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目光相接，路杊微微一笑，转身出去了。
汪璒小心地抚摸着那片槐叶书签，心跳如鼓。她把书签举起来对着阳光，发现叶脉间似乎还有更小的字迹，但看不清是什么。
期中考试结束后，班级组织了一次野餐。秋日的郊外，枫叶如火，同学们三三两两地坐在草地上分享食物。不知是谁提议玩真心话大冒险，大家围坐成一圈，用空饮料瓶转出了第一个\"幸运儿\"——徐姜屿。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真心话。\"徐姜屿毫不犹豫。
\"你暗恋过的人在现场吗？\"
徐姜屿大方地点头：\"有啊，叶施诗。\"
众人起哄，叶施诗红着脸“砸”了一包薯片过去。游戏继续，瓶子转了几轮后，指向了路杊。
\"真心话。\"路杊说。
提问的是符媛圆，她狡黠地眨眨眼：\"你喜欢的人是谁？要具体名字哦。\"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汪璒低着头假装整理衣角，耳朵却竖得老高。路杊沉默了一会儿，目光不自觉地飘向汪璒。
\"从小一起长大的那个人。\"他轻声说。
\"哇哦！\"全班爆发出一阵尖叫和口哨声。
\"谁啊谁啊？说名字！\"有人不依不饶。
路杊却不再回答，笑着摇摇头，任凭大家怎么起哄也不松口。汪璒感觉脸颊发烫，心跳快得像是要冲出胸膛。她偷偷抬眼看向路杊，发现他正凝视着自己，眼神温柔而坚定。
野餐结束后，同学们三三两两地往回走。汪璒故意放慢脚步，路杊也自然而然地落在了最后。两人并肩走着，中间保持着微妙的距离，谁也没有提起游戏中的事。
\"期中考试......数学考得不错。\"路杊打破沉默。
汪璒点点头：\"多亏你的笔记。\"
又是一阵沉默。秋风吹落一片枫叶，正好落在汪璒的头发上。路杊伸手轻轻取下，叶子在他指尖转了一圈。
\"汪璒......\"他欲言又止。
\"嗯？\"
路杊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下次运动会，别那么拼了。\"
汪璒愣了一下，随即笑了：\"那你别再不守规则冲进跑道啊。\"
\"做不到。\"路杊直视她的眼睛，\"看着你摔倒，我做不到站在旁边。\"
汪璒的心猛地跳了一下。两人停在路边，四目相对，有什么无形的东西在空气中流动。远处传来同学们的呼唤声，打破了这一刻的魔力。
\"走吧，\"路杊轻声说，\"他们在等我们。\"
回程的大巴上，汪璒靠着窗户昏昏欲睡。车子一个颠簸，她的头不小心靠在了路杊肩上。她立刻惊醒，想要移开，却感觉到路杊轻轻按住了她的肩膀。
\"睡吧，\"他低声说，\"到了我叫你。\"
汪璒闭上眼睛，假装没听见自己如雷的心跳。路杊的肩膀很温暖，有淡淡的洗衣粉香气。在这一刻，她突然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不确定。
唯一确定的是，那片槐叶书签，她会永远珍藏。
十一月的风渐渐带上了冬天的寒意。周末的午后，汪璒盘腿坐在客厅沙发上，手里拿着四根织针和一团深蓝色的毛线，笨拙地编织着什么。电视里播放着连续剧，但她根本没注意剧情。
\"姐，你在干嘛？\"汪勋乐突然从后面冒出来，吓得汪璒差点把织针掉在地上。
\"没、没什么。\"她慌忙把手中的东西藏到靠垫后面，\"作业写完了？\"
汪勋乐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你该不会是在织围巾吧？给路杊哥的？\"
汪璒的耳朵立刻红了：\"胡说什么！我......我是给爸爸织的。\"
\"爸爸最讨厌蓝色了。\"汪勋乐一语道破，坏笑着跑开了，\"我要告诉路杊哥！\"
