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媳妇赵秀梅一进门就摔了锅盖：“这日子没法过了！她这是存心要害我们全家饿死渴死是不是？”
老二吴强也火了：“老三，这种人不能留！她已经不是第一次拿家里的东西补贴娘家了，以前还偷偷摸摸送点米面油盐，现在倒好，连命根子都敢动了！”
他越说越激动，猛地一拍桌子：“这不是儿媳妇，这是祸害！你不跟她离婚，迟早有一天，她能把整个家败光！”
这一声“啪”地拍在桌子上，震得锅碗瓢盆都跟着颤了颤。
吴强的脸涨得通红，眼里冒着火，手指头直指郭盼娣的方向：
“老三，你别再心软了！你以为她只是这一次？
早些天她那个吸血鬼弟弟就每天在咱们家附近晃悠，她每天都会端一小盆水出去。
那会儿咱们不想让你为难，谁也没计较。现在倒好，趁着大家上工，她竟把家里定量的两整桶水都拎回娘家去了！
这不是接济，是断命！”
他喘着粗气，咬牙切齿地说：“你知道她弟弟今天早上跟村口王大娘说什么吗？
他说‘我姐有良心，知道家里没水，偷偷给我们送了两趟’！
你们听听，听听！
她这是拿咱们家当他们郭家的“血包”！全家人不吃不喝养着他们郭家一群吸血鬼呢！”
院子里顿时炸开了锅。
“这媳妇，真是白养了。”
“要我说，这就是偷盗，该抓去大队关几天。”
吴峰听完这些话，脸色愈发苍白。
他一直以为郭盼娣只是偶尔偷偷送点吃的用的回去，没想到...
她竟然最近每天都在给娘家送水！
他攥紧拳头，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声音沙哑，沉声质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郭盼娣低着头，嘴唇颤抖，眼泪一颗颗砸在地上。
她想解释，可她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赵秀梅冷笑一声：“她巴不得你什么都不知道，这样她才能继续往娘家送东西！这些年她就是打着嫁人的幌子，变相地供养她娘家人！”
“你懂什么！”郭盼娣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她猛地站起来，眼眶通红，声音发抖：“我能怎么办？
我娘家一大家子十几口人一天只能分到半桶水，连做饭都不够！他们不是来占便宜的，他们是快渴死了！
我爸晚上睡不着觉，我妈嗓子都干裂了，我能装作看不见吗？”
吴峰听到这话，表情更加苦涩了，她怎么能为了娘家，不顾自己的孩子和丈夫？
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声音沙哑地说：“盼娣，既然你这么不放心你娘家人，那我们就分开吧。”
这句话一出口，整个院子的人都愣住了。
风从屋檐下掠过，吹得挂在门边挂着的大蒜轻轻晃动。阳光刺眼地洒在泥地上，却照不进郭盼娣的心里。
她愣住了，整个人像是被抽去了骨头，软塌塌地站在原地。
“你...你说什么？”她的声音颤抖得几乎听不清。
吴峰不想搭理她，弯腰抱起儿子吴大宝，轻声说：“大宝，咱们回房。”
说完转身就要往屋里走。
郭盼娣终于反应过来，猛地冲上前，一把拽住他的胳膊。
“吴峰！你不能这样！”她声音嘶哑，眼里满是惊恐和哀求，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你不能就这样把我赶出这个家！
我知道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是故意要伤你们的心，我只是...我娘家人真的快撑不住了...我以为送点水不算什么，我以为你不会怪我...”
她跪倒在地，紧紧抱住他的腿，哭着喊道：“你别赶我走...我求你别赶我走...我是你的媳妇，大宝的娘啊！你让我去哪儿？我还能去哪儿？”
吴峰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背影僵硬如铁，冷漠道：“盼娣，我不是赶你走...是你自己，早就走了。”
说完，挣开她的手，头也不回的抱着孩子走进了房间。
木门“吱呀”一声关上，把郭盼娣一个人关在了外面。
她瘫坐在地上，泪水模糊了视线。
她看着那扇紧闭的门，像看着一道永远也跨不过去的墙。
她是想帮衬娘家，可她也从没想过要离婚，她知道她爹娘是狠心的，要是离婚了，不出半个月就会家里人逼着改嫁换彩礼。
此刻她忽然明白，不是吴峰狠心，而是她亲手把她丈夫逼成了陌生人。
她扑到门前，用力拍打木门，声音凄厉：“吴峰！你开门！你听我说！我会改的！我真的会改的！我不再送东西回娘家了，我以后一定好好过日子！
我现在就去求村长，求他让我再取两桶水，把水补回来，咱们就不离婚了好不好？”
屋内一片沉默。
吴大宝躲在炕角，听着妈妈在外面哭喊，吓得缩成一团。
郭盼娣这会儿满脑子都是只想着要把水补回来，这样吴峰就会原谅她，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的，疯也似的跑了出去。
苏念见此，也没有了看下去的欲望，拉了拉萧莹的衣袖，低声问道：“回去吗？”
“走，回去。”萧莹点头。她这会儿肚子已经饿了，八卦哪有吃饭来得重要，再说想要知道后续，明天问问别人就全乎了。
两人从人群中悄悄退了出来，沿着村道往回走。
天色已经渐暗，夕阳把地上的影子拉得很长。远处的山峦被染成一片橘红，空气中弥漫着炊烟的味道，夹杂着柴火燃烧时淡淡的焦香。
与此同时，郭盼娣光着脚踩在滚烫的泥土上，鞋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可她顾不上疼。
她只想快点找到村长。
只要再打两桶水，就能还回去；只要还回去，吴峰就不会赶她走。
靳婶子见郭盼娣跑了出去，她这才转头看向吴大福：“老头子，你倒是说句话呀，真让儿子离婚呀？”
“...”吴大福看了眼靳婶子，皱着眉头，换了个姿势继续抽着旱烟。
“哎呀，别抽了，赶紧想想办法呀，老幺的家都要散了，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
靳婶子急得直跺脚，眼眶不由得又红了：
“郭盼娣虽说不是个好的，可她毕竟是大宝的亲娘呀。这两人要是真离婚了，大宝怎么办，后娘哪有亲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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