑颤抖，几乎握不住。
但下一刻，一道身影浮现在幻境之外——苏临风负手而立，眉目如昔。
薛秉骞深吸口气，低声喃喃：“我不是影子，我是薛秉骞。”
他猛地一剑横扫，幻境如浪花破碎，周围光影溃散，阵破！
“干得漂亮。”苏临风道。
“我说过，我只比你差半步。”
两人继续向前，终于抵达山巅主坛。只见主坛大殿金顶银瓦，四周盘踞着三条巨蟒傀儡，殿中火光通明，一群鬼面宗弟子正在布设祭坛。
苏临风眯起眼，“这阵法是……尸王召阵？他们想唤出‘千尸魔’？”
“不能让他们完成仪式。”
话音未落，两人身影飞掠而出，宛如神兵天降。
“拦下他们！”鬼面宗长老怒喝。
霎时，数十名高手冲来。
苏临风以掌为刃，游龙身法如鬼魅穿梭，所到之处无一合之敌；薛秉骞剑如流星，剑影化作万千银华，横扫一切。
血雨飞洒，尸骨遍地。
“你破坛，我断后。”薛秉骞高声道。
苏临风点头，一掌拍断祭坛核心石柱，阵法崩塌。
轰隆一声，整座大殿开始塌陷。
两人相视一眼，同时跃出火海，在夜幕中并肩而行。
—
远方，有更深的黑暗在等待。
“这一战，只是开始。”苏临风低语。
“那我们，继续杀下去。”薛秉骞微笑，眼神如刀锋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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