\"汪勋乐！你敢！\"汪璒抓起一个靠垫扔过去，却砸在了关上的门上。
她叹了口气，重新拿出织到一半的围巾。这是她偷偷跟邻居阿姨学的，已经拆了织、织了拆好几次，针脚还是歪歪扭扭的。想到路杊可能会嫌弃，她有点沮丧，但还是继续一针一线地织下去。
周一上学时，符媛圆神秘兮兮地凑过来：\"汪璒，你书包里露出来的蓝色东西是什么？\"
汪璒赶紧把书包拉链拉上：\"没什么，就是......一本笔记本。\"
\"少来！\"符媛圆眼疾手快地拉开她的书包，抽出了那条半成品围巾，\"哇！你织的？给谁的？\"
\"给我弟的。\"汪璒脱口而出，伸手要抢回来。
\"骗谁呢！你弟最讨厌......\"符媛圆话没说完，突然瞪大眼睛看向汪璒身后。
汪璒回头，看见汪勋乐和路杊就站在教室后门，显然听到了刚才的对话。汪勋乐一脸坏笑，而路杊的表情有些难以捉摸。
\"姐，\"汪勋乐大声说，\"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喜欢蓝色围巾了？\"
汪璒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符媛圆憋着笑把围巾塞回她手里，识相地走开了。路杊慢慢走过来，在她旁边坐下，眼睛一直盯着她手中的毛线团。
\"织得......挺有特色的。\"他轻声说。
汪璒低着头，感觉脸颊发烫：\"第一次织......本来想织完再给你的。\"
路杊突然伸手轻轻碰了碰围巾：\"我喜欢。\"
简单的三个字，让汪璒的心像被羽毛轻轻拂过。她偷偷抬眼，发现路杊正看着她，眼睛里盛满了温柔的笑意。
\"真的？\"她小声问，\"针脚很乱......\"
\"真的。\"路杊认真地说，\"我会天天戴。\"
汪璒把围巾塞进书包，嘴角却忍不住上扬：\"等我织完再说吧。\"
一周后，汪璒终于完成了那条并不完美的围巾。她趁课间没人的时候，悄悄塞进了路杊的课桌。路杊发现后，当场就戴上了，尽管那天并不算冷。
\"怎么样？\"他在汪璒面前转了个圈，像个炫耀新玩具的孩子。
汪璒红着脸评价：\"好像有点短......\"
\"正好。\"路杊调整了一下围巾的位置，\"这样我每次戴的时候都能想起织它的人。\"
徐姜屿从旁边经过，故意大声说：\"哎哟，这围巾织得真有......个性啊！谁送的？\"
路杊骄傲地扬起下巴：\"汪璒亲手织的。\"
\"哇哦！\"徐姜屿夸张地挑眉，\"算不算定情信物啊？\"
汪璒恨不得捂住耳朵，路杊却只是笑着把围巾又紧了紧，丝毫没有要取下来的意思。从那天起，无论天气如何，那条深蓝色围巾几乎成了路杊的标志性装扮。
十二月初，第一场雪悄然降临。放学路上，汪璒发现路杊异常沉默。
\"怎么了？\"她碰了碰他的胳膊，\"今天这么安静。\"
路杊停下脚步，眉头紧锁：\"我爸......可能要调去南方工作。\"
汪璒的心猛地一沉：\"什么意思？\"
\"全家可能都要搬走。\"路杊的声音很低，\"下学期......应该不在这里读了。\"
雪花落在汪璒的睫毛上，迅速融化成小水珠。她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这个消息像一块冰，突然砸进她温暖的心里。
\"什么时候？\"她终于挤出一句。
\"还不确定。\"路杊踢了一脚地上的积雪，\"我在想办法......看能不能留下来。\"
\"怎么留？\"
\"要不......跟爷爷奶奶住，或者是......\"路杊突然抬头看她，\"我不想走。\"
四个字，像一把小锤子敲在汪璒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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