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第一天，司柠还是决定去看珙桐。
珙桐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她迟早都要去的。
趁着沈云川还在那边，有他在，有什么事发生，司柠心里也有底。
她还不信，那些人能明目张胆地在实验楼里对她做什么。
李栀子陪着司柠去了实验楼，老远远就看见沈云川站在门口接她了。
“我陪你上去。”
“嗯。”
“实验的药剂已经查过了，不是违禁药剂，只是用量过了，导致珙桐承受不住。”沈云川解释道。
“知道了。”
用量过度？
现在的珙桐即使还是幼年期，但也是被认定为A级的存在。
怎样的用量过度才能使它暴走？
“现在里面都是一些看守的研究员，珙桐现在比较稳定，但如果有不对，就马上退出来。”
司柠点点头，不一会，就见到了她心心念念的小“柠檬”。
珙桐也等她多时了，就像一个好久没见到妈妈的孩子，巴不得所有枝条都向她飞过来。
“对不起，小粘人精，我来晚了。”
怎么会有这么天真的异植呢？司柠想。
当初珙桐自愿跟她回来，但她却没考虑到，自己是否有那个能力护它周全。
现在，她后悔了，却没办法弥补。
“你肯定后悔了吧？早知道当初留在森林里就好了，跟着人类来受罪。”司柠眼泪溢满眼眶。
枝条摇摇晃晃，没有丝毫责怪她的意思。
“我有时候也很迷茫，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她是人类，站在人类发展与存活的角度上，人类研究异植是不可避免的。
但她也有恻隐之心，有些异植就像一个真实的人一样，会跟她产生情感共鸣，让她觉得又不应该那么做。
两种思维在打架，导致她很多时候，会有些割裂。
司柠喃喃自语，珙桐在一边轻柔附和，但司柠还是发现了，它的状态不太好。
“是不是还在疼？要不要给你注射点缓解的药剂？”司柠只以为是药剂实验失败的后遗症。
但直到她接收的信息素越来越紊乱时，才顿觉不对劲。
“你怎么了？”司柠感受到珙桐的生命力在逐渐萎靡，它好像从里面开始腐坏了。
“沈云川，研究员！”司柠马上转头呼喊在外面一窗之隔的人。
一群人跑了进来，但就这短短几秒，珙桐竟然极速膨胀自身，在空中痛苦地摇摆。
“它怎么了？你们对它做了什么？”司柠大吼。
为什么它现在的样子，就像被使用了消杀剂一般？
不对，还有催化剂。
又像是几种药剂混合而成，产生了混乱的情况，进来的研究员们，都摸不着头脑。
“你们天天研究，现在什么情况，看不出来吗？”沈云川发怒，看着这一个个搞不清楚状况的研究员，心里一股无名火也升了上来。
珙桐现在处于混乱暴走中，无法回应司柠的信息素。
嘶嘶嘶嘶———
司柠又听到了专属于异植的那种痛苦嘶吼声。
在场的护卫队马上要向珙桐射击镇定药剂。
但下一秒，意外发生了。
所有的强化玻璃在顷刻间，碎成渣渣，被强劲的冲击力爆破，砸在每个人的身上。
“啊！！！”
有研究员的眼睛被玻璃扎到，当场眼瞎。
有人脖颈动脉被割破，血液喷出好几米高。
有人张开的嘴巴里被喷进玻璃碴，瞬间失声。
司柠在沈云川的保护下，安然无恙，但他自己脸上被划出了几道血痕。
“快出去！”
所有人开始往外跑，但整栋楼开始摇晃起来。
离开实验室也不安全了，得离开整栋楼。
沈云川护着司柠向外走，珙桐在这时却再也控制不住自己，那些暴涨的枝条胡乱扫过来。
幼年A级异植的爆发，让司柠也感受到了极强的死亡威胁。
那些离得近的研究员，被冲飞出去，砸破穿过最近的墙体，变成一摊快溶掉的肉，躺在地上看不清原貌。
“不可以，不可以！！”
司柠身体里爆发出能量，想靠自己控制住珙桐，但仅一秒，她就发现，自己无法控制珙桐。
怎么会？她为什么无法控制珙桐？
司柠震惊，双眼大睁，眼见一股强力的冲击波朝她和沈云川横扫过来。
沈云川拉住了司柠，但是那股力量，无人能挡。
两人被扫飞出去，珙桐第一时间碰到了司柠的血液。
随后，一根枝条马上就要贯穿沈云川的身体，但是，司柠的血唤醒了已经失智的珙桐，沈云川关键时刻免遭一难。
它开始癫狂起来，像有两种人格在它体内争夺。
珙桐理智有些许回笼，想将司柠送到安全地带。
但一个小孩，该怎么控制住自己暴走的力量？
轰———
整栋大楼开始塌陷，所有电线短路，电子设备失效，室内变得昏暗。
外面嘈杂的吵闹声响起，司柠明白，乱套了。
“司柠，回来！”沈云川拼尽全力，只碰到了她的衣角。
楼体从两人的中间断裂，沈云川不顾一切，跨越裂缝来到她的身边，却被一根枝条又扫飞出去。
A级异植的能量，他真的敌不过。
现在的珙桐还有点理智，没完全放开了破坏与杀戮。
只有司柠，还有机会能控制住它。
司柠自然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她不能走。
“司柠！”沈云川在不远处嘶吼。
为什么？为什么他又再一次丢失了司柠？
司柠没有时间回应沈云川，调转全身力量，拼尽全力想压制住珙桐，超负荷的力量让她开始七窍流血。
珙桐在理智与癫狂之间来回窜动，身边的建筑碎石往下掉落开始掩埋他们。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你不是最听我话了吗？乖孩子能控制住自己的对不对？”
司柠嘴里鲜血涌出，她明显地感受到，珙桐对自己的控制已经到达极限了。
“你可以的，坚持住，我还在这里，还没有离开，我们一起加油。。”
司柠一大口鲜血直接喷出，她也控制不住自己了。
就在短暂的失控瞬间，珙桐爆发出最强劲的一波力量。
外面所有正在靠近的护卫队员，全部被掀飞，没有一人能抵抗这股力量。
隔壁楼体也在牵连下从中破裂。
人们的尖叫声和哭喊声，淹没了司柠的整个世界。
呜呜呜———
她听见了小孩的哭声，带着浓浓的愧疚与罪恶感。
她低头一看，那根贯穿自己腹部的枝条，竟然在枯萎。
“不要。。不要！！！”
司柠的哭喊与一声惊天动地的轰响同时响起。
漫天的植物碎片漂浮在司柠眼前。
她的世界，突然一片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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