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卷着细雪扑在四合院的大门上，傻柱的二八自行车停在门口。他抹了把额头的汗，看着后座的小燕怀里红星，又瞅瞅冻得直搓手的亭亭玉立的何雨水，犯起了愁：\"这车不好坐啊，雨水咋整？\"
\"只能让雨水坐前杠，你骑车悠着点。\"苏青把五岁的苏光往车前杠上小座椅放稳，小家伙熟练地攥住车铃，\"红星都四岁了，让小燕搂着坐后面，稳当。\"
傻柱依言让妹妹跨坐在前梁上，十六岁何雨水红着脸往车把上靠。车子刚蹬起来，四岁的红星突然指着路边的糖葫芦摊喊：\"爸爸！我要吃糖葫芦！\"
\"看电影回来买！\"傻柱扭头哄儿子，车把差点撞上电线杆，\"你苏光哥都没闹，你咋这么馋？\"
苏光晃了晃穿着棉鞋的小脚，奶声奶气地帮腔：\"红星弟弟，看完电影让你爸买两串，我帮你吃一串！\"逗得路边晒太阳的大爷们直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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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星影院前厅飘着爆米花和煤烟味，红星挣脱小燕的手，踮着脚看墙上的电影海报：\"爸爸，那个阿姨拿枪打坏蛋吗？\"
\"对呀，\"傻柱捏了捏儿子的脸蛋，\"是女英雄，比你妈还厉害！\"小燕笑着拍了下他的胳膊，转头对秀兰说：\"你看这孩子，见了手枪就走不动道。\"
影厅里的木头座椅冰得人一哆嗦，红星刚坐下就蹦起来：\"爸，椅子比咱家水缸还凉！\"
\"坐我腿上。\"小燕把儿子抱到膝头，五岁的苏光却懂事地从兜里掏出块暖手宝：\"阿姨，给红星弟弟捂捂手。\"红星接过暖手宝，凑到苏光耳边小声说：\"光哥哥，你真好。\"
灯光暗下时，银幕上的洪湖水在月光下粼粼闪动，扎红头绳的韩英站在船头，清亮的歌声撞得四壁嗡嗡响：\"洪湖水呀，浪呀嘛浪打浪——\"红星突然指着银幕喊：\"妈妈你看！那个阿姨在水里划船！\"
\"那是赤卫队在打游击呢。\"苏青低声解释，苏光却皱着眉头问：\"爸，他们为什么不在岸上走啊？\"
\"水里好藏人，方便打坏蛋呀。\"秀兰摸着儿子的头。
剧情到韩英被叛徒出卖入狱时，影厅里响起一片抽气声。红星看见银幕上的皮鞭，小手攥紧了小燕的衣角：\"妈妈，那个坏蛋为啥打阿姨？\"
\"因为阿姨在保护老百姓。\"小燕搂着儿子，指尖冰凉，\"红星以后也要做勇敢的人，不能怕坏蛋。\"
\"我不怕！\"红星挺了挺小胸脯，\"我长大了要拿枪打坏蛋，像韩英阿姨一样！\"
苏光在一旁认真点头：\"我也要当英雄，保护妈妈和妹妹！\"秀兰听得眼眶发热。
傻柱突然拍了下大腿，惊得前排大爷回头瞪他：\"这叛徒咋这么坏！等我出去撞见他，非揍得他满地找牙！\"
红星跟着喊：\"爸，你揍他！揍他！\"小燕赶紧捂住儿子的嘴，却忍不住笑。苏光拽了拽傻柱的袖子：\"傻柱叔，轻点声，别吓到电影里的阿姨们，不然被坏人发现了。\"
\"没有眼泪，没有悲伤......\"韩英在牢房里的歌声响起时，何雨水突然起身跑出了影厅。傻柱想追，却被苏青按住了肩膀。他看见秀兰悄悄抹着眼睛，苏光则攥紧了小拳头：\"爸爸，我长大了要当解放军，把坏蛋都打跑！\"
\"好小子！\"傻柱的声音突然沙哑，\"跟你傻柱叔一样有种！\"小燕白了他一眼，却偷偷把自己的围巾往他脖子上绕了圈。
散场时雪下得更密了，红星骑在傻柱肩上。苏光蹲在地上团雪球，突然抬头问：\"爸，韩英阿姨现在在哪儿呀？\"
苏青想起电影里韩英牺牲时扬起的红绸带，喉结动了动：\"在......在天上看着咱们呢。\"他顿了顿，\"看着咱们好好过日子。\"
一行人踩着积雪往家走，苏光和红星在雪地上你追我赶，踩出一串歪歪扭扭的小脚印。路过副食店时，傻柱突然刹住车。他摸出揣在怀里的油纸包，里面是两块硬邦邦的水果糖，塞给红星和苏光：\"诺，韩英阿姨请你们吃的。\"
