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界钟的钟壁泛着冷光，将剑魔之母的光团护在中央。圣皇捂着胸口后退时，嘴角的血迹在淡粉色的水流中晕开，眼底满是难以置信——他那凝聚了太古全力的一击，竟只让钟身发出一声轻响，反震之力却差点震碎他的五脏。
“说了这钟不好敲。”小乌龟缩在张小纯肩头，爪子指着钟壁上的纹路，“看见没？这些纹路会吸力量，还会加利息打回来。圣皇刚才用了三成力，反震就有五成，你要是用全力……”
“我知道。”张小纯打断它，目光落在钟壁上魁祖虚影的位置。那里的纹路因他之前修补裂缝，此刻正泛着微光，像是在呼应他的血脉。他深吸一口气，体内不死卷的生机开始运转，每一寸肌肉都蓄满了力量。
“你要干什么？”圣皇察觉到不对，“这反震不是不死卷能扛住的！”
“不试怎么知道？”张小纯笑了笑，笑容里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总不能看着她睡死过去。”
话音未落，他已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靠近镇界钟的刹那，身后的不灭主宰虚影骤然凝聚——不再是模糊的轮廓，而是清晰地显露出帝袍玉带，面容竟与张小纯有七分相似，只是眼神更为威严，仿佛能裁决众生。
“不灭主宰拳！”
拳峰与钟壁碰撞的瞬间，没有惊天动地的轰鸣，反而是一种沉闷的震颤，像巨石砸入深潭，力量顺着钟壁蔓延，激起层层叠叠的光纹。张小纯只觉一股巨力顺着手臂逆流而上，骨头发出“咯吱”的呻吟，五脏六腑都像被翻转过来。
“噗！”
鲜血从嘴角喷出，可他没有后退。不死卷的生机如潮水般涌来，刚被震伤的经脉瞬间开始愈合。他能感觉到，钟壁上的魁祖虚影在这一刻亮起，竟帮他分担了三成反震之力。
“第一声钟响，唤灵！”张小纯低吼着，打出第二拳。
这一拳更重，拳峰上甚至燃起了二十七色火。钟鸣之声终于炸开，比圣皇之前引发的声响强了十倍，剑魔河的水流剧烈翻涌，连远处的支流都在震颤。反震之力再次袭来时，张小纯的左臂皮肤裂开，鲜血染红了衣袖，可他的眼神却越来越亮——光团的光芒，似乎亮了一丝。
“第二声钟响，唤魂！”
第三拳、第四拳、第五拳……张小纯像不知疲倦的战兽，一拳接一拳地轰在钟壁上。钟鸣声一次比一次响亮，传遍了剑魔河的每一条支流，甚至穿透岩层，传到了剑魔仙域的大地之上。
邪皇朝的修士们正加固城防，忽然听到地底传来的钟鸣，手中的法器“哐当”落地——那声音里有魁皇的气息，温暖得让人心头发颤。
圣皇朝的宫殿里，大天师正翻阅古籍，听到钟声后猛地抬头，看向地底的方向，浑浊的眼睛里涌出泪水：“是镇界钟！剑魔之母还在！”
魁皇城内，宋君婉抱着小宝站在宫墙上，望向苍穹。钟鸣传来时，小宝突然停止了哭闹，小手伸向天空，咯咯地笑了起来。她身边的周紫陌握紧长剑，原本紧绷的肩膀渐渐放松——那是张小纯的气息，他还活着，而且在做一件伟大的事。
此时的剑魔河内，张小纯已经轰出了第八拳。
他的衣衫早已被鲜血浸透，右臂骨骼不知断了多少次，又被不死卷强行接好，每一次握拳都伴随着剧痛。可他不能停，光团的光芒越来越亮，隐约能看到花瓣在微微颤动，像是要苏醒的婴儿。
“第八声钟响，唤魄！”他咳出一口血沫，视线开始模糊，却还是凝聚起最后的力量，“第九声……唤神！”
第九拳落下时，张小纯感觉自己的右臂彻底失去了知觉。反震之力如海啸般涌入体内，这一次连不死卷都来不及愈合，经脉寸寸断裂，五脏的位置传来撕裂般的疼痛。他甚至听到了自己骨头碎裂的声音。
可这一拳的效果，也远超之前八拳。
镇界钟发出一声贯穿天地的轰鸣，钟壁上的所有虚影同时亮起，三大剑魔之子、道尘主宰、无数无名修士的残魂，仿佛在这一刻全部苏醒，与张小纯的力量共鸣。光团猛地炸开，化作漫天粉色光点，一朵巨大的花影在光点中缓缓舒展，虽未完全绽放，却已散发出让整个剑魔仙域都为之战栗的生机。
“这是……”圣皇失声惊呼，他能感觉到，剑魔之母的意志正在苏醒！
而此刻的剑魔仙域天空，竟自动浮现出一幅巨大的虚影——那是张小纯轰钟的画面，他浑身是血，却眼神坚定，一拳拳砸在钟壁上，每一拳落下，都有钟鸣响彻天地。
“是魁皇！”
“他在唤醒剑魔之母！”
“钟鸣里有生机……快看，地里的草木发芽了！”
原本枯萎的黑土地上，竟有嫩芽破土而出；被戾气污染的灵脉，开始重新流淌清光；连苍穹上逆凡主宰的身影，似乎都因这钟鸣而停滞了剥落的动作。
剑魔河内，张小纯靠在钟壁上，意识渐渐模糊。他能感觉到光团的花瓣在触碰他的额头，一股温暖的力量涌入体内，修复着他的伤势。最后的意识停留在小乌龟的惊呼声中：“开花了！那朵花真的开了！”
他想笑，却只能咳出更多的血。眼皮合上的前一刻，他仿佛听到了一声温柔的叹息，像母亲在抚摸他的头顶。
或许，真的能撑过去。这是他失去意识前，最后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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