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原本昏沉黑暗的拍卖场内。
一束束火炬沿着墙壁的弧形出现，紧贴在墙皮略微脱落的墙壁上，并且在响指声消失之前陡然燃起！
哗--！
哗哗哗--！
随着吴收的步步前进，所有火炬由两边至中间，井然有序的束束燃起。
火焰一直靠拢至中心处，出现在吴收的背后，所有狂热者的背后。
吴收背对着狂热者们，迎着以利亚的目光，微微抬起双手，手掌朝上。
他面对着以利亚，嘴角勾起一抹仁慈的弧度。
“听说你是神明的代言人，所以我来了。”
惊--！
听见吴收说这话，所有的狂热者心头都不由的为之一惊！
吴收话里话外的意思，就连这群有些迟钝的信徒都能瞬间听出来。
因为以利亚是神明的代言人，所以吴收来了。
这不就正说明，吴收将自己摆在了等同神明的位置上吗？
但是看着以吴收为中心，四周燃起来的火炬，就算是本在拍卖场中的狂热者没敢说话。
在寻常人眼中，这只是两个人类在说话。
但是在他们眼中，这至少得是‘神战’级别的对话。
‘神’与‘代言人’终究还是遇上了。
这一幕搞得所有狂热者都很紧张，甚至都快感觉自己呼吸不过来了。
他们眼见吴收缓步来到台上，两人对立而站。
吴收比以利亚高了半个头，气势和压迫感也比以利亚更足。
尽管他只是嘴角含笑，看不出一丝敌意，但是却能从这个男人身上感受到阵阵危机感。
这种感觉就像是有一股无形的气浪，正以吴收为中心向四周扩散。
吴收来到以利亚眼前以后，才仔仔细细的打量起来。
穿过外面的牧师黑袍，他看向以利亚的内搭，这才反应过来为什么自己会一直觉得熟悉……
这样的内搭吴收也穿过，不过那是上辈子的事情。
黑色皮裙内搭，脖子和腰间都有绳子环绕，借此保持稳定。
屠户们为了防止血和油脂溅射到自己身上，往往都会这样打扮。
原本只是这样看起来倒也还算得上正常，但是以利亚偏偏不伦不类的在外面又套了一层牧师服饰。
当两个完全不搭边的职业服装衬在一起，怎么看这么奇怪。
吴收的目光下移，在黑郁的阴影下，吴收能看见以利亚小腿上套着的那双皮靴。
皮靴比小腿宽一些，能够将整个小腿都给包裹进去，这几乎也是杀生类职业的标配。
待吴收再次抬起头看向以利亚的时候，眼中反而多了几分诧异。
‘妈的，感情是遇见同行了？’
如果不出吴收预料的话，对面的以利亚末世前的职业应该也是屠夫。
以利亚末世前是屠夫，末世后却成了教主，一点都不专业。
反观吴收，末世前是屠夫，末世后也是屠夫，这才叫不忘初心！
吴收眼中带着一丝不屑，这一幕落在以利亚眼中，却令他内心深处翻云倒海。
他整个人似乎都有些不太正常。
头顶上唯一打开的聚光灯笼罩在他身上，能清晰看见有汗珠从他的额角渗出。
他双手扣的绿皮书越来越紧，此时吴收才发现，以利亚刚才哪里是在向他宣战。
明明就是紧张恐惧到无法说话，甚至于恨不得当场就要将手中的绿皮书给撕碎掉。
“你……”
以利亚开口，他却不敢直视吴收。
“你就是神？”
听见以利亚这样说，吴收忍不住挑了挑眉，有些意外。
原本他只是想误导狂热者们，然后单独再去对付以利亚就将不会太难了。
结果没想到啊，吴收是真没有想到。
难不成连以利亚都被他给吓住了不成？
在以利亚眼里，吴收还真成了神。
‘不，他是心里有鬼！’
吴收暗自冷笑着。
以利亚不是天生杀星，虽然他曾经是屠夫见到过太多生命离去，太多血腥与惨叫。
但是这并不代表以利亚就应该心理素质超强，能接受一切变状。
末世改变了人心，所以当末世降临的那一刻起，以利亚其实就已经在潜移默化的受到影响了。
所以难不成以利亚还真是在与狂热者们抱团取暖？
他用来套取亲切感的那些经历，并不是他为了获得教众信任而随意乱编的？
这些吴收还不得而知，吴收只知道的是，以利亚并不像是自己想象中那么无懈可击。
更不是自己幻想中那个绝世枭雄一般的假想敌……他有了破绽。
这个破绽源自内心，是内心深处的裂缝。
不仅依靠自己无法弥补，甚至于随着时间推移，这道裂缝只会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但是按照以利亚的身份来看，他又能依靠谁呢？
唯一最亲近的人就是狂热者，但是他们却无法帮助到他，在他们心里以利亚是唯一受到救赎的，不可能会有问题。
从这个角度来说，以利亚也更不可能向他们寻求帮助，因为那无异于将自己的秘密放在台面上，直接背离了‘神的代言人’的合理性。
所以以利亚的崩溃是迟早的，是不可避免的。
而到了那个时候，哪怕没有吴收的存在，他依旧会走上那条不归之路。
想到这里，吴收对他露出了一抹笑容。
“是的，我就是神。”
吓--！
吴收的坦白不仅让以利亚猛吸了一口气，甚至在场的所有狂热者在听见以后都不由自主的失声。
他们救赎般的看向吴收，只是看见吴收的背影他们就仿佛快要死去。
站在场内最后面的布雷等人忍不住上前一步，似乎只要距离吴收更近一些，就能多洗净一些罪孽，多触摸到一丝光明。
将所有人的反应收入眼底，吴收暗自点头。
虽然一切都没有按照计划和想象的那样来，但总算没有偏离最终航线，也算是一举多得了。
本来是拿来忽悠狂热者的话术，吴收本以为身为洗脑者的以利亚是能看出来的，毕竟他站的高度与狂热者们不同。
可谁知道以利亚的问题比他们更大，这顺道就一起给忽悠住了。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吴收看着他，嘴角的笑意越发明显。
“以利亚，你着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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