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衣柜挑选衣服时，她的手指不自觉划过那排傅云峥为她挑选的衣裙——
最边上挂着昨天和沈清然一起买的淡紫色连衣裙，明媚得像早春的花朵。
“就这件。”桑沐自言自语地拿出紫色裙子，仿佛在向过去的自己宣告独立。
中午十一点半，林一的车准时停在沐阳居门前。
他今天穿了件浅灰色休闲西装，没有打领带，整个人看起来比平日柔和许多。
当桑沐穿着那袭紫裙出现时，林一的眼睛明显亮了一下。
“很美。”他绅士地为她拉开车门，“餐厅我选了你喜欢的那家粤菜馆。”
桑沐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粤菜？”
“我看到你大学时的微博经常发。”林一微笑着发动车子，“我还记得你最爱的是蜜汁叉烧。”
这个细节让桑沐心头一暖。她没想到林一会如此用心，连她多年前的社交动态都看了一遍。
餐厅里，林一细心地点了她喜欢的每道菜，谈话也刻意避开敏感话题，只聊些轻松的校园趣事。
可桑沐的思绪总是不受控制地飘向另一个人——傅云峥现在在做什么？他手上的伤怎么样了？昨晚她说的那些醉话...
“沐沐？”林一轻声唤她，“菜不合胃口吗？”
桑沐回过神，发现自己的筷子悬在半空已经很久：“啊，不是...我只是有点头疼。”
林一立刻招手叫服务生换了杯热茶：“要不要提前结束？我送你回去休息。”
看着他关切的眼神，桑沐突然感到一阵愧疚。林一这么好，她不该在和他约会时想着别人。
“对不起，我...”
“不用道歉。”林一打断她，笑容有些勉强，“我明白。”
两人之间的气氛突然变得尴尬。
午餐在略显沉闷的气氛中结束。林一提议去看画展，桑沐却以头疼为由婉拒了。
当车停在沐阳居门口时，林一突然开口：“沐沐，我知道你还没放下他。”
桑沐僵住，不知该如何回应。
“但我会等。”林一转头看她，眼神坚定而温柔，“等到你彻底走出来那天。”
桑沐眼眶发热，只能轻轻点头。下车后，她站在门口看着林一的车远去，胸口像压着一块大石。
桑沐回到沐阳居，整个人像被抽走了力气般瘫在沙发上。
她盯着天花板发呆，脑海里不断回放着林一最后那个苦涩的笑容。
“丫头，你这是怎么了？”桑二爷端着果盘走过来，眉头紧锁，“跟林一吃饭不开心？”
桑沐摇摇头，声音闷闷的：“不是他的问题...是我自己的问题。”
桑二爷叹了口气，在她身边坐下：“还在想傅家那小子？”
“我不知道...”桑沐把脸埋进抱枕里，“我以为我已经放下了，可是...”
“可是你看到他楚楚可怜的模样，又忍不住心疼？”桑二爷一针见血。
桑沐没有否认，只是把抱枕抱得更紧了些。
桑二爷沉思片刻，突然拍了下大腿：“这样，我给你订了去瑞士的机票，明天就走。”
“瑞士？”桑沐抬起头，一脸茫然。
“出去散散心。”桑二爷摸了摸她的头，“远离这些是是非非，好好想清楚自己到底要什么。”
桑沐张了张嘴想拒绝，却又觉得这或许真是个好主意。她需要距离，需要时间，需要...一个没有傅云峥也没有林一的空间。
“好。”她轻声答应。
傅云峥走出诊疗室时，额头还带着细密的汗珠。
两个小时的暴露疗法让他精疲力尽，但眼神却比来时清明了许多。
他坐进车里，没有立即发动引擎，而是掏出手机翻到了桑沐的号码。
手指悬在拨号键上方许久，最终还是锁上了屏幕。
“慢慢来...”他自言自语，启动了车子。
不知不觉间，车已经开到了沐阳居附近。
傅云峥把车停在老位置，抬头望向二楼那扇熟悉的窗户——桑沐的房间。
窗帘半拉着，看不清里面的情形。但光是看着这扇窗，傅云峥就觉得心里某个地方被填满了。
他点燃一支烟，却没有抽，只是任由它在指间慢慢燃烧。
烟雾缭绕中，他想起诊疗室里李医生的话：“爱不是占有，而是尊重对方的选择。”
一支烟燃尽，傅云峥正准备离开，突然看到桑二爷从大门走出来，朝他停车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径直走了过来。
傅云峥下意识坐直了身体，摇下车窗：“二叔...”
“别叫我二叔。”桑二爷板着脸，“你小子又来当望妻石？”
傅云峥苦笑：“我只是...想离她近一点。”
桑二爷哼了一声：“沐沐明天去瑞士。”
“瑞士？”傅云峥猛地握紧方向盘，“为什么突然...”
“她需要时间思考。”桑二爷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如果你真为她好，就别去打扰。”
傅云峥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最终只是点了点头：“我明白。”
桑二爷转身要走，又停下脚步：“对了，林一那小子不错，对沐沐是真心实意。”
这句话像刀子一样扎进傅云峥心里，但他只是平静地回应：“我知道。林一...确实比我更适合她。”
桑二爷挑了挑眉，似乎对他的反应有些意外，最终摇摇头离开了。
傅云峥又在车里坐了很久，直到夜幕降临，沐阳居的灯光一盏盏亮起。
他看到桑沐的身影在窗帘后闪过，那么近，又那么远。
最终，他发动车子，缓缓驶离。后视镜里，沐阳居的轮廓渐渐模糊，就像他和桑沐之间若即若离的关系。
**翌日清晨**
桑沐拖着行李箱下楼时，发现林一已经等在客厅里。
“我送你去机场。”他接过行李，语气自然得仿佛这是再普通不过的事。
桑沐本想拒绝，却在看到他眼下的青黑时心软了：“你...没睡好？”
林一笑了笑：“担心你一个人出国不安全。”
去机场的路上，两人都没怎么说话。直到办理完登机手续，林一才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
“给你的。”他递过来，“到了瑞士再打开。”
桑沐接过盒子，轻飘飘的没什么重量：“谢谢。”
“沐沐，”林一突然叫住转身要走的她，“无论你最后选择谁，我都希望你幸福。”
他的眼神太过真挚，让桑沐鼻尖一酸。她上前一步，轻轻抱了抱他：“你也是。”
这个拥抱很短暂，却让林一的眼睛亮了起来。
他站在原地，目送桑沐走进安检通道，直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人海中。
而在机场的另一个角落，傅云峥戴着墨镜和棒球帽，默默注视着这一切。
他的手里攥着一张同航班的机票，却在最后一刻将它撕成了碎片。
“祝你旅途愉快，沐沐。”他轻声说，转身融入了熙攘的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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