红星立刻把糖递给苏光：\"光哥哥，你先吃！\"苏光摆摆手，把糖塞进了秀兰的衣兜：\"给我妹妹留着。\"
四合院的灯在风雪中亮着，傻柱推着车进门时，看见阎埠贵正站在门口扫雪。\"哟，看电影回来了？\"阎埠贵的算盘珠子在兜里响，\"花了不少钱吧？\"
\"值！\"傻柱梗着脖子，\"比你攒一冬天煤核儿都值！\"
秀兰扶着腰进了屋，突然听见傻柱在院里喊：\"雨水！出来教红星唱歌！就那个洪湖水浪打浪！\"何雨水的声音从西屋传来，带着刚哭过的鼻音：\"知道了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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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的日子窝在家里和厂里两线，时间来到1962年，苏青和媳妇忙着过这个特殊的腊月，三年饥荒结束的第一个腊月，所有的习俗都跟上了，腊八喝粥，祭灶神，办年货，贴春联。
临近除夕没几天，正好是休息日，苏青家的煤炉在墙角噼啪作响。
苏青把搪瓷缸里的绵白糖缓缓倒进蛋液，木勺搅动时泛起细密的泡沫。桌上摆着两瓶鲜牛奶，这是他找厂长磨来的，他想到三年饥荒苏光啥好东西都没怎么吃过，想着给儿子做个不一样的东西，就是蛋糕，条件简陋，只能做个简单版本的。
傻柱蹲在灶台边，眼睛瞪得溜圆，喉结跟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滚动：\"苏哥，你咋连这洋玩意儿都会做？我听许大茂吹牛，说这个叫蛋糕的，全北京城就招待外宾的饭店才有！\"
\"少打听。\"苏青手腕一抖，将筛好的面粉像雪片般筛进蛋液，\"把红星叫来，做好了让孩子跟着尝尝鲜。\"他突然凑近傻柱，压低声音：\"记住，这事儿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要是传出去......\"
\"我懂！\"傻柱猛地拍了下大腿，\"这资本主义的玩意儿，要是被人知道咱们在家捣鼓，得被批斗成走资派！\"他警惕地往窗外瞟了一眼，正好看见阎埠贵抱着算盘在中院溜达，立刻抓起锅盖挡住铝盆，\"阎老西儿的耳朵比耗子还灵！\"
中院院里突然传来贾张氏的大嗓门：\"秦淮茹！东旭的棉裤开线了，还不赶紧补！\"苏青和傻柱同时僵住，傻柱小声嘀咕：\"这老虔婆嗓门，能把房顶掀了。\"苏青眼疾手快，扯过抹布盖住操作台：\"有人问起就说咱是蒸年糕，听明白了？\"
随着煤炉的火苗窜得老高，甜香混着奶香在屋里炸开。苏光和红星趴在灶台边，鼻尖几乎要贴到蒸笼上。
\"爸，这香味比王奶奶卖的麦芽糖还甜！\"五岁的苏光吸溜着口水。四岁的红星更直接，踮着脚去够傻柱的胳膊：\"爸，你抱我！我看不着了！\"
\"去去去，别把鼻涕掉进盆里！\"傻柱笑着把两个孩子往后推，\"等出锅了管够！\"他转头看着苏青将白面糊倒进改装的机油桶搅拌，啧啧称奇：\"苏哥，你说这铁皮桶咋就能做出云朵似的东西？\"
蒸笼上汽时，秀兰扶着六个月的孕肚挪进厨房，嗔怪道：\"老远就闻见香了，把我都馋的不行。\"她掏出块洗得发白的蓝布铺在桌上，突然哎哟一声：\"小家伙在肚子里踢腾呢，怕是也馋坏了。\"
\"等会儿让肚子里的也尝尝鲜！\"傻柱搓着手，压低声音问苏青：\"苏哥，啥时候能好，我这肚子早就被馋的咕咕叫。\"
\"快了。\"苏青白了他一眼，揭开蒸笼。热气散去的瞬间，蓬松的蛋糕泛着金黄，细密的气孔里渗出丝丝奶香。红星跳起来拍手：\"像姥爷晒的棉花！软软的！\"
傻柱掰下一小块塞进嘴里，甜味在舌尖炸开的瞬间，眼眶突然发红。他别过脸去，声音发闷：\"苏哥，这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东西......\"他迅速用油纸包了两大块，\"我给小燕和雨水送去，许大茂那孙子，想尝一口都没门！\"
苏光捧着属于自己的那块，蛋糕粉粒沾到鼻尖上：\"爸，明年过年咱们家还做这个好不好？我要带给幼儿园小伙伴们看！\"
