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掉我们。“丽莎的声音颤抖却坚定，“带着我们的记忆活下去。“
“不！我们可以一起...“查理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看见不远处，几个扭曲的恶灵正在分食一个老人。老人发出的不是惨叫，而是解脱般的叹息。
丽莎将女儿推向查理：“她承受不了互相吞噬的痛苦...求你了...“
小艾莉的灵魂触碰到父亲的瞬间，查理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不是生理上的饱足，而是灵魂深处涌出的温暖记忆——女儿第一次学步时扑进自己怀里的触感，她发烧时紧抓自己手指的小手，还有每个清晨在床头轻声说“爸爸再见“的奶音。
“自己或许并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但自己却是一个爱女儿的父亲。”查理的念头闪过恍惚间他像是跳到了自己女儿的声音，那被自己吞噬的女儿。
“我爱你，爸爸。“这是小艾莉最后的意识波动。
吞噬丽莎的过程更加痛苦。妻子的记忆如走马灯般闪现：婚礼上她偷偷擦去的泪水，产房里她疲惫而幸福的笑容，还有无数个深夜，她独自修补查理磨破的工作服时落下的针脚。
“好好活着...“丽莎的灵魂如轻烟消散，只留下这句低语。
从那天起，查理·威廉姆斯就死了。活下来的是一个没有名字的怪物——他背负着妻女的记忆，像行尸走肉般游荡在生死边界。每当饥饿感袭来，他就不得不狩猎其他灵魂，而每次吞噬都会让罪恶感更深一分。
最讽刺的是，吞噬越多，他就越能理解这个可悲的轮回——所有灵魂最终都会变成饥不择食的野兽，区别只在于有些人还残存着人性，而有些人早已堕落。
“所以这就是你的过往？“黑暗之神的声音将拉斐尔拉回现实。他发现自己跪在圣火中央，新生的黑色羽翼如盾牌般护着艾希莉等人。
拉斐尔（不，或许该叫他查理）低头看着自己半透明的手掌。天使之躯正在与恶魔灵魂融合，光与暗在他体内达成微妙的平衡。胸口的白光不再灼烧，反而如灯塔般照亮了四周的黑暗。
“不...“他轻声回答，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平静，“这是我们的过往。“
圣火突然改变了方向，如百川归海般汇入他胸前的光团。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拉斐尔展开全新的六翼——左边是纯净的白羽，右边是漆黑的蝠翼。当他抬起头时，右眼是天使的金色竖瞳，左眼则是恶魔的猩红眼眸。
“走吧。“他对着艾希莉伸出手，声音里同时包含着圣歌般的空灵与深渊般的回响，“我带你们离开这座坟墓。“
在转身的瞬间，没人注意到他眼角滑落的那滴泪水——那是属于查理·威廉姆斯的，一个普通丈夫和父亲最后的痕迹。
“所以你现在到底是光明还是黑暗？“露娜歪着头，漆黑的长发在风中飞舞。她好奇地戳了戳拉斐尔新生的黑白羽翼，指尖传来冰火交织的触感。
拉斐尔低头看着自己洁白的的手掌，嘴角扬起一丝苦涩的微笑：“我也不知道...但我很清楚，我依然是我。“他突然抬手，脚下的阴影如沸水般翻涌，“站稳了！“自己的女儿小时候就说自己想长出一双翅膀像鸟儿一样飞在天上，而现在这个愿望以这扭曲的方式完成了。
一条巨龙从阴影中腾空而起，漆黑的骨架覆盖着纯白的鳞片，宛如光与暗的完美融合。龙翼展开的刹那，众人脚下传来剧烈的震动——那轮毁灭的太阳终于触及地面。
“快上来！“拉斐尔的声音在狂风中几乎听不清。当最后一个身影跃上龙背，巨龙猛地冲向血色天空。背后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恐怖的热浪几乎灼伤他们的后背。
“如果不想变成只会赞美太阳的疯子的话，我不介意你们往后面看！“拉斐尔厉声喝道，六翼同时展开形成屏障。透过羽翼的缝隙，众人仍能看到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暗亡者神尸在圣焰中缓缓倒下，那些缠绕千年的绷带化为灰烬，露出下面安详的面容。
露娜小心翼翼地将蒂芙尼的头枕在自己腿上，突然举起手：“老师，我有个问题！“她的动作像个求知若渴的学生。
拉斐尔无奈地挑眉：“说。“毕竟他是自己前任老板的信徒，尊重还是该给就给。
“暗亡者也是原初的子嗣吗？兄弟相残至于做到这种地步？“
这个问题让拉斐尔陷入沉默。他仰头望向天空，在那猩红色的云层背后，是他永远无法忘记的景象——无数灵魂在血色牢笼中互相撕咬。但他只是轻声道：“这...我不知道，有一些神并不是原初的子嗣，他们的存在和原初一样长久。“在漫长的天界生活中他知晓了一个秘密，一个不能说的秘密。
“小心！“拉斐尔突然厉喝。
“咦？你醒了？喂！你要干嘛！”在露娜的惊讶声中，众人的视线齐刷刷转向阿尔冯斯——王子不知何时已经站起，眼中闪烁着陌生的冷光。
“果然如此...“贾比尔的花白胡子在风中乱颤，“控制住他！一根手指都不能动！“
黑色的触须从龙鳞间窜出，将阿尔冯斯裹成茧状。艾希莉惊慌地扑过去：“贾比尔大师，这到底...“
“你们王室成员，是否都在某个特定年纪性情大变？“老炼金术士的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
艾希莉的瞳孔骤然收缩：“你怎么知道？但也不全是我的叔叔杜兰在去年的时候突然...“
“或许是因为你们的灵魂都是同一个！“贾比尔语出惊人，“我怀疑真理科学会发明了某种灵魂复制技术。每个王室成员在幼年时就被植入相同的灵魂碎片，到一定年龄就会觉醒...“
“这不可能！“艾希莉的声音戛然而止。她突然想起杜兰叔叔醉酒时说过的话：“我们塞巴斯提奥家的人...骨子里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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