\"不行！\"苏青条件反射地喊道。他蹲下来，捏了捏苏光和红星的脸：\"这是咱们的秘密，说出去...说出去就再也吃不到这东西啦！\"两个孩子似懂非懂地点头，小脸上却满是幸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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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的雪粒子打在四合院的青石板上沙沙作响，苏青将二锅头酒瓶又紧了紧麻绳，中山装的口袋里，放着两包大前门烟。
秀兰牵着苏光跟在身后，虎头帽上的绒球随着孩子蹦跳轻晃：\"爸，姥爷家的红灯笼是不是比四合院的大？\"
朱漆门环叩响时，门内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岳父拉开门，眼睛立刻弯成月牙：\"哎哟，我的小光光！\"苏光早挣脱母亲的手扑进姥爷怀里，棉鞋在门槛上蹭下几片雪沫：\"姥爷新年好！我给您带了油炸鸡排！\"
\"快进屋，外头冻着！\"秀兰妈系着蓝布围裙从厨房探出身，手里还沾着面粉，\"兰兰快把孩子衣裳脱了，我炖了梨汤，润润肺。\"
\"爸，这是特意从厂里弄的二锅头。\"苏青将用油纸包好的酒递过去，瓶身还凝着层薄霜，\"您尝尝，说是去年的陈酿。\"岳父接过酒，手指在牛皮纸包装上摩挲：\"你这小子，厂里后勤里的好东西都能弄来？\"
正厅八仙桌上早摆好了果脯盘，苏光的小手已经伸向蜜饯山楂。秀兰妈笑着摸出两个红纸包。苏青见状连忙按住儿子：\"光儿，先给姥爷姥姥背首诗。\"
五岁的苏光立刻站直身子，奶声奶气地念道：\"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岳父把红纸包塞进孩子手里时，还多塞了块桂花糕：\"咱家光光以后肯定是大学生！\"
饭桌上的欢声笑语随着碗筷收拾声渐渐消散，岳父突然开口：\"听说你把一个劳改犯带进厂了？\"
苏青正帮秀兰整理围巾的手顿了顿，转头看向岳父。他斟酌着措辞：\"是劳改释放人员，爸。易中海是八级钳工，技术上...\"
\"还不是一样？释放了就不是劳改犯了？\"岳父重重把茶杯放在八仙桌上，\"我还听说你拿文件把公安好一顿批评，连周副局长都给我打了电话，说你不注意工作方法，让人家下不了台！为了一个劳改犯，你就把人得罪了。这是两个小公安的事儿？这是不给人周局长脸面。\"
秀兰抱着苏光僵在原地，孩子察觉到气氛不对，悄悄往妈妈怀里缩。苏青深吸一口气：\"当时不那么做，人就要被遣返辽西了。厂里刚筹备的高级钳工培训班，没他根本开不起来。\"
岳父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扶手：\"得罪两个小公安倒也罢了，关键是周副局长那边...\"他突然抬头，目光如炬，\"人家掌管着东城区的治安，你别把好好的关系糟蹋了！\"
\"我明白，我还想明儿就带光儿去周副局长家拜年。\"苏青知道在拒绝公安拿人的时候提起了周副局长，人家公安留了心，跟周局长告状了。周局长自然认为苏青没给他留脸面。
\"行了！我就是提醒你。\"岳父抬手打断，\"去周局家带上两盒好茶叶，说话注意分寸。\"
苏青对岳父笑道：\"知道了爸。您放心，人情和生产，我心里有数。\"他弯腰抱起苏光，孩子的小手突然搂住姥爷的脖子：\"姥爷别生气，光光给您捶背！\"
岳父的脸色终于缓和，轻轻拍了拍外孙的后背：\"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送他们到门口时，岳父又塞来包炒货：\"给光儿路上吃。休息日没事多带光儿来家里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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